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刹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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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咳咳，陈宴，能听到我说话吗？】
【无论你能不能听到，我都必须把这些话记录下来。】
【在没有任何力量的作用下，对着空气说话实在挺傻的。
但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必须得给你留下来点什么，只有我留下来点什么讯息，等你未来有一天有能力听到的时候，才知道我做了什么。
世界会忠诚的记录下来一切，包括我此时此刻傻里傻气的对着星空说出的这一席话。】
【好吧，我承认，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无聊罢了。】
【我来到了足够久远的过去。
更准确的来说，我来到了某个代表着过去发生的世界进程的世界记忆碎片。
按理说，如果我能够改变世界记忆碎片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想办法改变一些关键的节点，就能够让你在天灾中活下去。
我去了很多地方，拜访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事，我沿着线索一路追寻。
然后……
我迷路了。】
【说起来还挺尴尬，我一个宇宙之灵，竟然能在世界记忆碎片中迷路。】
【无论如何，我前进的太远了。
扭回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洞悉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世界——“永恒死亡”产生的服务器世界，是为了补完你的灵魂特征值而存在的。
说“灵魂特征值”，说“完整的陈宴的生命逻辑”，其实都不大贴切，我换个说法——
这个世界，是为了让你成为真正的你，而存在的。
这说法实在是烂透了，我也是追寻了好久，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这个事实对你而言有可能不那么容易接受，但的确是最开始的、也是导致一切产生的真相之一：
诞生于我们所在的现世的你，并非真正的陈宴。
在世界上的一切出现之前，你已经死了，成为了“永恒死亡”。】
【我问过了许多人，打听到了许多事，再结合着一些客观事实，得到了这一结论：
第一个你……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最初的你，在很早之前——在现实世界诞生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第一个你死掉之后，成为了地球上的“永恒死亡”本体。
——是公司将其作为服务器而进行改造的那一块。
——也是我当初用笔记本接入之后，以获取信息的那一块。
——同样是白蛇在地球两千多年时就已经把自己装在U盘里上传进去的那一块。
插一句嘴：
事实上，白蛇并不是自己把自己上传的，准确的来说，她是在某人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将自己上传进服务器里的。
插第二句嘴：
白蛇意志的上传行为其实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你第一次死亡，成为地球上“永恒死亡”本体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实世界人类历史两千多年的时候。
我设法从这块“永恒死亡”的服务器代码屎山里挖出了当时产生的代码，并因此发现，两次上传的白蛇都仅仅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完整的。
这么一来，一个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就能够得到解答——
牛马尚且还需要休息，怎么白蛇这家伙几百万年没休息，就为了伺候你呢？
答案如下：
服务器世界中的白蛇在无限轮回中不断寻找你，并非出于她的自愿，而是被人拿她的完整人格作为威胁，才不得已去做那些事的。
那个创世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有点没办法理解。
我再强调一遍，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是从客观实践调查中得出的正确答案——
我们所在的现世，在最开始的时候，并非是由第一块“永恒死亡”形成的。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绕，我给你理一遍时间轴，你就明白了——
在一切开始之前，真正的你发生了“死亡”这一过程，于是，【现实世界】诞生在你的“发生了死亡的尸体”上。
对于你“发生了死亡的尸体”上所诞生的事物而言，你不是死的，不是活的，是永恒存在的【死亡状态】——
一切是因你的死亡而诞生，那么，你的“死亡”的过程，对于从“你的死亡”中诞生的造物而言，你死亡的这一刹那，就是永恒。】
【对于拥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而言，蜉蝣朝生夕死。
可对于蜉蝣而言，这一天的生命，就是它们的一生。
我这么形容，你能明白吗？】
【对于真正的陈宴而言，我们就是那朝生夕死的蜉蝣。
对于真正的陈宴而言，他死了，但没完全死，他处于某种“将死未死”的“中间态”。
我们，便是生存在这“中间态”里生存了一生又一生的蜉蝣。
这，便是“永恒死亡”的真相。
——创世神显然是了解这个事实的。】
（愿望的小声碎碎念：
解释的专业点，就是【真正的陈宴其实是以“将死未死”的量子纠缠态而存在的】——
他就像是盒子里那只和炸弹一起放着的猫，打开盒子有可能50%的几率导致炸弹爆炸。
我们只有打开盒子，才知道炸弹是不是爆炸了，猫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我们没打开盒子，就不知道猫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现在，我们的世界，就永远的处于这个“即将打开盒子，但暂时没有打开”的状态。）
【草，这件事解释起来还真累人。】
【不过说起来还蛮过瘾的，我花费了无数时间来调查这些事，现在终于得到了能够讲得通的结论，我虽然很累，但其实是很兴奋的。】
【“你的死亡”是一个永恒——这是一切形成的大前提。
根据公司测量的数据来看，现实世界在你的尸体上诞生之后，一切更深层次的世界紧跟着出现了，其中包括我们所在的现世。
只不过在那时候，一切都是混沌的，即便创世神有白蛇帮忙，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果。
现实世界在你的尸体上诞生了——再然后，地球出现了，宇宙出现了。
然后，现实世界的“陈宴”，出现了。
根据你的经历，以及我从服务器代码屎山里挖出来的信息来看，现实世界里的“陈宴”，并非自然诞生。
从能力和运气方面来看，现实世界里的“陈宴”简直是位面之子。
他但凡想做什么，一定会成功。
他但凡不想让谁活着，谁就一定会死。
只要挡在他面前的，全都被他清理掉了。
活生生的网络爽文男主角！】
【注意了！】
【现实世界里的“陈宴”，显然是被“定制”成了这番模样！
——现实世界里的“陈宴”，是经过了创世神大人的细心呵护，兢兢业业的铺路，无数资源的倾注，以及白蛇无微不至的照顾。
以及大量大事件的历练，每一次历练中难度的精准拿捏——拼命用尽全力的时候，刚好能够把事情解决的程度。
现实世界里的“陈宴”，就是通过这么私人定制版的升级打怪，走上了人生巅峰，才成为了位面之子。】
【困扰创世神大人的问题很快就来了——
这样成长起来的“陈宴”，太强大，太有能力，太完美……
完美到和真正的陈宴已经脱节太远。
——显然，创世神大人对他的溺爱害了他。】
【他的行为显然让他和创世神大人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
那些矛盾，也就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现实世界里的“陈宴”在宇宙大拓荒时代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时，一意孤行之下造反，后来迎来了大失败，化身第二块“永恒死亡”，让现实世界迎来了“大破灭”的时代。
这件事，本质上来看，是因为他不顾一切的作法引起了创世神大人的强烈不满，引起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于是，创世神大人就把他放生了。
（碎碎念：是什么矛盾呢？我估计啊，是因为他的作法，太“不像”真正的陈宴了。
创世神要的是真正的陈宴，不是一个只知道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龙傲天，所以才把他放生。
——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创世神太爱他，这种畸形的爱甚至让一位神明失去了理智，脑袋里只余下疯狂的爱。）
没有奶的主坦，凭什么独自面对关底BOSS呢？
现实世界中的“陈宴”就这么嘎掉了。
——当现实世界的陈宴无法成为真正的陈宴时，创世神大人对他的爱，在一瞬间消失了。】
【现实世界中被创世神大人寄予厚望的“陈宴”噶掉之后，化作了第二块“永恒死亡”。
——在这个时间点，你还在我们所在的现世里玩泥巴呢！】
【现实世界中的“陈宴”噶掉之后的这段时间，是我们之前无法获取真相的重点。
因为“大破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混乱，几乎没有任何记载，我是冒着被第二块“永恒死亡”同化的危险深入其中，才得到了这些线索——
第二块“永恒死亡”在宇宙扩张期间，实际上已经接触到了地球上的第一块“永恒死亡”。
同根同源的两者发生了融合，这样的融合让第一块永恒死亡具备了“能够被电子生物科技改造”的条件，公司才得以将服务器建立在地球上的第一块“永恒死亡”之上。】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创世神才把目光投到你身上。
事实上，创世神虽然没有对你进行干预，但在很早的时候，就在你身上押了注——
在世界刚刚存在的时候，创世神大人就让白蛇的一部分意志通过地球上的第一块“永恒死亡”，前往更深层次的世界——我们所在的现世，对你进行有限的帮助。
在地球人类文明的两千多年时，创世神再次投入了一部分白蛇的意志，前往我们所在的现世，加强对我们所在的现世的改造——这是整个世界渐渐真实起来的原因。
她这样的行为很好理解——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么做。】
【在这一过程中，你就惨了。
记忆不完整的白蛇完全不记得你是谁，并因为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和你一起玩尿泥而怀恨在心，在很多个世代中故意为难你，让你各种死……
不过现在看来，这作法或许也从另一个层面锻炼了你的意志。】
【在现实世界的“陈宴”化身第二块永恒死亡之后，创世神大人心灰意冷了一阵子。
在这一阵子里，现实世界的人类在第二块永恒死亡的侵略之下节节败退，直到退到地球的某个角落里，创世神大人才缓过劲。
——这便是现实世界历史上的“大破灭时代”了。
她失败了，但并不是不再拥有机会。
和永恒死亡一同诞生的无数个更深层次之中依然存在有其他的陈宴——比如你——她还有机会从头来过。
她把一种改造永恒死亡的电子生物技术，以某种方式，对现实世界的威廉·马斯特进行了启发。
后者开发出了服务器，于是创世神大人得以以公司高级董事的身份获取服务器世界的超级管理员权限，对我们所在的现世进行一定程度的操控。】
【其实，在她进入服务器之后，服务器本身就背离了现实世界公司的本意。
公司是为了让服务器汲取永恒死亡的能量，创造用来供应人类社会所需的算力，所以才维持着服务器的运行。
而创世神大人仅仅只是为了你而已。
她甚至因此关闭了大多数公司对服务器的管控接口，只为了让服务器内部的世界变得足够真实。
因为，只有服务器里的世界足够真实，服务器世界中的你，才能变得足够真实。】
【你的历程，和现实世界中的“陈宴”，完全不同。
在创世神真正开始插手我们所在的现世（服务器）之前，你就仅仅只是个总是被神仙（白蛇）作弄的普通人。
或许是因为白蛇和你一起过的时间太过漫长（我认为多半是因为日久生情），在很久之前，白蛇对你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她似乎把你当成家人，或许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爱上了你……
总之，白蛇不再作弄你了。】
【白蛇对你的作法，显然比创世神大人对现实世界中的“陈宴”要聪明的多——
她并不干涉你的行为，只创造创世神告诉她的一些关于你的“变量”。
比如欧噶米，比如杰克·巴尔多，比如索拉尔……还有你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存在于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是真正的陈宴所曾经拥有的、接触到的、感悟到的……
这些变量在无数个世代中一点一滴的改变着你，重塑着你的人格——重塑着你的“灵魂特征值”。
创世神还给白蛇定下了一个标准——她告诉她一个函数方程。
你身边存在的一切事物，是这个函数方程的第一类未知变量。
你对身边存在的一切事物的反应，是这个函数方程的第二类未知变量。
这个函数方程的常量，则是符合世界底层规则的一些宇宙常数——是人类这种独特生命体的数据化逻辑构架。
把变量和常量代入方程，进行计算，会得出一个【值】。
当这个【值】和创世神给出的数值完全相同时，就代表你真正的成为了陈宴。
——于创世神而言，这便是整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我们说回到白蛇。
她几乎不对你施加很大的帮助，只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你的生活。
在一段时间后，她甚至在每一世开始的时候屏蔽了自己的记忆，只给自己安排了能够靠近你的身份。
那可是无数个世代啊……
那可是几百万年！
她真的，我哭死。
总之，白蛇真正陪伴着你的成长。
我自己猜测，既然创世神能派白蛇过来，说明白蛇也必定是真正陈宴的相关变量——
白蛇必定是真正的陈宴身边非常亲近的人。】
【创世神真正开始控制我们所在的现世，是在我们这一世代。
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重视了？
是福是祸，我说不好。】
【由于现实世界里的陈宴“珠玉在前”，创世神对你有非常复杂的情感。
她不敢随便接近你，因为怕对你产生影响。
她又很担心你会走上现实世界中陈宴的老路，亦或是比那还糟糕，因此躲在暗地里，时时刻刻看着你。
没错，我说的就是弥赛亚身体里的那个自称是你妹妹的意志。
她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创世神。】
【她虽然是创世神，但真的并不怎么理智。
话说回来，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多半不是正常人……
我自己猜着，说不定她早就疯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坚持了那么多年，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了“复活一个真正的陈宴”。】
【又跑题了。】
【按照时间轴来看，在她降临到我们所在的现世之后，对你的影响其实真的不大。
你看，现实世界中的陈宴，只用了一辈子，就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
你呢，你经历了无数辈子，到这一世才勉强才成了个小头头，还是随时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嘎掉的那种。】
【也是在她降临的这一世代，你终于有了出息——
这一世代，是你最接近真正陈宴的一代。
正是因为你无比接近真正的陈宴，她甚至因此情不自禁的接近你，差点就以她在现实中的身份呆在你身边了。
——打断她的，正是本大爷！】
【说起来也是有趣，我并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我仅仅是通过世界记忆碎片进入了那一段世界进程，然后一不小心看到了她。
我当时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实在是过于病态了，一看就是个疯子。
当时她被威廉·马斯特抓走了——那多半是她顺势演的一出好戏，因为我并非真正陈宴的相关变量，她想要观察我，搞清楚我到底为什么出现在你身边，所以用演戏来脱身。】
【喂喂，你听好了，我不是真正陈宴的相关变量。】
【我，仅仅是你的相关变量。
大爷我啊，仅仅是你的愿望。】
【之后发生的事情……既然你已经拥有了亚人王之眼，肯定已经都看到了。】
【现在，现实世界的永恒死亡达到了稳定的极限，即将变成不稳定的状态，那意味着服务器内一切世界的终结。
这是你得到救赎的最后机会了。
当永恒死亡结束“永恒的死亡”状态时，就是你的死期。
除非你能够补完你的灵魂特征值。
——这件事一旦发生，整个世界将会完成它的任务，你将迎来彻彻底底的救赎。
我不知道那时会发生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变成了什么，那都是真正的你。】
【你不必成为真正的陈宴，因为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也无法取代任何人。】
【我……说的有点累了。】
【以后啊，我们可能真的不会在见面了，因为我在世界深处走得太远，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身边全都是世界记忆碎片，我见过一些，但没见过大多数。
这里，或许已经是世界的记忆深处。
我迷失在世界记忆碎片形成的海洋里了，这里一片混沌，没有尽头。
我需要……从这片海洋中找到和你相关的变量，然后想想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自己的愿望。
我要改变那个过去，完成你的愿望。
完成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从来都是你对我许愿，要我帮你完成愿望。
这次由我自己完成我自己的愿望，没毛病吧！】
【总之……】
【陈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