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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里,那里有船的归宿。”宫霓指向远方。
“昨天……船的龙骨伤了,它太老了修不好了……”许成山的眼睛红红的“那是好地方吗?”
“是好地方,非常平静。”宫霓轻轻回说。
许成山跟着船走进海里,大人们总是隐忍自己的感情,他们总觉得自己看过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所以可以淡然的面对一切,心里筑起了坚硬无比的高墙。可是他们低估了离别的能力,尤其是已经习惯了的存在。许成山在这船上长大,第一次上船的时候他才和围栏一样高,船那么大是他整个童年。他从父亲手里接过船舵,这艘船载着他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乘风破浪,海风在他脸上渐渐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现在它要离开了,昨天它才刚刚救了许成山的命,拼尽了一条船的所有救下了他承载了半生的那个孩子,许成山听见了它的道别,原本以为早已经被海风吹干了的眼泪模糊了眼睛,他倔强的一直站在海边。
曜灿想去带父亲回来,被宫霓拉住“你不懂他有多难过,就不要去打扰他。他比你要坚强的多。那船对于你父亲来几乎是整个人生,让他好好和船道别。”宫霓拉着曜灿先回去,两人一路上商量着再买艘船,毕竟那是父亲的职业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许成山跟着船走了很远,船停了下来。许成山看见船停了,忙的跑过去。他伸手想要再去摸摸,但是手却穿过了船体,什么都没有摸到。许成山的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你也要走了吗?你们都要走了吗?”海水不断的拍打着许成山,他觉得刺骨的寒冷。
老船缓缓的移动,挡在许成山的前面,但是浪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拍过来。
“谢谢你,不用再保护我了。去那个好地方吧,不用再和我风里来雨里去的受苦了。”许成山的声音哽咽,他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这些年辛苦你了,和我一起走了那么多路,我却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
老船缓缓的向许成山移动,渐渐的许成山就站在了透明的船里。许成山在船的灵魂中看到了一幅幅画面。
父亲许福喜和母亲站在船头看夕阳,母亲轻轻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我们的孩子就叫做成山吧。”母亲微笑着说。
“成山?”
“我希望他能像山一样强壮。”
许成山又看到整条船上都挂满了红色的丝带,还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自己的胸前戴着写着‘新郎’的胸花,新娘大红色的喜服拖着长长的裙摆。
“你看你看他笑了!怎么会这么好看!老许你长得这么难看,要不是嫂子漂亮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儿子!”许成山看到抱着小灿的自己站在船头,大家围着小宝宝说个不停。
一幅幅画面在许成山的面前展开“我记得……谢谢你……”那个低沉的声音在许成山的心底说。
许成山一怔,原来不止自己记得,船也记得那些日子。
“再见……”老船缓缓飘开。
“再见。”许成山没有再追,笑着流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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