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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氏便也只好笑了,“好,好,自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不管曾经是什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从你大婚进宫,太子爷眼里心上何尝不是只有你去了?要不,从你进门儿之后,怎么就见你一个生了格格,又生阿哥的,倒没旁人再出动静了?”
两人说笑着一起往各自下处行去,眼角余光扫过,两人俱都瞥见了窗边的侯佳氏去。
便是廊檐幽幽,九月亦是深秋,早已关窗户关门的,可是廿廿与刘佳氏又如何猜不到侯佳氏此时会是何等神色去?
廿廿收了笑,悄声问刘佳氏,“姐姐与她一个屋檐下住着,她这些日子来可还安静?”
刘佳氏点点头,“终究她半个月前才回来,这半个月来家里事儿又多,她倒没起什么刺儿去。”
廿廿按了按刘佳氏的手去,“她一向不喜欢有人会超越到她前头去。如今姐姐得了侧福晋的称呼,自然在她这个庶福晋之前,我倒担心她会心中嫉恨姐姐,姐姐还请凡事多小心为上。”
九月十二日,十五阿哥以皇太子的身份,前去恭谒东、西二陵。
按着礼部安排好的日程,皇太子这一走,要到二十六日才能回来,中间这便是半个月去。
家里这边又要忙着移居毓庆宫,忙得一片兵荒马乱去。
对这撷芳殿中所,廿廿自然还是有感情的。她初嫁入门,她在此诞育的七七和绵恺;她与阿哥爷的洞房花烛、耳鬓厮磨……都在这小小的撷芳殿中所。
尽管这里也曾留下过许多不快乐的回忆,比如她当年还没嫁进来时,牙青在大门外袭击过侯佳氏的额娘;譬如她刚嫁进来时的顶门丧;譬如……骨朵儿、沈佳氏的薨逝,还有五格格、六格格、七格格这三个小生命的消逝。
以及,在撷芳殿居住之时,十五阿哥家曾经与十七阿哥家比邻而居。本就是至亲手足,隔墙相望,也自是亲近。
搬离撷芳殿的那天,廿廿不由得在琉璃门处回眸遥望,心下颇多感慨,也是五味杂陈。
只希望,挪进毓庆宫后,曾经的不快都会沉淀远去,而留下来的更多是向未来看去的希望。
皇太子一家在皇太子妃的率领之下,正式挪入毓庆宫去。
早年皇太子就曾在毓庆宫居住。那时候他才五岁,刚刚离了孝仪皇后和庆贵妃两位额娘去。后来成婚,这便搬入东二所,再到撷芳殿。
如今兜了个圈子,又回到年幼时的居所。
只是虽说毓庆宫还是这个名字,却早已经不是他当年居住时候的模样——康熙爷废太子胤礽之后,康熙爷和雍正爷都不再明立太子,故此为免内外揣测,这便将毓庆宫降格为众多皇子们的集体住所。
而这一回,乾隆爷为了传位给皇太子,这便特地又在乾隆五十九年、乾隆六十年,两次大规模添建和改建。
乾隆五十九年二月,修理琉璃头停、布瓦头停,油画见新、拆墁月台、海墁散水、拆砌门腿、台帮、墙垣以及裱糊等;
乾隆六十年(1795年)正月内复遵旨将毓庆宫殿前添盖大殿一座,其惇本殿并东西配殿、露顶、祥旭门俱往前挪盖,添盖围房、值房、游廊及东山抱厦、改盖顺山殿以及添做檐网、改做画活、琉璃头停并内檐装修、油画、糊饰等项……并择于二月初六日黄道吉日动土。
增建、改建之后的毓庆宫,前殿添一座五间的大殿,便从规制上高过了撷芳殿所儿内的三间前殿去,明示皇太子身份在众皇子之上。
从撷芳殿来到这规制高、又是新添建修葺过的毓庆宫,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这工程便是由大舅爷主持的,当真修得好。”皇太子妃身后的一众奴才队伍里,传来这么一个清凌凌的嗓音。
从前在撷芳殿中所里,所有女子、妇差们都是各安其位。嫡福晋跟前也只有含月、望月两个头等女子近身伺候着,才能每日里瞧见。
嫡福晋名下共有八名女子,原本刚嫁进来的时候儿是一水儿的家下女子,后来有身故的,有足岁出宫的,这便也陆续往里补着官女子。
除了含月和望月之外,还有两名二等女子,偶尔到主子跟前回话,但也只是门槛外伺候的,也都是嫡福晋带进来的加下女子。
其余还有四名,是官女子补进来的,却只是使女,平素都各自管着库房等处,只在东西围房当差,平素没资格到内院主子跟前来的。
要不是今儿大搬家,所有人都跟着一股脑儿地露了面,要不廿廿都没将嫡福晋名下的女子给看全过。
廿廿顺着看过去,见是个年纪小的。虽说落在八名女子最末尾,可是却因年轻活泼,而显得十分惹眼。
这个女子,廿廿也眼生,是头回瞧见。
廿廿回眸看了一眼星楣。
星楣爱打听这些,这便赶紧凑近了道,“她是个才入宫的小丫头,管着嫡福晋的胭脂水粉的。因嫡福晋平素也不好打扮,这些胭脂水粉的差事便也不要紧,倒叫这丫头没什么机会往前头来。”
廿廿点点头,“管胭脂水粉的,倒清楚内务府的工程。”
星楣道,“那也是巧了,因她阿玛就是内务府的员外郎,就是跟着管工程的。她这便是跟着知道了。”
廿廿点点头,“头回见着,远远听着嗓音也是好听。又是管胭脂水粉的,想来也是擅长打扮的……又口齿伶俐,阿玛还是内务府的官员,嫡福晋挑人的眼光一向不差。”
星楣瞟了那边一眼,笑道,“可是原本嫡福晋好像并不大待见她,要不就凭她这儿欠欠儿的性子,早该设法往前头来,争主子的宠信了。”
“今儿她可捞着在主子跟前抢句话说的机会了,看把她给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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