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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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你又如何？我亦有我的道。”

一道刺痛传来，还没等她反应，祝灵尘的剑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从下旋飞上来。

她将剑气压在剑刃，准备一并挥斩下去的时候，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似被飓风刮走，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

雪色长剑逼近白茶的前一秒，白茶用尽全力才拿起了手中剑想要去挡住这一击。

然而那威压太甚，剑的范围太小作用并不大。

白茶刚想要反驳，白傲天沉声说道。

“师妹，你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什么。我用了天赋增幅了力量，就算我赢了你胜之不武。”

刚才那能拐弯的剑也不是祝灵尘本就会使用，是她从宁若兰那里学来的。

她余光看向手中的灵剑，剑气散去无法凝聚不说，她试探着引剑，却发现连个起式都难以做到。

这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想要证明，无论是擅长的还是不擅长的，她都比白茶做得更好。

【怎么回事？上一次在千仞峰对上的时候，她的剑会转弯不是因为有宁若兰的音律辅助吗，为什么这一次她一人也能做到？】

“？祝师妹和白师妹她们这是做什么？这才刚进剑阁没多久就没灵力了，怎么突然肉搏起来了？”

不过祝灵尘年岁也只在豆蔻，和白茶相比也的确还是个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茶脊背发凉，她看向眼前的少女，莫名有一种幻境时候沈天昭面对天的时候的威压感。

怎么办！要生扛还是尽量护住要害避开？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什么招式了。】

“她们两个到底是剑修还是器修？难不成真要这么比下去，直到力竭为止？”

她抬眸看去，祝灵尘于上空挥剑下来。

“不可能！指点归指点，可逍遥剑从不外传，她又不是逍遥峰的弟子，师叔何故教授她逍遥剑法？”

不是，不是逍遥子教的。

“什么……？！”

她瞳孔一缩，反手狼狈的用剑挡住。

祝灵尘眼眸一动，有金光映在她的眉眼。

黑衣少女执剑将白茶逼至到了角落，前一秒还被她压制的人成了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剑刃之上的剑气突然溃散，不仅如此，那紊乱的剑气还反向攻击了过来。

虽然很荒谬，但是她是天生道种，就连中等符箓都能看一遍学会。一招起式，于本就是剑修的祝灵尘来说也不算难。

怎么办，不能用剑也就算了，剑要是没了就真的完了！

祝灵尘用剑抵着，剑气凛冽，擦断了她的额发。

【她是故意的，你用什么她便用什么。她想要用你的剑式打败你，证明自己比你强。】

用以往的招式她一下子就能破解，用没用过的她也下一秒就能学会。

尽管之前猜测到了，但是被证实了之后白茶还是很惊讶。

【我再给你一剑便是！】

白茶紧握住剑柄，将剑气凝聚在了剑刃，破风斩去。

白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祝灵尘是如何使用的天赋，她对上她的每一次剑式，都是收取她的能力。

对于白茶在考核时候用了锤法这件事，鹤不群一开始还挺高兴的，可到了后面越看越头大。

果不其然，在两人交锋了五十来回的时候，白茶引剑气将少女逼退在了角落。

【都这个时候了，管她看没看过，先用了再说！】

“我知道你也觉醒了天赋。既然剑式分不出高下，你不用执着以我的方式压制我，你也可以使用天赋。”

对于沈天昭选择了白茶这件事她面上平和，心下是极为不甘心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你？”

只见白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头顶，双手握剑，周遭的剑气似漩涡般汇聚在了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

催动天赋的同时，白茶不受控制得跟着一并诵出！

【怪不得昨日卓不绝说你用过的剑式在她这里基本上都不能用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感觉到剑快要隐约裂开，白茶心急如焚。

几乎是在祝灵尘挥剑斩下的刹那，凛冽的剑气似万钧巨石，死死摁在了白茶头顶。

和风停云一样，祝灵尘对于剑气的掌握在同龄人里已然炉火纯青。

祝灵尘手指一根一根握住剑柄，那剑光衬得她冷若寒霜。

本该无形的剑气却在三千剑风的翻涌里成了海浪，风声似海啸，如山海澎湃压下！

正在白茶急得手足无措的时候，白傲天突然开口。

【她的天赋是天道给予的收取道法的权力。】

要是真这样她们比什么剑？直接掰手腕或是拔河不就成了？

【有啊，我就在五行之外。】

果不其然，祝灵尘也同样以剑气迎击。

在万千剑气如山砸下的瞬间，白茶心下一惊，想要引剑劈开。

“师姐，你输了。”

她好不容易从零修行到了筑基，结果祝灵尘一个天赋过来她又成了废物点心！

“师姐，到此为止了。”

“难不成祝师妹之前去千仞峰时候，逍遥子师叔也指点过一二？”

祝灵尘心下大骇，连忙引剑去抵挡。

这不剥夺他人的道法不是和剥夺能力一样吗，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取回呢？

等等，之前风停云好像也说过祝灵尘和他比试的时候突然不会用剑了。

很沉，比之前任何一次对上的时候都要沉。和她猜想的没错，祝灵尘之前并未使出全力。

祝灵尘心下一惊，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去。

“我的天赋名为【取之有道】，这道指的是道法。我本质上不是剥夺，而是取。”

白茶压着唇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观战众人大惊，尤其是风停云。

她知道自己倒霉，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倒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应对之法，结果剑还没了！

少女垂眸看向被剑气压制得不能动弹的白茶，手中剑蓄力，那剑气太重甚至压弯了剑面。

祝灵尘用的是风停云的剑式，她有足够的能力在剑气里全身而退。

逍遥剑有多难剑宗上下无人不知，曾经有个弟子模仿过风停云的剑，结果未得精髓，险些废掉了手。

剑风拂开了她的额发，那双猫眼像是野兽盯着猎物，让人脊背发凉。

“师姐，你还没发现吗？”

无法用剑，无法使用术法。这无异于砍断她的手脚。

她脸色肉眼可见得沉郁，剑气因为她的情绪起伏过大而紊乱，把白茶的衣衫划破。

在另一道重锤落下之前侧身避开。

可剑阁里面威压极重，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速战速决，而不是这样的持久战。

这个剑式，这个动作！

祝灵尘将剑刃死死压制在了白茶身上，在剑快要抵在她脖子的时候停住。

【可能是当时宁若兰只是辅助了力量，并没有偏移轨迹，是祝灵尘本身就能做到？】

【她不是你用什么她用什么吗？我们就纯粹以剑对剑，抛去术法剑诀，单纯以剑气相抗衡。】

她神情冷冽，沉声说道。

不仅如此，没了剑气保护的灵剑很脆，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她盯着白茶看了一会儿，而后勾了勾唇角。

话音刚落，四周的剑气如重锤砸来，密集得又似雨点落下，气流翻腾宛若惊涛骇浪，辨不清方向。

很孩子气的想法。

搅动着剑阁摇摇欲坠。

白傲天破罐子破摔道。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祝灵尘不是想要用你的剑式赢过你。她既然那么看重这场比试，必然不会那般意气用事，她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慎重。】

“慈母手中剑！”

之前它明明感觉到那攻击是是有宁若兰灵器加持的，这一点它绝不会弄错。

祝灵尘用剑将白茶的剑重重打掉，白茶被剑风逼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白茶用力挣开祝灵尘的攻击，往后和她拉开了距离。

救命！今天这是怎么了？

简而言之就是说，世间的道法术法，只要是在五行之中的，祝灵尘都能收取。

“师姐，同样的招式对我不起作用。如果你想要赢我，别让我勘破才有机会。”

“……”

和她比起来，祝灵尘简直就是天道之子。

祝灵尘走到白茶一步位置停下，看着对方惊诧的神情凉凉开口。

“世间道法万千，只要是我能勘破的道我都能悉数取回。”

她两手握住剑柄，学着白茶的起势重重砸了过去！

【没用的！你忘了之前这剑诀我已经使用过了吗？而且她于剑道是得了沈天昭认可的，也就是说她就算收取不了这道剑诀，只要被她看过的招式她都能用的！】

剑阁里剑气翻涌，汇聚在了祝灵尘的周身，把她的衣袖吹得烈烈。

她抬头，先看到的不是白茶的眼睛，而是冰冷的剑面。

白茶看着那剑光如冰，剑气似霜。

第一次是锤法，第二次是剑法，之后是术法……润物无声，循序渐进。

【什么？】

剑的特点在于速度，速度足够快的话剑可追风，可以避开一切攻击，也可飞剑取人头。

白茶将剑收了一分，对于这样的比试她并不赞同。

白傲天对此也很是惊讶。

然而威压太甚，她还是被飓风给生生逼退，从高空之中猛地砸向了一旁的墙面。

【等等！沈天昭的道法在五行之外，我们可以用他的那道剑诀！】

和白茶不被天道庇佑，夺天之力不同，祝灵尘的天赋是天道主动赐福给予的。

这样越到后面只会越消耗气力，反而不妙。

“……算了。”

白茶并不是没想过用那道一剑万物生，只是她先前试着用过，还没出剑就被祝灵尘压了回去。

祝灵尘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以天赋定输赢。

然而剑刚抵上去，她整个人连带着剑都被深深陷落进了墙面。

相反，她的心情反而无比的烦躁。

【剑断了又如何？】

“？！你的天赋是剥夺人的能力？”

不想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灵剑已被祝灵尘的剑气折断。

“我锤，我锤，我锤锤锤！”

就连风停云自身跟着逍遥子修行的时候也少有一次便成功的时候。

而器修以力著称，若是速度不够，就以力相博，也有一线生机。

可光是有锤法不够，祝灵尘这一攻击威力太甚，她还需要用言灵增幅力道。

淦，为什么会有这种逆天的天赋？

白茶见此，也不给祝灵尘喘息的机会，踩着剑风引剑就要落下。

白茶连忙侧身避开了那剑气。

【可是我会的那些言灵她也都看我使过……】

不为别的，要是在青云台比试倒还好，随便如何霍霍都成，问题不大。

“哐当”一声，两剑相撞，巨大的冲击涤荡在整个剑阁。

“言灵——天马流星锤！”

天赋使用的时候是有气息波动的，和用术法的灵力波动不同，只要祝灵尘使用了，哪怕隐藏得再好她觉察不到，白傲天也应当能感知到才是。

剑阁之中的白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时宁若兰辅助时候并没有使用天赋，只是用频率改变了剑气运转方向，然而即使如此对于一个不通音律的剑修来说，短短几日就能掌握要领实在前所未有。

是她自己学会的，从昨日他和纪妙妙的比试时候学会的。

就像是第一次拿剑一般生疏……

“不知道，这两人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奇怪。白师妹拿剑当锤子使也就算了，祝师妹还跟着一起抡大锤。这就是天才的底气吗？别人考核惊心动魄的，怎么这一个两个跟着闹着玩儿似的。”

【既然剑无法抵挡，那就用锤！】

“我从一开始就用了天赋。”

她若是一直坚持这样的战斗方式，剑气也能分出胜负。

祝灵尘有些意外白茶会正面迎上——不过这力道远远不够。

“是吗？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白茶能用天赋增幅力量，长时间下去只会对祝灵尘不利。”

什么道法万千，难不成她以后除了沈天昭的道法可以学其他的都会被收回去吗——

白茶愕然“什么……？！”

【……也就是说我现在暂时不能使用剑，也不能使用术法了对吗？】

正在两人都被祝灵尘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下给弄得有些懵的时候，少女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机会。

“你要是赢了我，破了我的天赋也就算了，结果你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我什么时候使用了天赋都没有觉察！”

【……是。】

一黑一黄两道身影在剑阁之中缠斗，剑与剑相撞的声音和着剑风烈烈。

眼看着那一剑落下，她引剑为锤，一跃而上，直接迎上了祝灵尘的攻击。

鹤不群在带她修行的时候因为想要她以后择器，教过她一套入门锤法。

风停云昨日所用的不是普通的剑式，是逍遥剑的起式。

好在白茶坠落时候眼疾手快，及时的用手撑着了地面，否则整个人都要被砸到陷入墙壁。

祝灵尘的想法很简单，她想要告诉沈天昭无论什么招式她都能比白茶做得更好。

“咔嚓”一声，在无数重锤出击之下，那被祝灵尘汇聚的剑气如镜面被砸碎般散开完全，借着锤风，纷纷扬扬朝着她攻击而来。

五行之外，除了沈天昭的剑诀还有什么在五行之外？

如今收取的时间可能并不长久，顶多两三日，可到了以后，天赋成长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永久剥夺。

但是白茶不是纪妙妙，她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将剑力由一线变成一面去接下这样大范围的攻击！

这一挡下去，那磅礴的剑气如巨石一般压了过来，把白茶从半空骤然砸了下去。

“三千剑气三千风！”

一时之间她别说拿剑了，整个人都冻结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白茶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摸索到了如何使用锤法。

她将剑气凝于剑刃，红唇微启。

白茶放低下盘，两手紧握住剑柄呈引锤之势。

两剑化成两锤，在半空之中停滞交锋。

刚才那一道攻击虽有言灵增幅，但抛开天赋来看那也只是一道入门锤法。

祝灵尘确认了白茶不能反击后，她并没有因为赢了白茶而感到高兴。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用的天赋，我为什么一点也没觉察？”

【言灵——】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两人要做什么，见着她们突然以剑气抗衡分外诧异。

不为别的，这剑式是他昨日用来对付纪妙妙时候所用，尽管祝灵尘所能使出的威力只有他的六七分，却也足够让他震惊了。

怎么回事，她刚才并没有收回剑气，剑气为什么会自行散去？

风停云对此倒是另有看法。

【老白，她没的说错。她的天赋之中的道表面指的是道法，实则也可以为天道。世间道法万千，都在五行之内三界之中，于天道法则之间运行，没有天道的允许是无法使用的。】

祝灵尘有勘破道法的能力，只要她看过的招式在她灵力范围之内，她基本上都能瞬间找到破绽，甚至化为己用。

“等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昨日风师弟使用的剑式吧？祝师妹怎么也会？那可是逍遥剑！”

白茶无法抵挡，情急之下只得侧身避开，剑气如刃擦过了她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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