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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源靠在养心殿的龙榻之上,喝掉了苦涩的药汁,挥手打发掉了服侍的宫女,这才对黑鹰说道:“西城那边还好吗?”</p>
黑鹰点了点头:“陛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p>
黎源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问道:“东城那边……可以打听到消息吗?”</p>
十八年前那场几乎要了一整座城池的人命的疫疾,再次席卷而来,把东黎打了个措手不及。</p>
尤其是东黎的云城。</p>
云城分为东西两座城区,其中,东城区的疫疾最为严重。</p>
但是东城区现在已经被夏太后和丞相完全接管,再加上严格的隔离措施,所以现在他们打探不到一点儿消息。</p>
黎源又止不住的咳嗽了好几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没用。”</p>
黑鹰将茶水递给了黎源,开口道:“陛下不必自责,您有恙在身,却依然心系百姓,这是东黎百姓之幸。”</p>
黎源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对我说这些,我这样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在活着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为东黎做些什么,只是……黑鹰啊,我到底是无脸去见我黎家的祖先啊……这东黎的江山,最后还是被握在了一个狠辣的夏欣婉的手上。”</p>
若说黎家还有谁能与夏欣婉有一搏之力,那当属黎溪了。</p>
但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黎溪志不在此。</p>
他曾经动过直接让位给黎溪的想法,但是黎溪一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就逃跑了。</p>
黎源也曾埋怨过命运的不公。</p>
他徒有一颗为国的心,却处处受制于人、受制于这副残破的身躯,而黎溪,却是被羽族认定的天选之人,且手段莫测,偏偏这样的他却无心朝廷,无心家国。</p>
黎源喝了口茶,压掉了心中的念头。</p>
他又凭什么去干涉别人的人生呢?</p>
又凭什么将这样的重任全部扔给黎溪呢?黎溪已经非常尽力的在帮他了,人不能不知足。</p>
说到底,还是他无用罢了。</p>
喉咙处一股强烈的不适打断了黎源的思绪,他用手帕紧紧捂住嘴,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p>
黑鹰有些无措。</p>
他走上前一步,学着黎溪的样子,想要拍一拍黎源的后背。</p>
在他们鸟族中,可没什么僭越这一说。</p>
黑鹰刚刚走进,黎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p>
他常年生病,对药味儿异常敏感,更何况,这个味道……</p>
黎源猛然起身,甚至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他紧紧的抓住了黑鹰的衣服,激动地问道:“你身上……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p>
黑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却被黎源紧紧的拽着,根本动不了,因为他害怕伤到这体弱多病的皇帝,根本不敢用力。</p>
他只是因为要查这药的成分,所以打开了这个小瓶子一次,没想到会被黎源闻到。</p>
黑鹰在黎源的逼问之下,犹豫着拿出了一个小瓶子。</p>
本来大王交代过他,这件事要等到查清楚再告诉黎源的,但是……</p>
看黎源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若是不告诉他,他可能现在就会急火攻心晕过去。</p>
大王曾经跟他说过,一切都要以着小皇帝的身体为重。</p>
于是,黑鹰咬了咬牙,还是说了。</p>
黎源紧紧地捏着那个小瓶子,反复的确认着。</p>
他喃喃的说道:“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p>
这个瓶子中的味道……</p>
就是他父皇临死之前,药碗中留下的味道……</p>
绝对不会有错!</p>
他一直怀疑父皇的死不是意外,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为父皇医治的那些太医又都无故失踪,所以他查无可查,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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