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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
“你连被脏手抓一下都带着点嫌弃,那床垫确实有些难为你。”话说他刚刚眼睛是不是亮了。
这句话显然比方才那几句要顺耳得多。
“那我明天早点起。”说完拉开门,走时还不忘说句晚安。
尤薇望着那扇门,摇了摇头。
“跟个电灯开关似的忽明忽暗。”
但说好哄,他也是真的好哄。
……
身后卫生间传来动静,‘尤薇’头也没回,而后脚步声靠近,她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双臂交叉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凑到她耳边。
“与他聊那么久,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啊~空桐悦。”
“你高璐婕和魅根本就是一脉相承,要是真无聊早就闹起来了。”顶着假皮的空桐悦头都没回。
高璐婕笑了笑,隔着凳子往她身上靠:“还不是因为今天一整天跋山涉水,顶着张不知是谁的脸疯狂演戏,我可太累了”朋友做到她这份上,算是相当可以了。
“明天找个理由避开他们,至于是要休息还是下山,随你高兴。”
“你这是过河拆桥?”
“怕你不自在。”
“哦?”这话高璐婕倒是听着很顺耳,直起身,绕到空桐悦面前,在小圆桌的边缘坐下,“是怕我不自在,还是怕我搞破坏亦或者你怕隔壁那个不自在?”
“都有。”空桐悦几乎是没有犹豫,便这么答了。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坦诚。”高璐婕都想给她颁个‘诚实小天使’的优秀奖项,“不过呢,可能是我今天扮碟中谍习惯了,我还想再留两天,磨练下我那演技。”
“你扮得哪里是碟中谍啊,分明是碟中碟中谍。”空桐悦听她那带点刺的语气,不免感慨道。
高璐婕明显神色凝滞了,瞧向空桐悦的目光都转而带上了几分审视:“你”
空桐悦回给她一个堪比向日葵般的和善笑容,眉眼弯弯:“求个自在,也给某些人求个安心罢了。”
……
大抵还是有心虚的成分在,高璐婕没继续追问这个话题,也没脸追问。
其实高璐婕并不喜欢空桐悦这种笑,总觉得背后憋着坏水。
“那他呢?”高璐婕选择转移注意力,“那个夏什么”
“夏墨。”空桐悦敛下笑容,拿起杯子,继续喝着杯中的热牛奶,“入住登记表上不都填了,你还看过呢。”
“谁知道那是真名假名,姑且算他是真名字好了。那个夏墨,完全是被乔家逗得团团转,刚刚你们聊那么多,绝大部分都是你已知的信息,基本上可以归类成废话,你听了半天居然一点火都没冒,我是真的很好奇了~”高璐婕甚至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好骗,随便挖个坑都能埋了。这种天真无邪的孩子她没少见,反观空桐悦这次的态度不多见呐,高璐婕的八卦之心自然是宛如扎了肾上腺素般,直线往上飙涨。
“虽说人际交往需靠互惠互利才能稳固长久但也没必要一成不变。再者他小帮过我几次,且你也说了乔家一直诓他,他的状态已经有些异样,放着不管极其容易走岔路。帽儿山上他本就没几个认识的人,假若多说几句话能让他平衡点,就让他说吧。”
“哦?这么贴心?”高璐婕语调上扬,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在阴阳怪气,“可我怎么觉得,你看上人家了。”
尽管高璐婕对夏墨这个人的好感指数并不高,却不得不承认,那孩子的脸是长得真不错。秀气但不阴柔,带点傻又很真诚。
空桐悦见她那表情,不阻拦她的话,怕是思想能跑马跑到赤道的另一边:“你脑子里能不能别只有情情爱爱。有那个功夫八卦别人,不如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
“我那门路,撑死无非就是从地下一层做到天台一层。你不一样啊,你铁树开花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呢,可不得黏着你吃最热乎的第一口瓜啊!”
空桐悦:“我还是那句话,你和魅两个人简直是一脉相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魅是高璐婕生的。
高璐婕拧了拧眉,摆出思考的模样,带了点认真:“但如果你不是看上了他那就是你认为,他和曾经的你有相似之处,怜悯心作祟,开始担忧。”
在高璐婕的记忆中,继空桐悦失踪被找回,刚回l市的那阵子,这人曾把自己关在房间好些天,除了吃饭就是啃书,不知疲惫。她什么类型的书都在看,当中不乏那种中西方的经书,保不齐翻着翻着就把什么言论看进去了。
毕竟‘渡人亦是渡己’这类话,还是出现挺多的。
空桐悦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没回答。
高璐婕一时不知自己说得是对是错。
“唉他确实挺漂亮。”空桐悦这也是实话,她当时在教室里见到那厮第一眼,是真的看进去了。
某种程度来说,她确实很吃这类。
此言一出,高璐婕沉默了,不到三秒,她原地蹦了起来,兴奋至极。
“吼,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看皮相的浅薄女人!”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空桐悦懒得反驳,且就这么让她认为着吧,省得各种解释。毕竟有的东西自己都没捋明白呢,又怎么转述?
空桐悦拿着两个已经空了的奶杯起身,忽略掉高璐婕正在原地打一套拳的兴奋模样,径自走去卫生间。
高璐婕的上头劲儿来得快去得快,见身边没人,又凑到卫生间去。
“我对你的眼光不发表意见,不过现在这种环境”
“好了,再说就显得聒噪了。”空桐悦洗着杯子,哗啦啦的水声使得气氛没那么尴尬。
“我是说小心吊桥效应。”
空桐悦抬起头,对着洗手台前镜中高璐婕的映像,啧了一声。
“好的我懂,我走了。”
咱就是说,也不至于真没眼力见。看出来空桐悦这下子是真烦了,高璐婕当即脚底抹油,开关门声不大,空桐悦刚好能听见。
此刻房中除她外再无旁人,空桐悦看向镜中自己,她这会儿的表情算不上太友善,再调整,充其量就是面无表情。
手上洗杯子的动作变得迟缓。
……
空桐悦心中清楚,高璐婕说得并非全是胡诌。不论是魅,亦或是上官云达,都说过她心态的变化,能让他们这些个心大的人都察觉,那她绝对不只是微妙改变这么委婉了。
她是这般,所以理所当然,别的人也会有这类表现,尤其是与她某种程度处境相似的人。
对于千年冰山哦不,现在应当说是夏墨更礼貌。即便这人已经表现得很合情理,却还是带着点游离感。暴乱夜的独来独往就初见端倪,现下在帽儿山更是明显。
她对高璐婕说他在帽儿山没几个可以说话的人,空桐悦何尝不是。
他们两个在一些角度有相似,却又不同。
与其说是空桐悦在担忧说是观望更准确,她想看看,若是同等境况,这人会怎么走。
当然,非必要空桐悦不会让他,走她的老路。
……
将洗好的杯子倒扣在洗脸台上沥水,走回房间。瞧着时间差不多,空桐悦便把灯给关了。
今夜无雨,月亮扒开乌云,活动着筋骨。
浅色的窗帘终究是不防光,月光透过窗帘,连带着落地窗外的影子一道投进来,落在地上。
空桐悦侧过头看着地上那长长一条的人形影子,脚步都未挪过。
她只是浅笑,语气极其平淡说道:“再在我身边碍眼,我就把你砌成罗马柱,立在店门口哦~”
影子晃动了下,而后一点点往窗户的位置退,消失不见。
空桐悦耳力好,那人大抵是从阳台上跳下去了。
“二楼就是这点不好,离地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上来。”。
话没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大跨步走到床边,以某种非常不雅的姿势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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