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会了，见鬼了...（4K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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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兰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该冲过去捂住范宁这个家伙的嘴。</p>

但随即她意识到一个问题。</p>

如果这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的话，那待会楼下安排的“回归音乐会”的新闻发布环节算什么？</p>

按理说能想到这一层的话，心中的某些顾虑是可以被打消的。</p>

但是当下这个沟通方式.这个交涉内容实在是有一点.</p>

瓦尔特当即就心中感慨，虽然范宁先生和舍勒老师各有各的身世，各有各的性格，接人待物的“基本盘逻辑”却有共通之处：实力强大带来的理所当然的自信。</p>

果然是同一圈子、同一层次的人啊。</p>

“尽快尽快，我们单位的瓦尔特总监正等着晋升邃晓者呢，麻烦了啊.‘锻狮’以上方能晋升，这规矩我懂，你们自己定的嘛.奇怪，是瓦尔特没有给你们‘意思意思’，还是希兰小姐跑动不勤？回头我要人给诸位送点伊格士的土特产.”</p>

范宁“砰”地搁下听筒，低头看了一下怀表。</p>

“休息时间快结束了，下楼吧，继续听会。”</p>

他没怎么理会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直接拎起公文包就起身推门了。</p>

希兰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飞快赶上他下楼梯的脚步提醒道：</p>

“卡洛恩，你记得给罗伊学姐去信，一定要在会议最后的新闻发布会前面！”</p>

范宁自然待会就打算去信，不过他之前对后者这个细节不甚明确，未曾细想。</p>

赶在前面？听起来，是个中肯的建议。</p>

“没问题。”他打了个响指。</p>

……</p>

电话另一头，在一瞬间涌来又溜走的亢奋劲过后，安娜的整个大脑也宕机了。</p>

刚才，对方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掩饰，来电地址并没有任何伪装。</p>

就这样？</p>

特巡厅早已定下的激励措施：发现范宁行踪线索者，重赏。</p>

眼下这情况算线索吗？</p>

直接打电话过来，替别人要起了东西，这算什么？</p>

如果说这是两个人在打拳击的话，范宁这跳出来的一通乱拳绝对是把她给打懵了。</p>

“我尽快催办。”安娜强行镇定着心神，最后是回应的这一句，然后发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p>

这场对话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接下来，特巡厅值守的一众人员开始面面相觑起来。</p>

上报是必须上报的。</p>

可是拟办意见写什么？</p>

要是换做前年事情刚发生时那几个月的阵仗，发现端倪，自然是出动大批人马，直接将特纳艺术厅给围起来，把人给抓起来。</p>

当时的领袖，已经根据当时的利弊关系，权衡之后，拍了板了。</p>

但“当时”是“当时”，局势是一直在动态变化的，现在的神秘侧情况更加复杂严峻，令人不安：消失融解的南国、失常区的扩散加剧、丰收艺术节的“涨落”临近、莫名出现的神降学会、动荡不安的先锋艺术思潮</p>

众人权衡再三后，决定先原封未动叙述这对话内容，待得巡视长们定夺处理。</p>

上司们这不就在特纳艺术厅么。</p>

他们自会问询核实的。</p>

奇了怪了，就没见过致电时敢这么说话的人，就像有人欠了他钱似的。多半是瓦尔特总监部下的哪根筋搭错了，在这里“寻衅滋事”呢。</p>

安娜拿出一个类似“天气瓶”的小容器，开始在外壁写字，召唤信使。</p>

……</p>

特纳艺术厅1楼D区，1号大拍卖厅。</p>

院线一季度工作会议中场休息快结束了。</p>

以希兰、奥尔佳为代表的投资方、主持全面工作的瓦尔特总监、邀请列席的各官方组织和当局政要代表、院线高层和各地负责人代表纷纷归位就座。</p>

这其中不包括范宁，毕竟“官宣”还没出呢，出了那也是在“回归音乐会”上见……</p>

会议的上半场，他就在这儿了，但是以一种类似于之前乘坐火车时的、缺乏辨识度的“大众脸”伪装状态，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听会，现在回到现场也是如此。</p>

上半场是瓦尔特和几位高层的发言和工作安排，下半场则到了一些优秀的分院线的经验交流，最后希兰还会做一个总结，不过比较偏务虚的感谢和号召性质了。</p>

一直默默听会的范宁，也对连锁院线的情况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p>

现在整个体系的规模已经今非昔比，运营状况也和以往有了大的不同。</p>

从体系上看，总部的内设部门从以往的6个拓展到了13个，且出现了总部-各郡-各城区/小城的三级架构。</p>

城区/小城还管着下面的街区/小镇，实际上相当于三级半的层级了。</p>

虽然北大陆之外的各郡，建院覆盖度还有限，但已不再是以往那个扁平化管理的团队了，制度比以前规范，凡事讲标准和流程，内耗也更大了些——这都是管理学上不可避免会出现的情况。</p>

从主要人员的配备上看，希兰负总责（之后很快回到范宁自己了），瓦尔特和罗伊主持的工作各有侧重，一个是总监，负责总部音乐厅和旧日交响乐团，一个是院长，负责海内外连锁院线的管理。</p>

以往的几名核心成员都成为了高管副职，奥尔佳是负责行政、财务和人力的副总监，康格里夫是负责市场、招商和运营的副总监，卢是负责渠道网络建设、标准化考核和政府关系的副总监，画家克劳维德是负责美展、拍卖和艺术中心事务的副总监，画家马莱是负责舞美、音响、灯光技术的副总监，两位客席指挥维吉尔和洛桑则协助瓦尔特专门管理音乐事务，享受副总监待遇……</p>

此外，范宁从各种业务报告和数据中，也看出了一些问题隐患的端倪。</p>

比如，内部两家学派的关系。</p>

范宁当初从指引学派辞职，希兰则仍是学派会员，因此，资产无偿赠与过来后，实质上整个产业就在一定程度上受指引学派管辖了——这其实是当时的范宁想促成的，管辖的另一层含义是庇护，如果不是这层关系，那么风雨飘摇的复杂局面，单靠维亚德林的关照，他还真不放心希兰坐稳位置。</p>

包括后来卡普仑去世，艺术基金被其遗孀奥尔佳委托到特纳艺术厅管理，也是受到了指引学派庇护的。</p>

后面，连锁院线的版图一打开，关系就变得更复杂起来了，艺术事业，人是最重要的因素，指引学派管着资产，但是绝大部分骨干艺术家，演出的教学的，则全部来自于学院派——博洛尼亚学派的力量。</p>

这其实也是范宁的意图，如果单靠罗伊在旧日交响乐团任一个副团长和大提琴首席，同样是无法将双方的关系绑得更紧密的。</p>

再后来，让神圣骄阳教会的瓦尔特任音乐总监，同样有这方面的考虑。</p>

正是因为范宁捆绑了一切可以捆绑的势力，才为特纳艺术厅提供了充足的庇护。</p>

但背后的“东家”一多，扯皮的内耗就不可避免，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诉求。</p>

希兰在这两年间压力颇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不仅要带好运营团队，还要协调背后各方的利益关系。</p>

这是一个方面的问题。</p>

还有比如，盈利结构的改变问题:</p>

其实现在音乐板块的盈利在逐渐下降!</p>

反倒是得益于范宁之前的投资眼光，画展、美术品拍卖和收藏佣金的收入撑起了一片江山。</p>

这其中的成因非常复杂，有特巡厅对唱片行业的暗中操纵、对演出审核的各种设限，还有先锋艺术理念在各地的冲击，还有连锁院线的渠道建设质量良莠不齐的原因——后者就经常是指引学派有的人拿来诟病博洛尼亚学派的一个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