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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秦宜不可置否,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他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狂妄无知,但是从宁止的嘴里说出,他坚信不二。跟了宁止四年,他清楚他的算计,断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此刻的左相府,气氛紧张。
内室里,除了柳之效,还有一名男子,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微胖,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生着一张硬挺肉实的脸,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扬起,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看上去敦厚老实。
五皇子宁肖。
他斜斜地睨了一眼柳之效,神色不悦,这个姨丈,险些牵扯到他!他开口,声音不满极了,“二皇兄这个蠢货,急着下手!这下可好,司徒井然那老家伙留了后手,给父皇递了一封请罪书!”
不说这还好!
柳之效愤愤,宫里的内线来报,那封请罪书,把二皇子和他齐齐卖了!他气急,却也不糊涂,那封请罪书里,明明还少了一个人——宁肖!
他看着宁肖,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暗道这请罪书来得诡异,莫不是五皇子背地里,搞了什么动作……
是想学二皇子那般,弃车保帅?
他暗暗咋舌,应该不会吧……这哪里是弃车保帅,分明是自断命脉了!
一时,内室里的二人,相互猜测,表情各异。
宁肖喝了一口茶,又道,“还好司徒井然死了,死无对证,那封请罪,可以说成是他为报私仇,胡乱攀扯,毕竟父皇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说到这儿,他又压低了声音冲柳之效道,“你同汪太傅说,让他赶紧把账本烧了!省的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是。”柳之效点头。
宁肖缓了缓,又道,“最近宫里有些说法,姨丈听说了没有?”
“什么?”
“同辛乌的战事,我听说父皇私下里铁了心,想要议和,而议和内容是割地、赔款、和亲,和亲的人选,他正在发愁是三公主,还是八公主。”
三公主宁瑶,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八公主宁月,是宁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柳之效点头,“是听说过,只不过,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我觉得是真的。”宁肖非常肯定,“父皇那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说到这儿,他突然诡异地笑了,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当年是怎样登上太子之位的?又是怎样在太子之位上居于人下,不声不响的?他那性子,本质上就不是硬派的人,定是主和派。”
这一点上,柳之效苟同。
宁肖又道,“而且,我还听说父皇不死心,主和之前,他还想做最后一搏,准备派一名骁勇的皇子去北齐征战,振奋军心。果不其然,昨日我们几个皇子去请安的时候,父皇当面说了此事,看我们兄弟几人,谁愿意去北齐督战。既是如此,那这些传言,就不是空穴来风了。它们都是父皇的真实意图。”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说得清。也许,真中参着假,假里参着真。柳之效顺着宁肖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可不想当主和派,丢人现眼!”一想到主和的窝囊,宁肖立即瞪大了眼,愤愤不平,“割地、赔款、和亲。别的不说,单说这和亲,将沧流的社稷安危托于妇人,简直可笑!”
柳之效却抓住了重点,“不是可笑,是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宁肖不解。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柳之效看着宁肖,意味深长道,“殿下您想,三公主和八公主,都是地位显赫的帝姬。一个是太子亲妹,一个是您这位嫡子的亲妹。这和亲,不管这两位公主谁去了,那都是功劳一件,为国远嫁,避免了战事。所谓‘何如一曲琵琶好,鸣镝无声五十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等着宁肖自行领悟。
那厢,宁肖瞪他,“你倒是继续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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