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3）：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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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出口/Exit」</p>

他脚步未停，手在黑暗中摸到了类似门闸的东西，然后一把推开。</p>

“啊，怎么还有个人没走！？”</p>

“小伙子你吓死我了！”</p>

音乐厅走廊灯光柔和明亮，地面的瓷砖一尘不染，两位穿红色保洁服的大妈驻着平拖拖把，盯着自己的表情由惊转笑。</p>

听到这字正腔圆的中文，看到这现代化的陈设和衣着，范宁再次在脑海翻来覆去地确认着一些事情。</p>

他确定那些神秘学知识，那些自己写的交响曲，那些完全不同的古语言，还有遇见的人和事，都在自己心中历历可辨、来去自如。</p>

在疑惑之余，在不确定之余，他最大程度地提起了警惕感，随即以发懵的表情回应着两位保洁员：</p>

“我……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叫我。”</p>

然后一路走了出去，不再回头。</p>

“什么情况……”大妈困惑摇头，“这小伙子真能睡啊，是我见过听音乐会时睡得最香的。”</p>

另一位则好心提醒道：“东西还没拿吧？快去看前台的人在不在，现在可能还来得及。”</p>

已经走出十米开外的范宁，闻言抬起了左手。</p>

手腕上缠的是红色橡胶圈。</p>

「寄存号牌：607」</p>

检票大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已经关闭，仅大门口几盏日光灯亮着。</p>

有限的光线填不满偌大的空间，三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一位在打着手电检查电闸，一位在接听电话，一位拎着钥匙串准备锁门。</p>

“不好意思，等等……”范宁出声喊道，“我睡着了，东西还没拿走。”</p>

一番正常的交流，三分钟后，他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并将手机连上了充电宝。</p>

“叮——”</p>

手机重新开机后，又弹出了一条新的钉钉消息。</p>

工作大群，经理正在@自己：</p>

“x总发的消息已经超过一个小时，请范宁迅速做解释说明！”</p>

范宁手捧手机，往上翻阅。</p>

老板的长消息以员工感恩教育开始，以新一周的工作安排为主体，最后以其精辟的价值观分享作结。</p>

总结起来就是“讲待遇越讲心胸越窄，谈奉献越谈境界越高”。</p>

下面是一片收到与点赞之声，夹杂着更早前的“请各位部门经理督促所有人收悉落实”，很难相信这一幕发生在996工作节奏外的周日晚上。</p>

各种近景与远景、现实与网络交织……</p>

范宁觉得愈发真实，也愈发困惑。</p>

他细细思索一番，两只大拇指飞速触屏打字：</p>

“抱歉，卡普仑先生的事情让人有些难过，一时没有注意。”</p>

老板的反应很合理，他对“卡普仑是谁”这个问题不明就以，将其选择性忽视，当然，他回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p>

“如果每个人在面对公司事务时，都是讲个人私事，讲休闲放松，都是拖泥带水……那我们的事业会变成什么样子？”</p>

经理继续在大群后面@自己跟进：</p>

“下不为例。明天早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单位，准备好汇报PPT。”</p>

种种细节真实无疑，范宁感到越来越难以试探出当前的真实处境了。</p>

他眼神闪动，表情未变，手指继续在大群打出回复，姿态如钢琴家般优雅：</p>

“我是你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