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午夜飙车（4K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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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p>

发动机的转速急剧飙升，在午夜无人的大街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p>

范宁眼前表盘的速度刻弧一路飙升，从原先在城市道路上行进的40千米每小时不到，几秒就加速成50、60、70…</p>

坐在后排的两位少女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身子不由自主一个打挺，然后被牢牢吸在了靠背上，两边景物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风从车窗灌进来呼啦啦地响，困得迷迷糊糊的琼，本来一脸茫然地想要问什么，刚刚张嘴，想说的话顷刻间被风给噎了回去。</p>

希兰一手抓着扶环，另一只手摸索着赶紧摇上了两边车窗。</p>

这时汽车已到路口，范宁一脚刹车，车速从80锐减到50，换挡的同时另一只手朝左猛打方向，再抡正补油，再度加速向前。</p>

“咔咔咔咔！——”</p>

轮胎在路面磨出了划破夜空的尖啸声，一阵焦糊味传来，希兰只觉得自己胸被安全带勒得生疼，而刚刚从横躺姿势起身的琼一声尖叫，整个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脸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副驾头枕上。</p>

“赶紧抓稳，系安全带。”范宁双眼仍旧微眯，快速提醒之际，速度再度飙升，突破80公里每小时后，指针开始向100逼近。</p>

此刻，他刚刚看到那辆小汽车的尾灯拐弯，再度消失在街道远处一侧。</p>

“你美术馆里的画在那辆车上？”希兰总算喘了口气回来。</p>

“很可能。”</p>

范宁双手紧握方向盘，看着街道两侧的长椅、路灯、邮筒等事物在视野里飞速掠过，突然感觉精神有些困意的恍惚。</p>

…先是搜查档案，又疲劳驾驶太久了？</p>

他用牙齿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眼神更明亮了点，这一瞬间轮胎碾过了一个倒在路边的垃圾桶，将污水挤得喷溅一地。</p>

踩刹降速，转向补油，又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范宁跟着前方小汽车的轨迹再度左转。</p>

这是一条窄巷，浑身脏污的老人正躺在巷口不断翻滚哀嚎，小腿膝盖附近区域完全塌陷了下去，应是受此前那辆车碾压所致。</p>

车速过快，视野受阻，范宁差点从这个人脸上开过，他吓得连打方向，车身东倒西歪。</p>

夏天对流浪汉们来说是比较友好的季节，窄巷里此前很多人靠着墙根打盹，此时大部分都已站起身子，唯恐避让不及，但仍有少数人呼呼大睡，双腿伸得老长</p>

“滴滴滴滴！！！！”前方小汽车的尾灯若隐若现，范宁车速在60左右怎么也上不去，焦躁地狂按喇叭想吵醒这些人。</p>

范宁之前转弯和加速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前方小汽车里面的人肯定知道是在追自己，此时他既然挑了刁钻古怪的路试图甩开，那就越加说明了他有问题。</p>

“希兰，你可不可以减缓汽车的速度，或驾驶人的驾驶动作？”范宁沉声问道。</p>

“需要较近的距离，以便建立灵性联系。减缓汽车速度效果不佳，干扰关键的转向更为有效。”</p>

希兰在回答之际，手中的自动手枪已经上膛。</p>

匆忙之中大车轮毂一个转向，有惊无险地从某位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流浪汉身边掠过，另一侧前车盖“砰”地凹进一块，两台夜里未收进门店的烤饼车被撞飞了出去。</p>

说范宁前世是老司机水平，那是开车里程较多，稳妥慎重又高效，较少违章或出事故的意思。</p>

他可不是什么赛车手或飙车党，并不会什么开车的奇技淫巧，基本没有经历过这种非常规的超速驾驶，对汽车的了解也仅处于理工男的平均水平。</p>

唯一现在更有进步的，可能就是晋升有知者后，对车辆操控感，碰撞空间感，或反应灵敏度等一类比较玄乎的手感比以前更好了一些。</p>

不过看起来对方同样也没有掌握什么逆天的驾驶技术，甚至于对这种特殊路段的应对能力，还比范宁这个见识过各种复杂车况或马路奇葩的人稍逊一筹。</p>

之前撞凹进去一块的车盖子，正在缓慢隆起至原形，划痕也逐渐复原如初。</p>

“琼，不要浪费灵感修复无关紧要的地方。”</p>

灵觉全开的范宁感受到了车盖的细微变化，出声提醒。</p>

“旧伤比新伤难愈。”琼此时早已睡意全无，双臂紧紧抱着范宁驾驶位的背靠，“这台大车要多少钱？你不怕门罗律师先生回来拿霰弹枪追着你赶了？”</p>

“这算工伤。”范宁飞快地换档和转向，整个挡风玻璃的视野天旋地转，“报废也就一台普通九尺‘波埃修斯’的钱…这个人很可能是有知者，东西待会追不回来，往后几十年都白干了。”</p>

一想象对方后备箱内堆满了特纳美术馆油画的样子，范宁就感觉自己血压已经快冲出脑门了。</p>

引擎轰鸣之下，车轮不断在路面或台阶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两辆车在小巷拐来拐去，又时不时冲出马路钻入另一条小巷。</p>

范宁离前车的距离，在每次细微操作之下都更近了一点。</p>

突然他感觉眼皮一个打架，浓浓的倦意袭来，大脑似灌铅般称重，视野边缘逐渐合拢，安逸舒心的暖流在意识里徜徉。</p>

“卡洛恩，小心，这个人研习过见证之主‘冬风’的隐知。”琼软糯的嗓音出声提醒。</p>

范宁灵性同时惊醒，眼睛倏然睁开，车子已经微微斜着往前开了十米。</p>

来不及躲避，一家咖啡馆门前小庭院的桌椅、栅栏和遮阳伞被撞得稀巴烂。</p>

挡风玻璃出现裂痕，再迅速消失。</p>

“有可能，他的灵性中的确有‘荒’。”希兰说道。</p>

“还有‘烛’。”范宁凝视前方。</p>

小街房子各处的窗户有越来越多的灯光亮起，一家住户推开窗户，用手电筒照着先后呼啸而过的两辆汽车，发出了义正词严的指责。对面楼栋的男子更是对着范宁的汽车尾灯破口大骂，将啤酒瓶朝着一百米远的地方扔了出去，最后落到了十米远的地方。</p>

“喂，警察吗？我的摊位被砸了！”</p>

“我要报警，有人大半夜蓄意破坏城市公共设施！”</p>

“东梅克伦区警安局？有人深夜飙车寻衅滋事，你们到底管不管！？”</p>

家庭条件优渥，装有电话的住户们纷纷开始报警。</p>

“喂，警安局吗，有逃犯！…喂，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越狱？对对对，可能是有人越狱！”</p>

“他们撞死了人！好像撞死了好几个…不，好几十个！”</p>

“两台车上似乎绑架了人，或许还有炸药和枪械！”</p>

“飙车司机隔空喊话要弄死我！”</p>

越来越离谱的电话打到了警安局那里，这些对帝国治安系统办事效率有所耳闻的市民，深谙“事情越大出警越快”的道理。</p>

他们熟练掌握着如何夸大其词的办法：首先必须依赖基本事实，不可无中生有，其次在措辞中要显示出自己受到惊吓，情绪不稳，最后再将夸张的情况冠以不确定的推测性副词——这样哪怕在事后报道上有偏差，他们也很难被追究责任。</p>

手握方向盘的范宁，突然眼皮又不住地想要合拢，左冲右避之下，后视镜在路灯杆上擦出火花，不受控制的甩尾挤破了服装店的玻璃橱窗，邮筒中的信笺被撞得如雪花般四散纷飞。</p>

…一排路灯杆？服装店前面的邮筒？</p>

“这地方我怎么感觉半分钟前已经开过去了？”范宁凝视着前方时隐时现，一直和自己相隔一个路口的汽车尾灯，突然感觉不太对劲。</p>

他忍受着困意，一面打着呵欠，一面伸手在置物处拿起了黑色玻璃大瓶，直接顺手敲碎，扔在副驾驶空位。</p>

近一百毫升的百分纯“烛”相耀质灵液蜿蜒流淌，光质液体带着火焰虚影在车内蒸腾。</p>

随后范宁深呼吸了几口，并探出灵感丝线尽情拥抱着这片欢呼雀跃的空间。</p>

这种效率极其低下的烧钱用法，让众人大脑中昏昏欲睡的灵感变得活跃敏锐。</p>

小巷的景物燃成灰烬，视野陡然开阔，河水两侧是高矮不一的建筑剪影，河面上是稀疏的煤气灯倒影，一道不宽不窄的桥梁横跨对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