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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不琢给出的这个预告,&bsp&bsp明显不是开头,而像是从书中“取”了几段画面下来似的。
预告开头从一片议论声中切入,茶馆、食摊、酒楼、百姓邻里、世家宅院所有人都在围绕着一件事交谈本年城中的赌石大会快要开始了。沈若伊在句子中看到了好几个疑似重要角色的人物,&bsp&bsp但都没有出现姓名。
而后,&bsp&bsp翡不琢笔调忽而慢下来,画面切换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大宅中。
这回视角落在了一个男雇役身上,从他的心理活动中,沈若伊得知,&bsp&bsp这座宅院的主人即将和客人进行一场私人的斗石。
“斗石”沈若伊重复了一下,她刚刚好几次看见这个词了,&bsp&bsp但现实中她没听过这样的活动。南部某些地区在端午倒是有叫这个名字的习俗,可显然和文中不是一个意思。
这与那些纨绔们斗鸡斗蝈蝈是一样的吗
文中,男雇役端着茶具进入了花厅里。茶桌边已经坐着一个满脸凶相的男子正是宅院之主邀请的那位“客人”。
用雇役的心里话说,&bsp&bsp此人就是个大奸之人。他是城中有名的青帮帮主,&bsp&bsp无恶不作,&bsp&bsp丧尽天良。
前些日子,他强夺一户百姓之女,并在酒后灵能失控,&bsp&bsp将该女子的全家残忍杀害。事情闹大了,&bsp&bsp满城风雨,&bsp&bsp然而此男是城主的座上宾,&bsp&bsp有一手精妙的相石技巧,&bsp&bsp为城主赢得无数荣华富贵。
而且,赌石大会即将开始了,&bsp&bsp城主保持沉默,&bsp&bsp似乎不知该如何决断。
关键时刻,&bsp&bsp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愿替这件案子做个了结正是这宅院的主人,&bsp&bsp谢家大小姐
她称要与帮主来一场斗石,若她赢了,则帮主归她处置,且以后由她为城主相石;若帮主赢了,则此事一笔勾销,她愿自断一臂抵偿。
看到这,沈若伊已经意识到这个书中世界无比动荡混乱,匪狼横行,权贵草菅人命,法规在那里形同虚设。那受害女子定是走投无路,才会同意谢小姐的这一决定;而旁人若想处置那位帮主,也只能通过这种迂回方式。
好一个扭曲的世界什么样的“石”,才能有如此之高的地位
沈若伊不禁感到了紧张,这帮主如此凶恶,谢小姐无异于与猛虎搏斗,她究竟能不能替受害女子主持公道
城主同意了。舆论早已哗然,沈若伊在开头也看到了人们对“谢大小姐”的议论,说她根本不是本家小姐,只是一个麻雀飞上枝头的旁系孤女
前情铺垫完毕,主角终于登场。
翡不琢最先写的是一片织金的百褶裙裙摆,禁步玉佩轻晃;再往上,是蝴蝶穿花纹的抹胸与镶珍珠的叠穿褙子。
十六岁的少女坐到了桌案上首,通身华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佩戴的成套紫翡首饰。她面带微笑,看起来恬淡文秀,但背后却站着数十个黑衣侍卫,柔美与凶悍形成了极端对比。
“一刀切下,生死自负。梁帮主,按契吧。”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城主的石行将数百个其貌不扬的原石送进花厅内,二人相石,挑出自认为最优的进行比斗。
沈若伊都没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发麻,仿佛也被卷入了那个疯狂的场面中。
解石人持刀剖玉,梁帮主的石头内泄出迷人的水色,他呼吸放慢,已压抑不住紧张的喜色;而谢小姐的石头则露出了几缕斑白,她却依旧沉静,笑不改色。
可再下一刀,天翻地覆。第一块石头除了那点水头,剩下皆是败絮;谢小姐的石头内部却露出了一汪艳丽欲滴的绿
解石人浇下清水,那片翠色愈发明艳,犹如从春天裁下来的一段风景。
梁帮主面色灰败,当即便腿软跪了下来。而谢小姐也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她抚掌而笑,起身道“梁帮主,你赌输了。”
“替我将梁帮主这幅大好四肢打断,丢到颜姑娘门前去。”谢小姐玩味道,“记得替我留下一只右腕,作为纪念。”
惨呼之中,血色沾染了翡翠,却使得那片帝王绿色更加惊心动魄。
谢氏谢知玉,一相成名
“哗啦”
预告到此结束,沈若伊下意识还想再翻,却被哥哥拿了去,“看完了,轮到我了”
沈瑜瞧她愣愣的样子,咂摸道,“这么好看你看千金的时候也没这么入神过。”
沈若伊道“不一样”
这两篇文章的情绪基调,太不一样了
赌翠仅仅只是一个小的片段,就让人忍不住血液澎湃。它的底色不像千金那样是有序的,而是迷乱的、血腥的、乃至疯狂的。
两个主角也全然不同,虽然都沾了“名门闺秀”的边,但这次的谢知玉她明显不是个好人啊
翡不琢就算没明写,但谢氏和青帮也没差了吧
大小姐才十六岁,就能下打断四肢、砍别人手这种命令,放在现实里真是残忍又乖张,哪有一点闺秀的影子可在的那种背景下,她竟然也显得“有序”了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正义。
其实这种做法在角色里倒不罕见,绿林好汉里常有。好汉在市面上亦是经久不衰的类别,早年白话最开始流行的时候,就有一本叫绿林传的被奉为经典。
但是像翡不琢先生这样写的,沈若伊还真没见过。
青帮还能建造如此华丽的宅邸,秩序井然,大张旗鼓
沈若伊觉得很离谱,但又忍不住觉得很吸引人。尤其是写谢知玉背后站着一帮镖客守卫的那段,好让她心动啊
还有文里提到的“翡翠”。
翡翠古时指翡翠鸟之羽,后来可指颜色相类的矿石。看文中的意思,这却是一种明确的专指,且这种开采、赌解的方法她闻所未闻。沈家是商人之家,沈若伊也算见过天下奇珍,她怎么不知道有这种石头
那边沈瑜也看了起来,连呼“好真好看”,激动得在房间里到处走动。他听了妹妹的疑问,想了一会儿道“这样的石头我好像外经商时听过,但似乎是异邦人比较喜欢。”
他说得也很犹豫,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大雅的衣冠风尚总体来说沿袭前朝,喜欢雅致精巧,不爱过分浓墨重彩。文中的翡翠,色泽如此浓丽,的确不贴大雅人对玉的审美。
玉为君子,沈瑜想象了一下,觉得浓绿的玉有点俗。
但这不妨碍他看看得嗷嗷直叫,冷静下来,又喜又忧地道“先生这次的题材真精彩啊唯一一点不好,怕又要被说道了”
剪花阵法打开后,又掀起了一轮新的讨论狂潮。
“江湖帮派还能这样写翡不琢先生总是能出新意”
“可恨,为什么偏偏下月才开始登载正文我已经等不及了。”
“谢知玉实乃奇女子怎么办,才看了几千字,我就已经喜欢她胜过柳妹了”
“她身上匪气太重,我不太喜欢我倒是很好奇她身世如何,是怎么进入谢家的”
“梁帮主是几十年的相玉高手,怎么败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你看这里的细节,似在凝望石头内部她很可能是有天生异眼。”
人皆有赌性,那一刀穷、一刀富的描述能激发人最原始的野心,且文内的背景更为这种情绪添砖加瓦。
绿林好汉的为何流行大雅人生活平静祥和,看这类才会觉得刺激。如果真的身处于动乱之中,反而不想看这种“写实”的文章了。
“新奇又爽快,还是先生一贯的风格。说来,这翡翠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早年从边陲得到了一块玉石,似乎就是这种翡翠”
“先生把细节写得这么真实,是不是因为现实里确有其事”
“翡不琢也是奇人啊若是在真的,那这些知识是她从哪里了解到的”
“实不相瞒,我已经切了一天的石头了,但里面都没有玉。我爹骂我是不是痴了。”
“文内描述颇令我心动谢小姐的那套首饰是紫翡,所以翡翠是不是还有其他颜色”
虽然大雅人喜好偏淡雅,但鲜丽的颜色本身就能给人热闹与富贵的感觉,若真有这种玉石,摆来看看也不错。
皖州重商,一时间,各方商人都嗅到了商机,高价求有关翡翠的线索。
冰湖狂生更是考据派的代表者,他当即撰文,对文内各家各派的势力进行了分析,认为书中有灵力,但“修道者”与普通人区别不是太大,类似玄春闱武试里除妖师和普通人的差别。并且他认为,书中翡翠地位极高,应该并不只是因为它好看,还很可能关系到书中人的灵力获取。
“谢知玉有异眼”之说,也是他分析出来的。他甚至还把翡翠可能的颜色给列出来了,自己也放了个趣味性质的悬赏,看看有无紫翡玉石。
期待下文者有,关注玉石者有,考究推理者有,剩下的一种声音则是反对了。
反翡者观望了几天,跳出来发言
“写这种,会引得坏风气”
“谢知玉这样狠毒的女子,怎么能做主人公”
“瞧瞧这都写的什么,砍手断足,这是淑女所为吗”
“一个小姑娘,举止和江湖强人似的”
当然,支持者们反唇相讥。某种程度上,“古人”是比现代人更快意恩仇、信奉一命还一命的
“其他人写得江湖帮派文,怎么翡不琢就写不得了”
“那孤女没了全家,谢知玉把仇敌交给她,这是大快人心的举动”
反翡读者寡不敌众,便又展开了新战场,专门抨击翡翠
“翡不琢瞎编一个玉石,你们还真信了啊”
“她又是哗众取宠这等大俗的玉石还引得书中世界人追捧,可见其格调之低”
这一次没有大能下场,严理繁仅仅对千金的结局进行了一番批判,日常劝说翡不琢改投复古派。
千金的结局热度还没有褪下,各种说书、杂剧正风生水起。赌翠又添了把火,几日之内,翡不琢再次博得万众瞩目。
琅嬛。
要诗千改来说,她这篇文的主题,准确来说其实有两个。
一是赌石,二是两者都是早年网文大热过的元素。
在后者上,她一点都不怀疑这篇文会受欢迎,以前港澳台剧流行的时候,满大街都在说古惑仔,她妈妈还和她说过那时候的流行戴墨镜、叼根烟、勾肩搭背在街上走咳,年轻人总是有点中二病在身上的。
至于赌石,它的灵感来源诗千改只和一个人说了。
所以翡姐姐写这本书,只是因为想要那翡翠
灵犀玉网里,秦方浓道。
诗千改看着这句话,颇有“为了这碟醋包了顿饺子”的感觉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
她自己是很喜欢宝石的,翡翠当然也爱,笔名里的那个“翡”字就源于它。
可惜她穿过来之后看过很多大雅的珠宝店,都没见着卖翡翠的。
出于小小的怨念心态,她定下了这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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