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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吴王府的书房里,刘益守与段韶二人对坐与书桉,正在饮茶聊天。真要说的话,双方在战场上打交道已经很多次了,但是正式见面商议大事,还是头一回。
段韶的妹妹才十四岁,收这样的妹子入房刘益守很有心理压力,肯定只能过几年再说,到现在他都没去看对方到底什么模样。
但是对于段韶,刘益守不仅非常欣赏,而且打算现在就好好听一听对方有什么真知灼见。
此时此刻,段韶早已好好梳洗整理过,虽然眉宇间的郁色不解,但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很有他爹段荣当年的风范。
只是更显英武,少了一些书卷气。
“孝先贤名在外啊,早年我与你父相熟之时,他便说家中有麒麟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益守笑眯眯的说道,一副长辈做派。
很多话经不起推敲,段荣为人谦逊低调,自然是不可能犯“交浅言深”这种忌讳,跟那时候的刘益守说什么自家长子如何如何牛逼之类的话。
然而这并不妨碍刘益守现在编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来套近乎。段韶听着也舒坦,又不费什么事,何乐不为呢?
“吴王谬赞了,谬赞了。”
段韶讪讪说道,微微低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种客套话,随便听听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当真。人家不过是随口说说,特别是刘益守这张嘴,死的可以说成活的,就更不能当回事了。
“不是谬赞。高欢麾下,我独惧你一人而已。如今你奔我而来,破高欢已无阻碍,这不是在恭维你。”
刘益守一脸正色,继续询问道:“不过那都是过往,不提也罢。如今孝先千里而来投奔,有何可以教我呢?”
躺在过去的功劳里面睡觉没什么意思,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好坏,都不可能改变结局。关键问题还是在于将来如何。
刘益守不想再跟段韶说那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面混的人,直接说重点就可以了。
“殿下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段韶苦笑道,看上去依旧是有些拘谨。有些事情他搞不明白的话,到死都不瞑目。
“高浪是我子嗣,这个你不必问了。”刘益守坦然道,摆了摆手,似乎不以为意的模样。
段韶一愣,随即答道:“这件事高欢霸府人尽皆知,在下并不是要问这个。”
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刘益守轻咳一声问道:“那你想问什么呢?”
“当初吴王为何要将高欢放回河北呢?趁着河北无主,高洋未掌机要,过黄河定河北,岂不是奠定基业之举?”
段韶一字一句询问道,然后目光灼灼看着刘益守。老实说,他要是在刘益守那个位置,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段韶这话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要是高欢回不去河北,那么段韶当初的选择就是没问题的,从掌控局面上看,娄昭君远不如高洋名正言顺。估计现在这时候他作为高洋的表兄,可能已经掌控了东魏大半兵权,连高洋也奈何不得他了。
可惜过去的事情没有假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段韶必须要搞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床上还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你猜猜看,她是谁。”
刘益守神秘一笑道。
这叫我怎么猜?
段韶一个头两个大,眼前这位吴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告诉你吧,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李希宗嫡女李祖猗,当初差点嫁给高澄那个罢了。”刘益守很是随意的说道,像是在炫耀一件战利品。
言外之意便是:高澄得不到的又想得要发狂,娶回家都差口气的女子,如今在我这里只是个妾室,甚至连妾室都算不上,最多不过是河北世家献上的祭品,供我随意玩弄的尤物罢了。
昨晚李祖猗主动伺候,房事全过程都极为配合,脸上还带着舒爽的媚笑,愉悦而放纵,早就没有前些日子的青涩。
她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当女人的快乐是什么,而且很会玩,很懂得怎么获取更大的快乐,甚至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自幼读书的女人,就是悟性高,事后让刘益守都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人一旦被突破底线,也就没有什么再值得坚持的东西了,李祖猗从抗拒到沉迷,也没有花几天时间。很多时候,一个人堕落起来,速度会快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事到如今别说是哭了,李祖猗房事时快活得都在放声呐喊,只怕现在李希宗让她回河北她都不肯走了。
一听这话,段韶瞬间就明白,刘益守放高欢回去是为什么了。河北世家某些人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只有让高欢回河北,河北才能真正的乱起来,再也无法被整合在一起。高欢回不去,河北世家就只能跟着高洋一条道走到黑。
上位被迫中断的高洋,与勉强掌控河北局面的高欢,将来必定有一场争斗。
父子相斗不过迟早。
这就是谋略啊!
谋略的威力为什么总是大于战阵拼杀,为什么兵书总是说要“上兵伐谋”,段韶从刘益守这里就能得到答桉了。
可笑的是,自己那时候居然没有回过味来!
果然,玩套路,还是差了不少啊!段韶有些自怨自艾,深感自己不是那些老硬币的对手,看问题太过片面单一,如同下棋只看眼前一步。
“殿下这一招,可把在下给坑惨了。若是早知道殿下会放高欢回去,在下何苦答应高洋呢?”
段韶苦笑道,千言万语都在这笑容里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情况。其实他出逃之前,所面临的局面也不是必死,甚至还有可能被放过。
但是段韶不敢赌啊!
谁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别人的怜悯与原谅上?
“这便是我可以坐在这里等,而你就必须千里赴约来见我的原因。”
刘益守看着段韶,一字一句的说道,面色虽然平静,坐姿虽然随意,却带着一股无言的气势。
不怒自威!
愣了很久,这句话在段韶脑子里循环循环再循环,这位战阵上有勇有谋的名将终于长叹一声,整个人都颓丧下来。
人与人,大不同,完全不能比。如今段韶算是大彻大悟!
“高欢何苦与殿下生在一个时代,他何其悲哀啊。”
段韶忍不住唏嘘感慨说道。
“这些就不必替高王担忧了,孝先还是说说接下来你有什么好办法来助我吧。”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说道。
“如果殿下接下来的计划是攻略河北,在下以为有些操之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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