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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纾问话的时候,就设想过自己会得到白芍的白眼,然而白芍却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只是笑了笑,平静的说:「有,但也不是。」
夏侯纾觉得白芍算是个很爽快的女子了,问她的话,她大多数都十分坦诚的回答了,可一到关键时刻她就惜字如金,要么是无可奉告,要么是只说半句,模棱两可的让人抓耳挠腮。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方问:「此话何意?」
白芍怅然一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娘喜欢花,我爹就种了满院子的花,我跟姐姐经常在花丛里打闹。姐姐长大了也喜欢花,那些男人为了得到她就投其所好,在马家庄的时候是这样,在丞相府也是这样,所以她住的地方总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可是姐姐并不懂花,只知其美,不知其毒,更不知道王丞相给她寻的都是有毒的花。她每天穿梭其间,采摘赏玩,难免就会中毒,日积月累,也不会长命。不过最后要了她性命的,却不是她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而是一种叫做鸢羽的毒药。」
白芍说完又看了夏侯纾一眼,见她果然一脸迷茫,便耐心解释道:「据说鸢羽是用西岳国独有的一种植物,开花的时候花瓣呈紫色,形似我们常见的鸢尾花,平时种在道旁檐下毫不起眼。不过它的毒性很强,经过提炼的鸢羽毒素呈浅紫色,略带苦味,通常是下在饮食之中。人服下后起初不会有什么异常,但紧接着便会出现中毒迹象,还会伴随着一股异香,最后身溃烂……」
中毒症状确实跟当初银香描述的易舞的死状一模一样。
夏侯纾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又惊又喜,她查了这么久都没查明白的事,没想到今天在白芍这里弄清楚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说易舞的死是因为她看了王崇厚的密文,那么天子要查这件事的原因会不会同样如此呢?所以那份密文究竟是谁写给王崇厚的,内容又是什么?
白芍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种不适感让她不得不瞪了夏侯纾一眼,警告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告诉你,便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掺和进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夏侯纾也不想再与她遇上,不过她从白芍的话里又听到了另一个玄机,便问:「你的意思是,陵王世子也不知道你在查这些事?」
白芍微微一笑,道:「我们姐妹这一生都在为人所利用,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可为什么我们就要认命?既然他们都觉得我们是棋子,我们为何不可以把他们也当做棋子?」
夏侯纾听得云里雾里的,再想问点什么,白芍却捂着胸口转身出去了。
白白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夏侯纾顿时觉得不虚此行,接下来她便安心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直到众人尽兴而归,她才假装半醉半醒的被夏侯翊领回去。
从围场回来后,夏侯纾就赶紧将自己查到的结果写下来绑在信鸽的腿上送了出去。除了白芍与易舞姐妹互换身份这一条没有坦白,其他的都照实说了。她还特意提了鸢羽这种本该长在西岳国的植物。
其实夏侯纾很心疼童家姐妹,花一般娇艳的人儿,自幼便遭逢不幸,一生被人利用,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到死都还在为害了自己的人卖命,可怜可悲又可气。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也管不着。
与此同时,夏侯翊还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陵王宇文盛手里有一股叫群芳会的隐秘势力,这股势力以女子为主,佩百花令为信物。
所以白芍闭口不谈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群芳会了。
夏侯纾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然后去藏在床脚的匣子里找出了那块仿制的白玉牌,呈到夏侯翊面前问:「你刚才说的百花令,是这样的吗?」
夏侯翊拿起玉牌端详了一会儿,方问:「你从
哪儿得来的?」
夏侯纾咬了咬嘴唇说:「我第一次去丞相府的时候,看到王崇厚手里握着这么一块玉牌。当时我找不到其他线索,就凭着记忆画了个样子,再找了块玉让云溪出去替我仿制了一块。后来得到白芍的证实,那块真正的芍药花玉牌正是易舞的。这样说来,易舞和白芍都是群芳会的人。而陵王父子这些年来沉迷女色这件事,或许也就可以解释了。」
夏侯翊神情凝重的沉思着,片刻后,他问:「这块玉牌除了你、云溪,还有玉器铺子的掌柜,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夏侯纾知道这事瞒不过去,老实回答说:「还有苍澜斋的常翁。我仿制了这块玉牌后就是去问的他。常翁见识广博,果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赝品,还告诉我这个东西跟陵王府有关。所以我后面才会从陵王京中的府邸着手追查。我也担心被有心人看到,后来就把它交给云溪保管了,只是……」
夏侯翊光是听到「只是」两个字心中就跳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夏侯纾撇撇嘴说:「上次雨湖一回来就查我的帐,为了证明银子却是被我花了,我就让云溪把这块玉牌拿出来给她看了。当时我院子里的人都在,应该都看到了吧……」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有点不自信了。
「夏!侯!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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