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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出发去河州那日,天气委实有些炎热,但这丝毫影响不到长安长平和翩翩的心情。
三人从得知要去河州那日起,就精神亢奋,神采愉悦。若非长安长平还要期末考,翩翩也还要交代母亲和管家家中的一些事情,外带给嫂嫂准备些吃用的东西,否则听到北上的消息当日,几人就迫不及待的骑马出发了。
不过如今出发也不晚,毕竟有这几天时间,他们把一应所需的东西都拾掇齐了。这不仅可以保证他们在路上的日子好过些,还能到了河州给二叔等人一份满意的见面礼。
临出发时,板儿和桂娘子站在门门口给几人送行。板儿有心和他们一道北上,但钱夫子想趁此机会回一趟江南,给早逝的父母扫坟上香。他作为儿子,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因而也只能遗憾的作别长安几人。
桂娘子也担心几人大老远过去路上出意外,毕竟这几人里即便年纪最大的青儿,也还只是弱冠之年,且没有多少远行的经验,真要是路上出了意外,桂娘子担心青儿照应不来。
不过看看从府里走出的曲河,还有匆匆从胡同口赶过来的一群镖局的镖师,又看看站在翩翩身侧的齐师傅,桂娘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有这么多有能力的人沿途看顾照拂,想来他们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出意外才是。
翩翩作别桂娘子,准备问曲河何时出发,结果就听见柳树胡同口传来一声兴奋响亮的喊声,“二哥快点,长安他们还没出发,咱们还赶得及。二哥你倒是跑快点,你骑个马这么磨蹭,路上掉队了或是拖后腿了可咋整,不行你就呆在京城,照顾母亲和小弟弟……”
翩翩看去,就见是宿轩和宿征两兄弟过来了。翩翩讶异的看向长安长平,“他们也要跟咱们一块儿去么?”
长安讪讪的摸摸鼻子。怪就怪长平嘴巴跟大喇叭似得,从小舅舅那里得知去河州的消息后,就嚷嚷开了。可以说真个丙字班的学生在那晚都知道他们兄弟要远行了,别的人还好,和他们虽然亲近,但到底有些分寸,不像宿征,当即就提出要同行。
偏长平还觉得这想法棒极了,小伙伴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再来赶路多无聊,大家都去才热闹。
于是长平热情的邀请,宿征兴致勃勃的答应,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都这个时辰了长安长平还没过来,怕是宿伯伯把两人的想法摁下了,没想到,两人竟然真的来了。
长安有些头发,不过人来了也没办法送回去,他只能赶紧和小舅舅,以及带队的曲河说了此事。
青儿和曲河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小孩子么,想出去长长见识也正常。再说此行有几十镖师看护,又有府里的侍卫,可以确保路程畅通,不会出现问题。那既然宿轩和宿征想一起去,去就是了。
长平愉悦的迎接宿轩和宿征,两人近前来给翩翩和青儿见礼,末了才说了句,“这段时日要叨扰小舅舅、小姑姑了。”
青儿和翩翩连说不妨事。
此时宿家的仆人唉遥遥的从胡同口过来,那仆人赶着马车,却是来送两个少爷的行礼的。偏两个少爷担心来晚了徐家人不等他们,骑着马就跑了,只剩下他赶着个马车在闹市慢慢走,磨蹭到现在才到。
驱车的老实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将书信递给曲河,言道,“老爷说两位小公子就拜托给您了,另外这封书信是给徐大人的。信上没什么急事,老爷也懒得托人特意送去了,让奴才将书信交给您保管,等到了河州,再由您呈给徐同知。”
曲河点了头,将信收下。
那驱车的汉子交代完也不再这里多呆,赶着马车就排在了徐家的马车队伍末尾。两小少爷北上“投奔”徐同知,宿迁自然是放心的,但宿夫人担心儿子路上吃苦头,所以特意安排了人路上照料。连带着儿子吃用的东西也给收拾了一马车,权且路上使用。
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出发的时辰。谁知到了胡同口,马车再次被人拦住,却是李和辉过来了。
他打眼看去,就见面前这对人为首七八骑都骑着马。这些人中有长安长平,宿迁家的宿轩宿征,还有徐二郎的小舅子、曲河,以及镖局的一个带头的镖师。
这些人身后是十几辆马车,其中为首的马车顶角挂着一串小姑娘编织的璎珞。玫红的璎珞串尾端应是绑了铃铛,随着马车的走动发出轻微的响声,像它的主人一样灵动有趣。
外边接二连三给李和辉见礼的声音响起,翩翩先时恍惚听见了但是没听仔细,随后马车停下,她不由掀开帘子。结果入目就是李和辉一张玉白儒雅的俊彦,他也正往她这里看来。两人视线对视上,翩翩小脸像是漫上火烧云一样,陡然红了个彻底。
她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视线便游弋起来。忙不迭的垂了头,再不敢看李和辉一眼。
自从“求娶”之事发生,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翩翩先头那些时日情窦未开,却也忍不住在夜深人静和无人打扰的空隙,想起他的话,想起他这个人。
每每想起,她便面红耳赤,心跳怦然,羞窘的将头埋在被子中或臂弯内,有些不好意思见人。
后来她渐渐明白,自己似是对李和辉动了情。那时再想起李和辉求娶的事儿,心中欢喜有之,更多的却是心酸苦楚。
因为他求娶她,她心中高兴。可他的求娶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要让他葬送一辈子的幸福,让他不能娶自己心仪之人。
但不管他是迫于无奈求娶她也好,因为责任开口娶她也罢,总归若被人知晓此事,她肯定就成了那品质败坏、攀龙附凤的女子。
这样的她,配不上他。
念及此,翩翩的小脸霎时白了。她顿时觉得不远处的视线有如火烧一样,烫的她浑身难受,也让她无地自容。
翩翩忙不迭松了手,马车帘子落了下来。
丫鬟双锦见状“咦”了一声,开口问翩翩,“李大人是来给咱们送行的,还是也有信要让曲河转交?”
翩翩魂不守舍的摇摇头,“这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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