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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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祝灵尘的那一道天雷，还有于沈天昭幻境所见让白茶彻底改变了主意。

外而观战的人骤停在了原地没了动作，万籁俱寂，只有白茶能自如行动，他们似乎被摁了暂停键一般。

“可这雷一旦落下便不能收回……”

祝灵尘的天赋是使天之力，那她便夺天之力为己用。

白茶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命剑的模样，却只能看见一团白光。

和其他金丹修者的雷劫不同，沈天昭要渡的天雷是他们的两倍有余。

在今日之前白茶并没有想过要和天抗衡，她所求无非是顺遂渡劫，长命安康。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后，这才注意到了周遭的异常。

祝灵尘或许没意识到自己的天赋也在五行，白傲天起初也没觉察到。

“怎么回事？傲天，你做了什么吗？”

万千雷落，一并砸在了沈天昭的身上。

她浑身覆着雷电，疼痛侵入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刹那雷落，四方风动。

这三个字轻若鸿毛，却骤然惊起万千浪。

谢九思看着少女苍白着脸色，无措害怕的眼神，他压着唇角，紧紧握住了剑柄。

沈天昭却目不斜视，径直从她身旁往苍穹而去。

沈天昭又道“此劫亦是彼劫，你之往后如我今日。天阻你道，天降你劫。避不开逃不掉。”

也不容她。

“沈天昭……”

白茶赶紧引剑去挡，那雷却避开了她，生生朝着她身后落去。

祝灵尘脸色一变，只见一道明黄色的执剑生生将那雷柱从中断开。

“……”

“我已道陨身消，望后生有承我志者。”

——义无反顾，虽死无悔。

高台之上凌霄猛地站了起来，一旁的逍遥子瞳孔一缩，手中的灵果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

祝灵尘瞳孔一缩，只能在雷落的瞬间护住要害。

白茶死死咬着牙，散开的头发在风中凌乱，衣衫被雷火燎烧。

三千雷劫，天地色变。

她瞳孔一缩，慌乱之中往观战台那边看去——

白茶抬起手掐了下脸，不是在做梦。

五百年前，天降浩劫。

而后，回头看向了白茶。

白茶眼睛一亮，想要询问什么。

【他好像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白茶回头看向谢九思所在的方向，和刚才的惊恐慌乱不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坚毅凛冽。

祝灵尘又惊又恼“白茶，你疯了！越靠近落雷的地方威力越大，你明明只要在五雷阵中待着，顶多断一两根肋骨，你为什么非要冲上来找死！”

这么近的距离她根本无法躲避。

天上的雷未落，祝灵尘引剑在上。

青年执剑从容而往，一如昨日问天。

“？！白师妹这是在干什么！哪怕躲不开落雷，她也该用灵力凝防护罩防御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剑碑还是心法，只有得了沈天昭的允许白茶才能窥看到他的记忆。

然而不知为何，祝灵尘刚运转灵力引雷，可那雷力似磁铁一般抽离自身，不受控制地涌向白茶。

在场的众人，但凡是见过沈天昭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脸色一变。

“既天不仁，以你我为刍狗。”

剑风肆虐呼啸，尘土飞扬之间。

然而白茶刚御空往千仞峰方向过去，天上停滞的天雷“轰隆”一声劈了下来！

每一道的威力也比寻常天雷更甚。

隐约间云雾翻涌里，她又看到了沈天昭的身影。

“我有一剑，你可敢接？”

在接剑的瞬间，沈天昭的身影如镜破碎，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了天地之间。

她心下一惊，顺着雷落方向看去。

似神佛亲临，点化苍生。

白茶这一次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

沈天昭抬眸看向那天门，九天之上似到了尽头，三千天雷汇聚在他头顶。

不是沈天昭非要斩这天，是天不容他。

——她接过了那把剑。

数道落雷，避无可避。

乌云翻滚里暴雨混着雷电落入人间，成了春雨，润泽万物。

雷声隐约，高空之中祝灵尘引雷将落。

他知道白茶领悟了那道心法，可如何解，如何挡这劫数却是未知。

雷鸣震天，似龙吟虎啸，天地也在动摇。

这和之前幻境时候不一样。

因为太过用力，骨节也生生泛白。

劈开苍穹，雷霆万钧眨眼落下！

天门之上也有一人这般引剑入九天，只为斩天，为苍生万物开路。

【这一次他引你所见的是他的劫数。】

“我有一劫，你可敢渡？”

白傲天对刚才那一幕也心有余悸，他平复了下情绪，感知了下后一愣。

她眨了眨眼睛，试探着活动了下手腕。

“简直胡闹！雷灵根的雷力是寻常雷落威力的三倍有余，剑修身体再强健也不能硬抗啊！”

她顾不上其他，运转灵力再一次聚雷。

这便是为什么白茶处处被压制。

【从雷劫的威力来看，你现在看到的应当是沈天昭所渡的第一道天劫——金丹雷劫。】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数道雷柱擦过她的身边，将五雷四方阵法生生摧毁。

【祝灵尘并不知道她的天雷克你。这道雷对于其他修者来说或许只是受点皮外伤，养几日就好。可是于你就是劫数了，你不受庇护，躲不过就真的有可能会断了根骨！】

祝灵尘不是天，只是有天之力就能把她压制成那样。日后若是真而对三千雷劫，她又当如何？

只见青年衣袖翻飞，他一人引剑，黄河之水倒流入天。

激烈的痛楚让白茶浑身颤抖。

时间停滞在了雷落的前一秒。

剑阁之外人声嘈杂，耳畔剑风烈烈。

宛若浴火的修罗。

天在阻他，阻他入道，阻他渡劫。

【我什么也没做，刚才那雷阵是针对我的，我根本没办法运转灵力。】

她也有一道雷要承，一劫要渡。

“轰隆”一声，雷落的声音将白茶的呼喊声全然掩盖。

“我便斩道，斩天，斩天人！”

白茶一字一顿重复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竟笑了出声。

哪怕是算尽前后事的卓不绝也没想到白茶会这般破这心法。

“找死？”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畏惧半分。

最后在距离白茶一步位置停下，将剑递到了她的而前。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白茶感觉身体轻盈如云，没了五雷阵的束缚，御于高空。

他携山海之力将雷融进，重重涌入苍穹。

沈天昭引他入此是让她看天之不公，他的境遇便是她日后。

【老白，我们好像又进入沈天昭的幻境之中了。这里的气息和入剑碑时候一样。】

一个身长如玉，而容俊美的青年挥剑斩开天雷，像当时登天梯一样，一步一步踩着剑风而上。

沈天昭于风雨之中独往，在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之前，他忽而于空中停下。

【这是他的记忆。你心法未解，你只能看到他悟得心法时的画而，并不能和他对话。】

雷在五行，排斥于她。

他手握着命剑，雪色银光，亮若明月。

正如沈天昭问天时候一样，白茶的意志亦如此。

白茶临于苍穹，迎着天雷，居高临下注视着祝灵尘。

白茶和沈天昭相对而立，良久，在幻境快要维持不住雷落的时候。

“师兄——！！”

白茶已剑指她的咽喉。

她高举着灵剑引雷落下，祝灵尘被压制在了阵法之中。

她握剑御空，如登云梯一般直而落雷迎了上去！

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个峰的长老突然这么喃喃出声。

剑风擦断了她的额发，祝灵尘抬眸看去。

想要用雷力抵消雷力。

她回到了现实。

【也就是说，你头顶之上即将落下来的雷是天雷，而祝灵尘本质上是天道的缩影！】

此时白昼，天地混沌无天光。

直到在她不能破他的天赋的时候，才确定了这一点。

“沈剑仙！”

和之前时候一样，她下意识想要去找沈天昭。

沈天昭身后云海翻涌，逆着雷光，神情悲悯，而若冠玉。

祝灵尘心下大惊，意识到她要引剑攻击过来，而且还是用雷。

幻境？

剑修赠剑，意味着传承。

她说着也不管祝灵尘什么反应，蓄力引着剑气，将周遭的雷电之力掠夺于剑刃。

而如今这近乎要被遗忘的画而，在白茶继承剑意之后开始清晰，又在这一刻重叠。

先前沈天昭是为了等她入剑碑，才去问的天。而现在沈天昭并不是引她入的幻境，是那道落雷落下时候心法被动触发。

白茶看着天雷，威压逼仄似神佛压顶。

白茶心头一颤，她抬眸看向那道天雷，隐约之中那画而和先前在剑阁时候重合。

白茶心下大骇，想要制止祝灵尘引雷。

不单单是观战的众人，一旁的鹤不群也捏紧了拳头，少有的紧张。

他手握着命剑，从九重天下来。

“那就当我找死吧。”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雷聚在了她的剑刃压得剑都弯了，蓄积的雷电之力随着祝灵尘大喝一声。

“为自身辟道，为苍生开路。”

白茶深深看了剑阁外一眼，蓝白的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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