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毁亲逼命 ,顺天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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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竹杖,不是王小古拦着,会把王奶奶打成重伤。王奶奶边哭,边把事情又说一遍“全是丰家害我,女家的长辈害我,全是她们害的我”
王老爷是打人的人,热泪滚滚也落下来。
王家在幽塞的名声响当当,几代人维持出“读书人家”的名声,在云州也让人敬佩。
容易吗?
不是代代头悬梁锥刺骨就能办到。
更多的时候,走在方步,谈要从容、行止坐卧都守圣人教训。比如王老爷年青时候曾想休妻,后来,唉,算了吧。比如王老爷曾想过纳妾,找一个红袖添香弥补夫妻间的遗憾。后来,唉,算了吧。
圣人门生纳妾的有无数,这与圣人无关。是王家维持“读书”名声时,为自己立下的规矩。
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寻花柳。
容易吗?
本以为带着小夫妻回幽塞,送一位官夫人回娘家。却没有想到“薄幸、无情”的名声揽下来。
王老爷骂丰奶奶害岳繁京性命,是有道理的。岳繁京万一想不开,抹脖子上吊,岂不是丰奶奶害的?岳繁京万一回京路上遇到凶险,岂不是丰奶奶害的?
王老爷听完,泣道“我家的名声。”就开始捶胸顿足“祖宗啊,子孙不孝,子孙不孝呐”
王小古是王家的这代子孙,知道他的爹落泪的苦楚,也重新哭起来。
父子泪水如长河,本应该哭上个一时半刻的,王老爷却嘎然收住,阴沉脸站起“小古,叫上家里的男人,跟我去丰家!这事情,和丰家没完!”
走以前,对王奶奶恨声“贱人,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就打发你上路,一进幽塞城门,不许回家,不许去别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到岳家负荆请罪,如果岳家要杀要剐,都由着岳家!”
望着父子背影,王奶奶天旋地转,这个时候才想到,她还可以晕,刚才吓的晕也忘记,闭上眼,她倒在地上。
今天不是沐休日,王老爷在路上想到,让骑马的王小古带路,马车在官学外停下。
秋闱在即,有的学子嫌学里吵,请假回家攻书。有的学子如王小古他们,热衷于和各式各样的文人论文,就请假出城。虽有学子留在官学里读书,但丰先生等人已相当清闲。
大家啜着茶,让杂役买来西瓜,闲闲的打着机锋,说着谁看重的学子本科会中。
丰先生除去王小古以外,在外地的亲戚故交也推荐的有学子,对于一时兴起的规矩,“先生有无慧眼”已无担心,边听,边笑得轻松。
王老爷和王小古,带着进京的几个男下人,气势汹汹闯进来。眼神凶猛的,在先生堆里寻找着。
丰先生欣然不已,起身拱手“老王,你总算到京?小古的学业长进飞速,老王你可以放心,”
王老爷厉声打断“丰文,你干的好事!”
先生们先是一愣,再就看出笑语来了,一个一个正襟危坐,等着看。
有两个和丰先生私交好的先生,不明就里不好劝,也只能等着看。
如果是闲杂百姓,还可以叫出杂役撵走。这是王小古的爹,应该感激丰文的人,却如见仇人。都想知道原因。
丰文奇怪到好笑“老王,你在路上中邪?”
“是你中邪!”
王老爷面对丰奶奶,借气头上敢打人。面对丰先生,这又是官学里,他有理智的多。
一字一句,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
“我儿子自幼和同城岳家大姑娘交好,小儿女的情意直到长大。岳家若不认可,大可不让我儿子进门。岳家势利,我儿子不中,就不肯定亲。我的儿媳年纪已成,怕岳家在我家进京后反悔,许亲他人,我家正大光明带儿媳进京,全幽塞的人作证,岳家诸房,再加上老太太那房,各各有人送上官道。岳家三爷,自幽塞送到云州。这亲事虽没有媒妁言,却算已有父母命!全城的人,可权当媒妁言!”
丰文的脸色煞白“老王,听我说”
“我呸!我还没说完!”王老爷往地上就是一口,吐到丰文脚面前。
看笑话的先生们轻摇纸扇“老丰,人家气势强横的来,总有三分道理,让他说完。”
王老爷手指丰文大骂“我王家读书名声几代出众,如今让你毁了!你丰文明知我儿媳同进京,却逼着我妻毁亲,趁我儿子出城,撵走我的儿媳。姓丰的,我父子这就顺天府告你。我儿媳独自一人全无长辈,身边只有奶娘丫头。她已离京数日,若是遭害遇难,你丰家顶着!”
“哦!”
学里的先生们大吃一惊,都没有想到后半段是这样。
永清侯府的谢素娟姑娘,带着新进京的伍都督之女,往学里玩的比较勤。谢姑娘是京中顽劣第一,先生们只当她又淘气。都没有想到,原来不是和王小古淘气,而是相中王小古。
一时间,哪怕是丰先生的交好,也对王老爷钦佩无比。
蔑视伍都督府,执意旧情缘,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到。先生们对丰文投来眼光,有不忿、有鄙夷、有恼怒。
文人的气节一旦发作,可不是认死理几个字就能解释。
大家看到王老爷的悲痛,寄予同情。看到王小古的泪痕,寄予怜悯。再想想岳姑娘无辜让撵,孤女如何返家乡?有的人已泪落不止。
都纷纷道“岂有此理!”
“去告他,永清侯府、伍都督府也要讲道理。”
“逼人毁亲,毁人名节,毁亲逼命,岂能放过?”
“走,我陪你们去顺天府,狠狠的告上一状。”
丰文手扶着桌子,才没有软下去。一双眼睛直溜溜盯着王老爷,脑海里昏昏沉沉反复一句话,自己哪有错?
你也承认没有定亲是不是?
这个时候,王小古走到一个先生面前,恭恭敬敬鞠躬“邢先生。”
邢先生微微笑“小古,你别难过,这事情太离谱,应该要个说法。”
丰文茫然中,好似有刀插进来。
这位邢先生,就是搅和出“先生们在官学教书,应当伯乐”的那位。丰文与他不和。
王小古的话好似钝刀子割丰文的肉。
“邢先生,都知道我承丰先生的情,但丰先生毁我亲事,害我王家在幽塞城里难做人,祖宗都要跟着丢人。还有繁京,如果有个好歹丰先生就是我的大仇人!”
王小古抽抽啼啼又哭出来。
邢先生轻笑“没有这话,什么叫你承这位先生的情,你承那位先生的情?先生们叫你们来,因为你们肯读书。你们不肯读书,谁肯叫你们来?”
王小古擦擦眼泪,在他面前跪下“谢谢先生教诲,以后,请先生教导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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