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试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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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铁锈味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清澄只觉得手脚发麻,比起房间被人入侵过,更可怕的是入侵者还在屋内,她感觉到自己宛如哑剧演员,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轻轻挪到厨房,清澄无声的抽出一把菜刀护在胸前,循着气味一步又一步的接近源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
灯光一亮,厕所的角落里发出细微的嘤咛声,脸色惨白的妍妍靠在浴缸旁,人已经失去意识,衣服散乱的丢在地上,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到伤口在哪。
妍妍姐?清澄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急切的探了探妍妍的额头,有些发烫,必须去医院。
许是清澄的呼唤有用,妍妍勉强睁开一丝眯缝,迷迷糊糊的说着不能去医院,紧接着又昏死过去。
不去医院?稍加一想清澄就想通了,她抱住表姐的身子,果然在后肩处发现一处枪伤,这可如何是好,她又不是医生,取子弹这活儿她从来没做过。
但是再不止血的话,表姐怕是小命不保,清澄闭上眼睛,大口呼吸了几下以平复狂跳的心脏,费力的把表姐拖到沙发上后,颤抖着拨通了一个电话,经过转接后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老姐,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大华,你现在方便到我家来吗?有个病人。”清澄一边按住流血的伤口一边问道。
“开什么玩笑,这个点学校的门禁都过了,病情紧急的话赶紧送医院啊。”那边明确拒绝道。
“那算了,告诉我枪伤怎么处理?其他的别问。”清澄暗暗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姐,不要吓我,我就是个医学生还不是医生。”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清澄望着气若游丝的表姐也顾不得扯皮,强势的说道:“少废话,让你教就教。”
做手术这事听上去复杂,做起来就更难了,加上自己又是个外行人,对着那个暗红色的血洞,清澄拿着镊子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夹住了那颗小金属,这时电话铃疯了一般吵闹起来,本就紧绷的神经扯得更紧,清澄努力控制着手部的动作,沉下心神继续手术,对电话不予理会。
“哒”,金属落盘的清脆声伴着最后一下铃声,整个房间重归寂静,清澄仔细清理后包扎好伤口,脱掉沾满血污的手套,她也累的瘫坐在地上。
登时冰凉的地板上结上一层薄雾,清澄用手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正打算去洗下手,电话铃又响起来,被这么一吵,脑袋仿佛要裂开般疼痛。
“何清澄,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翡翠的语气中满是气愤。
身形晃了晃,强烈的头痛让清澄无法反驳,只能实话实说:“不好意思,我太累了……有点头晕。”
“呵,少去几场舞会就不会累了,i本主义的酒好喝吗?“翡翠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我早上就说过晚上会找你,你是没带脑子,还是故意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亏得蔡大姐还老夸你积极,我怎么没看出来。”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糟心了,不公平的对待让清澄感到理智正在崩塌,忍不住回嘴:“我不是为了你才积极,你没这么伟大。”
“态度给我端正点。别说你两句就耍小姐脾气。”翡翠一如既往的开始讲教条,“小苦都吃不起怎么干革命事业。”
此话如惊雷炸响,清澄赶紧捂住电话筒瞟向沙发,旁边的表姐还在昏迷,保险起见清澄压低嗓音说道:“艾女主,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只是个编辑,没你们这么有理想,我签人只看他们的文笔和对读者吸引力。”
翡翠停顿了一下好像明白她身边有人,不再纠缠:“好吧,把名字和联络方式记一下……”
随手从手包中取出笔记本和钢笔,匆匆记录后,清澄才发现用的是高峻霄送她的那支,原本干净透亮的笔身,现在粘上了点点血污。
心疼的往身上擦了擦,可清澄忘记了自己身上也有血迹,手忙脚乱的越擦越脏……
这都什么事啊!两手无力的垂下,清澄冷笑着自嘲原来自己连这种小事都会介意,眼前渐渐蒙上了雾气,眨了几下,泪珠带着繁重的心事,滚下脸颊。
叮铃铃——
宁静的夜晚再一次被打破。眼睛已经重的睁不开,清澄凭着本能接起来,她只觉得耳朵蒙蒙地听不到对方的话。
耳鸣声逐渐消退,电话里高峻霄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
“没有。”清澄听到熟悉的男声心头一暖,抿着唇委屈巴巴的说道,“对不起,我把你送我的钢笔弄脏了。”
“没事,先擦擦,擦不干净,我再给你买一支。”高峻霄无所谓的说道。
“再买也不是原来那支了。”清澄暂时压抑的郁闷又被掀开,捂着眼睛想要克制情绪,然而眼帘里的水珍珠再也关不住,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哎呀,你想哭就哭大声点,又没别人听见。”高峻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没哭。”清澄抽啼着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她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
“好好好,就当我聋了,哭完记得用冰或者鸡蛋敷一敷,不然明天肿着眼睛出去会吓到别人。”高峻霄好心的提醒道。
“我没,呜哇——”清澄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
在夜色笼罩的小屋内,清澄对着电话放声痛哭,仿佛是想把积压在胸膛的怨气一股脑的全部宣泄,那头的高峻霄只是静静的听着。
过了一会儿,清澄冷静下来对着高峻霄道了声谢谢。
“收尾了,要给你放点伴奏吗?”高峻霄看似询问,实际上已经打开了留声机,悠扬的音乐从话筒中传出。
“你缺不缺德啊!”清澄带着哭腔嗔骂道,还放音乐,以为是商场关门啊。
那边传来男人压抑的笑声,隐约还有另一个男人的骂声,神经病啊,大晚上放音乐不睡觉。
同住的那人好像是叫陈鹞吧,只听高峻霄没好气的说道:“滚滚滚,少管闲事,睡不着就躺着。”
明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清澄还是撅着嘴回道:“哼!我滚了。”
“不是对你说的……”高峻霄没说完就被清澄直接挂了。
其实清澄敢这么造作,就是知道她再怎么闹,等太阳重新升起了,一切又会恢复原样,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高峻霄被骂了还是会生龙活虎的在她眼前晃悠。
或许会有一些不一样,这是今晚第二次为他迷醉,她真切的感受到男人纯粹的爱意,慈悲是两人之间的共鸣,懂得是彼此间的默契,宛如两条细流,慢慢交汇,并入他的怀中只是时间问题。
清澄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微微发黄还有个圆形的印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手绢里本来还包着一块银元呢,不过已经物归原主了。
提着那块旧手绢,清澄思量再三,泄气的把东西又塞回抽屉,心火被点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下定决心还需要一个契机,毕竟他们两个的阵营不同,未来的路会比别人更难走。
早晨的鸟鸣声格外动听,为了照顾表姐,清澄酌情请了半天假,她这一请假,家里的电话又忙碌起来,都是慰问她身体状况的同事,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人缘这么好。
表姐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退烧,等表姐醒来还是要尽快带人家去看医生,她这种赤脚大夫没医死人就不错了,可不敢保证后面会不会感染。
所幸,大表弟也放不下心,一早从学校跑出来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嘿嘿,这不赶巧了吗!大表弟顺势被清澄征收当了回正经大夫,就算是医学生缝合的也比她好吧。在大表弟疑惑的眼神中,清澄只告诉他妍妍是自己父亲那边的亲戚。既然都沾亲带故的大表弟也没再问什么,安心治疗。
为了更好的封口,清澄答应带老弟去吃他心心念念的新雅饭店,望着老弟奸计得逞的笑脸,清澄觉得这孩子来找她,就是为了敲她竹杠。
“老姐,待会可别说钱没带够啊。”大表弟下楼后搓着手提醒道。
“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回去别给我乱嚼舌根,不然我俩都不好交代,懂?”清澄顺势点了下大表弟的脑袋。
“懂,给我吃的就能堵住嘴,多划算。”大表弟头点的像个拨浪鼓似的,眼里全是对美食的期待。
划算个屁,新雅一顿饭得吃掉她半个月的工资,还好她不靠那点死工资活,哼,等老弟工作了她一定要敲回来,先定个一品香吧,指不定以后出现新开的高档饭店呢。
“衣服扣好,都几岁的人了。”清澄看到表弟大衣敞着,习惯性的帮他扣好。
“姐姐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有个人正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呢。”大表弟拍着她的手臂用鼻子指着对面问道。
顺着表弟的目光,清澄只看穿着常服的高峻霄背着手站在对街,嘴角不住的勾起,她就知道只要她一回头,高峻霄就会在那里,对着她浅浅的笑。
隔着清冷的街道,两人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清澄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上起,耳边传来表弟的调侃:“别花痴了,打过招呼就行了,人家不一定是来找你的。”
这话太过讨打,清澄回头瞪了老弟一眼,仿佛在说他就是来找我的,对着男人大胆的挥了挥手叫到:“阿霄。”
听到她的呼唤后,高峻霄低头笑了下然后就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来客套的问道:“何小姐,身体可好啊?”
臭男人,假客气!清澄撇着嘴同高峻霄握手,也装作不熟的样子:“托您的福,好的很。上班的日子,您怎么没穿军装呢,穿着便装我差点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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