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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臭棋篓子没有考教他的兴致,索性直言道:“三月、四月的大朝会,保和殿上群臣想议而不敢畅所欲言的,都是雍州和凉州,也为此事,官声极好的兵部尚书邱大人无奈致仕告老,不得善终。过几天的大朝会,陛下会借旁人之口,逼你出京去凉州,无双,你可愿去?”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点头承认道:“不管朝会上会发生什么,凉州这一趟我都非去不可,不是对景祯皇帝低头服软,而是咱们司天监目前的处境···四师叔想必比我还清楚,等不到援兵的北境城墙支撑不了太久,眼下苏昆仑一路追杀黑铁山崖阎罗君,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机会,谢逸尘在等漠北妖族攻破雍州,而黑铁山崖则在等谢逸尘先有动作,我猜不透他们之间为何断了联系,但要想办法趁机斩断一头,让他们单丝不成线,城墙才有守得住的希望,师伯他兴许就能···”
他每说一个字,陈季淳的目光就柔和一分,直到这些话说完,陈家四爷幽幽叹息一声,语气中夹杂着愧疚和欣慰,陈家幼麟再举世无双,在江湖上名声再大,也不过是个十**岁还未成家立业的少年,柔声道:“苦了你···”
陈无双摆摆手,嘿声道:“先前在京都无所事事的十年里,公子爷早把旁人一辈子都享不到的福享过了,就算以后天天被人追杀得狼狈逃窜,这辈子也够本了。就是对不住逢春公传给我的这柄焦骨牡丹,心有不甘。”
陈季淳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上前拍了拍少年肩头,有意无意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出声的穷酸书生,切入正题道:“朝会上对你出言发难的,大概会有两种人。其一是陛下授意为之,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历数你当年在京都的劣迹以及指使钱兴坐下的荒唐事,意在用众口悠悠,逼你舍了承袭镇国公爵位的心思,只以新任观星楼主的身份出京去凉州,能试探到那五十万边军的底细最好,再不济也能给谢逸尘心里添堵,让他以为司天监除了死守北境城墙之外,还有隐而不发的余力。”嘀嗒网
陈无双嗯了一声,心里对保和殿到时候哪些人会跳出来,已经有了个虽不中亦不远的猜测,无非就是那群最擅揪着人把柄大做文章的御史,这些人好像觉得在御史任上抨击的人越多,自己对大周百姓的功绩就越大,甚至把首辅杨公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做是可以积累声名清誉的踏脚石,尤其是要抨击的人地位越高,他们就越是兴奋难耐。
以往包括陈伯庸在内的司天监历任观星楼主,有一等镇国公不可参政的律例在,且司天监所经手处置的事情从来秘而不宣,没给过这些有捕风捉影风闻奏事之权的御史机会,可这回不一样了,陈无双几乎是双手捧着一堆铁证如山的劣迹送上门去,只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骂一句观星楼主,足够名垂大周青史。
“只会乱叫的狗不咬人,他们嘴上骂的越难听,其实对你越是没有办法,就等着你被激怒,用一死换来身后无数读书人追捧赞誉,同时其家眷后人也会被陛下厚待,在他们眼里,这桩一举两得的买卖划得来,何况,还有六七成把握赌你不敢在保和殿大开杀戒。无双,只要你沉住气冷眼旁观,就可以跳出来看这一局棋,朝堂的事情,其实远比江湖有趣得多。”
吐字清晰的陈家四爷语速不快,这番话既是跟陈无双说,也有指点张正言和贾康年的意思,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即便把圣贤文章中的所有大道理烂熟于胸,也比不上设身处地去保和殿上看一场朝会博弈,尤其是经历过先帝在位时朝堂党政而后起的重臣,都认为保和殿才是天下第一学府,国子监能教的学问相形见绌。
胸有大志的穷酸书生以及正在翻看棋谱的贾康年,或许能在其他事情上替陈无双的谋划尽心尽力查缺补漏,但毕竟没上过保和殿,很难想象到人才济济的朝会暗流汹涌到何等骇人地步,每一颗落子都事关生死绝非虚言,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凄惨下场,天下读书人何止千万,而越过龙门之后有幸能朝堂穿紫的,千余年里满打满算有多少?
见陈无双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陈季淳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会跳出来,为官者脸上都有面具,能进保和殿参与朝会的人更是可能有好几个不同面具,你不必想着去分辨,只需要记住,在陛下面前露出来的都不可能是真实面目,杨公与我另当别论。这些人或许会骂你,也有可能替你说话,都是想借你施展本事,所以不管你到时会是何种反应,只要你站在保和殿上,他们就有法子利用。陛下恐怕也是想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又想要什么。”
少年忽然展颜一笑,轻佻道:“四师叔能猜到陛下的心思,那您老说说看,要是我一时压不住火气,在保和殿上教训几个开眼的,那位五境修为的内廷首领太监或者太医令楚鹤卿,会不会做做面子上的功夫出手阻止?”
陈季淳也笑了,“那要看你说的教训是怎么回事,教训的又是什么人。”
陈无双咧嘴笑得乐不可支,良久才轻声道:“狗冲我乱咬,我还能忍得住,要是动了张嘴咬人的坏心思,可就留不得它了。我已经接了观星楼主的担子,在一众读书人面前跟御史过意不去,未免有**份,传到江湖上肯定招人笑话,好不容易攒下的年少有为名声又得毁于一旦,要教训也是教训四师叔说的第二种人,唔,挑两个有分量的才能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臭棋篓子拉起陈无双的手,将那两枚随身多年的棋子放到少年手心里,又替他合上五指,“朝堂上自古至今都不缺想要火中取栗的人,有的是真有这个铤而走险的本事,有的则只是空有个心比天高的胆子,你从雍州回京,就是为了要在保和殿上出一口胸中恶气,四师叔不拦你,只希望你···无双,要做一个下棋的人,而非任何人的棋子。”
陈无双刚要开口,陈季淳就深吸一口气补上后半句本不想现在就说出来的话,“你做下棋的人,陈家从你师伯到我,都可以是一颗死得其所的棋子,但绝不能仗着任何身份,将天下百姓肆意看做是棋子。他们呐,是棋盘,更是纵横十九道的规矩。所以,从你走上保和殿开始,就不能再有吃了亏就掀翻棋盘的无赖想法,记住了?”
少年心头一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有使劲点头。
陈季淳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地环视观星楼一层四面墙上的藏书,然后无声叹息,转身迈步就朝外面走去。
“四爷。”贾康年突然叫了一声,陈季淳闻声脚步微顿,推开木门任由象征团圆的满月洒了一身凄冷,病恹恹的书生抬手晃了晃那本棋谱,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看向他背影问道:“这本《拾浪集》内,二十八局棋谱皆藏有置之死地的一线生机,不才斗胆问一句,可是···侍郎计?”
陈季淳似乎低头笑了一声,一步跨出门槛,观星楼里面是司天监,外面则是大周镇国公府,“不是侍郎计,而是···四郎计。”
景祯朝礼部右侍郎年少时,曾是陈家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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