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配药买枪问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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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据说起源于逐鹿之战时。</p>

经过几千年的传承，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古老的兵器。</p>

此时在田永贵家南屋的西墙上，挂着六张弓。</p>

但这六张弓，与人们认知中的弓不同。</p>

此弓以一根水曲柳棍为弓背，以鹿枪为弓弦。</p>

“呀！”这时，解臣也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鹿枪弓，他认识鹿枪，也认得水曲柳棍，但这两样东西这么组合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见着。</p>

可解臣一看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歪头跟赵军说道：“老爷子没少收这玩意啊？”</p>

赵军闻言淡淡一笑，而这时田永贵吐了口烟，笑道：“开春收来的，就那么晾着了。”</p>

说着，田永贵视线落在那一张张鹿鞭弓上，道：“晾差不多了，我寻思给它卖了呢。”</p>

田永贵话音刚落，老太太端着茶缸进来，将两个茶缸分给赵军和解臣，然后站在炕沿边指着那西墙上的鹿鞭弓说道：“前阵子来个收山货的，好像他们是爷俩吧？他家那小子来看完了说是要收，然后我们就等他们给送钱，结果这爷俩也没信了。”</p>

“啊！”赵军闻言与解臣对视一眼，俩人心想老太太口中那收山货的商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郑东海父子。</p>

而那爷俩放这老两口鸽子的原因，应该是在自家收完熊胆、豹子皮没钱了。</p>

解臣呵呵一笑，夹烟的手往那墙上一比划，道：“我看过他们有把鹿枪钉板儿上的。”</p>

说着，解臣还比划着道：“仨钉子，上、中、下把鹿鞭固定到那榆木板上。”</p>

听解臣如此说，在他对面的田永贵微微一笑，而赵军却把手往解臣那抬着的手臂上一搭，打断了解臣的连比划带白话，道：“兄弟，老前辈面前，咱就别班门弄斧了哈。”</p>

“嗯？”解臣闻言一怔，就听赵军笑道：“你是这两年看着他们那么整的吧？”</p>

“啊！”解臣茫然地一点头，赵军继续说道：“老把式没有那么干的。”</p>

赵军一边说着，一边指墙给解臣解释说：“兄弟，你像他们那么整，顶多这枪不缩。但要像老爷子这么整，还能把那枪往两头抻呢。”</p>

真传一句话！</p>

赵军不说时，解臣没什么反应。可赵军一说，解臣顿时恍然大悟。</p>

鹿鞭属于药材，药材储存必然得晾干。可晾干，就必然得缩水！</p>

鹿鞭在晾干以后，同样会缩水。而鹿鞭一抽缩，必然是要影响品相。</p>

所以就像解臣说的，有人把鹿鞭钉到板上，上、中、下三颗钉子将鹿鞭固定住，使其失水而不缩短。</p>

但老辈人不这么弄，他们都是像田永贵这样，砍一截适合水曲柳棍，用火将其稍微燎一下，然后将水曲柳棍弯成弓背，再将鹿鞭充作弓弦系上去。</p>

这样做成弓的样式悬挂、晾干，因为有水曲柳棍在两头拽着，鹿鞭失水也不会缩短。</p>

而这水曲柳棍，本来是直的，被人掰弯后在两头系住鹿鞭。这根水曲柳棍有向外复原的张力，它甚至会将鹿鞭一点点地拉长。</p>

这就是老辈跑山人的智慧结晶！</p>

看明白的解臣嘿嘿一笑，赵军指着解臣给田永贵介绍道：“田爷，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从岭南过来的。”</p>

田永贵笑着对解臣点头示意，然后跟赵军说道：“孩子，你现在可是有名啦，我这老头子都总能听着他们念叨你。”</p>

“呵呵。”赵军一笑，谦虚地道：“有啥名儿啊，跟你们比，我就是小辈儿的。”</p>

“哎！”老田太太凑过来，手向赵军一比划，道：“他们都说你是伏虎将。”</p>

“啥？”老太太一句话，给赵军整愣了。昨天李如海在饭桌上只谈了公事，而他为赵军扬名属于私事，李如海还没来得及跟赵军说呢。</p>

“伏虎将。”田永贵笑道：“你不逮个大爪子嘛？以前咱那岭上有个打虎将，你这抓老虎的，不就是伏虎将吗？”</p>

“哎呦！”赵军一听，不禁皱眉苦笑道：“谁扒的瞎呀，我这啥手儿啊，哪敢跟人家郭炮头比？”</p>

“孩子，你也别这么说。”田永贵见赵军真是诚惶诚恐，便安慰道：“我记着那是解放前呐，你爷、老徐头子，他们一帮人领狗打虎去，那都没打着呢。你这孩子，属实造一阵子了。”</p>

老头子如此说，赵军也只是苦笑。</p>

忽然，田永贵望向西墙上的鹿枪弓，对赵军说道：“要是虎枪，就不能这么整啦。你要啥前儿整着虎枪，你拿过来，我给你收拾。”</p>

赵军：“……”</p>

“田爷呀。”赵军苦笑道：“那玩意我是整不着啊，见都没见过。”</p>

“我见过。”田永贵把烟头一掐，挑眼冲赵军道：“那玩意带刺的，那家伙的……”</p>

“哎，哎。”这时，老太太在旁边扒拉田永贵两下，道：“你可别整没用的啦，人家孩子挺老远过来，肯定是有事儿找你。今天这外头，你瞅阴的呼啦的……”</p>

说到此处，老太太转向赵军道：“孩子，你也别多心，今儿这样，田奶就不留你们了。办完事儿赶紧回家，炕头上热乎去吧。”</p>

老太太这是好意，赵军冲她点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药方，搁桌递向田永贵道：“田爷，我来寻思抓几副药。”</p>

田永贵将纸接过，拿在手里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p>

然后，田永贵抬眼问赵军道：“只是治骨头的？”</p>

赵军没说话，微笑着一点头。</p>

那药方里的几味药，全是强筋壮骨的，其中黑瞎子波棱盖更是假虎骨，里头有它还用问吗？</p>

田永贵看着那张纸，念叨着说：“黑瞎子波棱盖，孩子，这你有吧？”</p>

“有。”赵军仍然面带微笑的应声，老头子继续念叨着道：“鹿茸……枸杞这玩意咱这边山上不长，不过我搁岭南那边儿收上来不少……杜仲，这都我搁山下大药店整的。”</p>

都是一趟山脉，可奇怪的是，岭西这边儿就不长山枸杞，过了岭南就有！</p>

念叨、念叨，田永贵忽然没声了，他拿着药方反复地看了有两分钟，然后抬头对赵军说：“孩子，这方儿哪儿整的？这人有两下子啊！”</p>

赵军笑道：“那天岭南来个打围的，他那腿春天前儿折了，后来就不得劲儿，他是用这个方儿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