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26）：春梦，惊扰（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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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还真是“春梦”被“惊扰”了。</p>

“什么时候过来的？”马赛内古将佩剑背好，步枪上膛，眼中满是警惕。</p>

看起来似乎还是艘汽渡船，中小型的规模，载人量超过二十应该还是有的，但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停在了这里？</p>

与刚刚暴风雨后迷路的事情联系起来，就确实更有些奇怪了。</p>

“其他人先全部上车，护卫寻好掩体别离太远。”他当机立断开口，这年头虽然怪事多，但比起应付怪事更现实的，还是得提防一言不合就打死人的枪械。</p>

露娜赶紧把抱着吉他的范宁拉起，然后把他往车厢里拽。</p>

下一刻，有十来个人从汽渡船走了下来，一人骑着马，一人步行，其他人抬着两个铁箱子。</p>

先松了口气的是商队家族长克雷蒂安，他正借着窗帘缝隙看外面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对面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最坏的事情不过又是群来打劫的黑帮。</p>

虽然搬箱子这回事，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p>

海鲜在铁板上的滚油中冒着烟，装有蘑菇汤的大锅仍在咕噜噜响，对方在沉默中向商队靠近，马赛内古和护卫们全身紧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p>

但过了一分钟，双方距离较为接近后，这位骑士长也似乎松了口气。</p>

在晴夜的明亮星光下，他看到了最后那马鞍上的桃红色花束符号。</p>

骑马的是教会的人？</p>

而前面的步行者，似乎也是做的“指路人”打扮，络腮胡，脸瘦，眼角上挑，白衬衣外是浅色锁子甲，没有持械，腰间一把短匕。</p>

“弥辛商会的克雷蒂安家族？”他开口发问。</p>

“是，有何指教？”特洛瓦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是他的父亲克雷蒂安，因为父子俩也看到了后面“芳卉诗人”的见证符。</p>

马赛内古让至一旁，在不动声色地思索。</p>

这“指路人”怎么和教会搞到一起去了？</p>

一般来说，野路子的“指路人”自己接活，而归特巡厅松散管理的外调员，即“正牌指路人”则有更多更好的活，但不管怎样，芳卉圣殿一般是不会和“指路人”产生委托关系的。</p>

马塞内古不是教会信徒，按给钱多少来说的话，特巡厅才算他最大的金主，而且“指路人”这行的私活规矩也不是这样的，这个人不仅不报名号，还直接无视了自己，找雇主问起话来了。</p>

但南大陆的教会势力也很强大，他有些忌惮后面那个骑马的带着低帽檐的人，在一旁没说什么。</p>

“克雷蒂安家族……那就没错，有一份‘七重庇佑’的滋养和护送委托是在你们这里，现在请你提前交予。”络腮胡男子说道。</p>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是香料和果酱等物资的供货商队。”特洛瓦不动声色地警惕回答。</p>

络腮胡男摇头笑了笑，朝后方招了招手。</p>

马赛内古握枪的手骤然一紧，可下一刻，他看到后面几人打开了那两个铁箱子。</p>

“点个数。”</p>

星光下，箱子里亮灿灿的一片，全是金镑！</p>

特洛瓦身形放松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瞟了马赛内古一眼，然后又仍旧惊疑不定地确认道：“那个……先生，此次我们行路恐怕还未过半，‘七重庇佑’的旅途赠礼滋养进度会不会还差点……”</p>

“无妨，此次圣殿所需的时间节点赶早，钱款点完没问题，就交予我。”对方如此表示。</p>

马赛内古是个懂社交的精明人，他听到这里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情了。</p>

无非就是这些商会家族在供货马车里，藏了些比原有货物价值更高的稀罕物什，虽然特洛瓦脸色有点尴尬，但他自己觉得这再正常不过。</p>

任何经营团体总有些秘密，这些事情雇主没必要告知自己太详细，对外人更是如此，如果暴露出去，那在遇到黑帮，商谈“过路费”的抽成百分点时，反而还把货价基数的估算价值给抬高了，对谁都没好处。</p>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商队出的血，付诸的成本，最终影响的是自己搞钱买爵和迎娶贵妇的速度。</p>

不过……这次听起来有些特殊和有趣，好像是芳卉圣殿所需的一种用于祭典的非凡物品，需要旅途的赠礼滋养以达成某种神秘特性，所以暗中委托了一些商队行旅供给？</p>

这些环节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后，马赛内古把枪退了膛，他可没兴趣关注雇主偷偷接了笔多大的单，避嫌坐到一边，端了碗色白而腴、飘着热气、浓鲜满溢的蘑菇汤，吹吹气喝了一小口，再次感叹道：</p>

“真香。”</p>

趁着特洛瓦在果酱车里面翻找之际，克雷蒂安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赶紧上去点钱。</p>

在确定是6000镑的委托酬劳和2000镑的前期押金无疑后，特洛瓦没有任何犹豫地把一个包装大致和果酱相同，但玻璃呈暗棕色的小瓶子递了过去。</p>

这个教会的神秘委托据说只有发起七笔，家族动用层层人脉才争取来其中之一，要知道那批价值15000镑的“花礼节”货物，顺利售出后抵掉所有成本也不过赚六七千镑，这笔神秘订单的酬金可以直接与其分庭抗礼，其重要性可想而知。</p>

如今现金直接到位，委托算是提前成功交付了。</p>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络腮胡男子再次开口：</p>

“然后，你们家族的那位‘失色者’小女孩，现在请同样交予教会带走。”</p>

“什么！？”此言一出，克雷蒂安和特洛瓦脸色一变，就连躲在旁边马车里听着谈话的卡米拉和安两人同样大惊失色。</p>

马赛内古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放好蘑菇汤碗后站起，走到这几人跟前：</p>

“您最好说清楚点。还有，这位‘花触之人’朋友不知如何称呼？”</p>

教会虽强和他又没隶属关系，自己在特巡厅还是有点人脉的，堂而皇之威胁雇主人身安全，如果再不站出来，这饭碗就算被砸烂了。这小女孩虽然以前一直都无足轻重，但也是家族成员，而且由于邀到舍勒同行的缘故，她现在在克雷蒂安心目中的重视程度已经上来了。</p>

马赛内古也有点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失色者”被认为是“芳卉诗人”的赠礼都无法碰触之人，这是说他们不受眷顾、不堪成就、地位边缘化的意思，又不是邪神组织成员或受污染者，他实在不理解今天这教会是在发什么疯。</p>

“这‘指路人’竟然是个有知者，有意思。”马背上的帽檐下传来偏中性的男子声，“还进入了中位阶，是外调员吧，劝你别干涉教会事宜，否则后果自负。”</p>

马赛内古眼中冷光一闪，将背上佩剑抽开，可这人下一刻抬手凌空划圈，于是自己脚下出现了一环红色的异质光芒。</p>

“灵性之墙？灵感具象化？”这些他终于面色变了。</p>

对方竟然是一位高位阶有知者，至少是一个地方教会的头把或二把交椅的实力！</p>

虽然自己用点气力就可以破开这灵性之墙，可是他明白，对方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出手，而是威胁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p>

马背上的人似乎做了个轻嗅鼻子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旁边一辆马车的方向：“你去把那个小女孩带下来。”</p>

“是，先生。”络腮胡很恭敬地应道，然后朝那边大步走去。</p>

三步，他才走出两米远的距离，突然那辆马车上传来了一道低沉而淡漠的声音：</p>

“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