第14章 无媒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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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懒洋洋掀起眼帘，看向那个被下人簇拥着走来的贵妇人，这妇人打扮得雍容华贵，身姿窈窕，那张妆容精致，和他十分相像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了刻薄，打破了她的美感。

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施夫人了。

施夫人虽已上了年纪，声音却依旧悦耳，说出来的话，却尤其刺耳，让王管家都不自觉皱了皱眉，担忧的看向了身姿单薄的施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来人弯腰见礼。

“大夫人，这外边风大，您怎么出来了，可要仔细身子啊。”

施夫人终于停下了步子，看也没看施礼一眼，只挑着她的杏眼，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见他们一个个的都低着头，一副寒噤若萱的样子，眼里闪过几分讽刺，抬手扶了扶发簪，嗤笑一声，把目光移向了身边还弯着腰的王管家，唇瓣一扯，笑了。

“本夫人不出来，好任由王管家吹耳边风么？”

她这严厉的问责，让王管家的眉心皱得更深，却没反驳，只是直起身，又拱了拱手“不敢。”说着不敢，语气却已经冷了下来，不再如之前一般恭敬。

偏偏施夫人却没察觉到王管家的变化，眉毛一吊，手里捏着的帕子用力一甩，嗤出一声冷哼“哼，本夫人看你可是敢的很！怎么，王管家是觉得，本夫人身为他施礼的母亲，还管不得”

“母亲。”施礼却没再给施夫人继续发作的机会，上前一步，挡在了王管家面前，凉凉的盯着施夫人那张姣好的脸庞，眸光有些深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沈错几次被他的容颜晃了神的样子。

心中环绕着的雾气散了几分，别的不说，起码，他这位曾有建昭第一美人之称的母亲，倒是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让他如今能更方便的去诱惑那个小东西。

他一靠近，施夫人便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身上端着的气势，忽的就散了，这让她心里划过一股懊恼，却仍不肯服输，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把下巴扬得更高，无论如何也不肯低下她插满了珠玉的头颅，紧抿着唇，看向施礼的眼神，更加怨毒。

施夫人这强撑着气势与他对峙的样子，忽的就让施礼失去了兴致，以前，他很喜欢看施夫人这明明十分惧怕他，迫于她那可笑的自尊心，依旧要强装着与他作对的样子。

现在，却只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感叹，曾经那个艳冠京城，引各家公子折腰的第一美人，如今竟是变成了这样，看她那仅管有精致得妆容遮掩，也掩藏不下去的刻薄尖酸，还真是令人唏嘘。

“茗的婚事，茗自有打算，母亲还是莫要操劳了，仔细身子。”

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施礼便朝清风招了招手“夫人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施礼！”

淡淡的几句话，就替施夫人做了决定，让施夫人心中又惊又怒，一时间也忘了她对这个儿子的惧怕，拂开了小丫鬟的手，上前一步，颤抖着手，指着施礼的鼻子，厉声呵斥“你当真是反了天了！如今竟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狐媚子这么对待你的母亲！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清风眼疾手快，上前拦下了施夫人，没让施礼被伤到，而施礼，却没再去看施夫人不甘愤懑的脸色，直接越过施夫人，施施然的离开了。

施夫人被施礼这般无视，心里的怒火愈加浓重，眼里的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抬手就要打开拦路的清风。

“放肆！你一个奴才，竟也敢拦本夫人！”

然而，手方才抬起来，就被清风轻而易举的挡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下人，也都纷纷围上来，拦的拦，劝的劝，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卑恭敬，动作上，却毫不含糊，坚定的控制着施夫人的行动，把她往回带。

他们这言行不一的样子，让施夫人更加惊惧，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施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了她身边这位嘴上说着劝说的话，把着她的手却毫不放松的婢女。

“碧环？”

碧环可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还是个半大丫头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了，至今为止，少说也有六个年头，深得她的器重，可现在，碧环竟然也是施礼的人么？

那施礼那个小狼崽子，岂不是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筹谋了？

“夫人，公子说的也不错，如今公子已经大了，他的婚事，心中自有成算，能被公子看中的，也定然是个好的，您啊，就回去安心等着享福吧。”

碧环的回答，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好像一副为她好的样子，但话里话外，无一不再向着施礼，手上对她的控制，也没有丝毫放松，脸上那恭敬温软的笑容，更是与她记忆里，那个会跟着她一起数落施礼的不是，会跟她一起抱怨老爷的无情的小丫鬟相去甚远。

如今想想，确实是从碧环到了她的院子里之后，施礼就好像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让她之后的行动处处受挫，以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再也没有成功过。

这个认知，让施夫人如坠冰窟，冻得她牙齿都在颤抖，阵阵恐惧席卷而来，突然间，就失去了继续反抗的力气。

六年前，施礼也才十二岁，正是他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而那个时候，他竟然就已经安排了人到她身边，甚至还可能更早！

被人半强迫性的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施夫人才终于从突然得知的真相中回过神来，方才围着她的那些下人，此时都已经散去，只剩下碧环，还恭敬的站在她身侧，似乎是再等着她的吩咐，她又恢复了自由，可却没动，只是睁着眼睛，阴森森的盯着那扇被婆子缓缓合上的院门。

在院门彻底合上，隔开了外面的景色后，施夫人才幽幽的笑了起来，眼神空泛，唇边的笑容有些扭曲，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第一美人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