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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去过萧安,哪里知道你是怎么杀掉阴若彪的。说什么,那是你的事儿。
赫连雪扭回头来,看了看众人,站起身来将他和云七夜那晚的遭遇齐齐描述了一遍,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宛若一个优秀的说书先生,听得大家连连惊呼,大气不敢喘一个。
只不过这段传奇里,没有了云七夜的身影,全然成了他一人行事。
待到讲到慧能和尚的时候,在座的人皆是震惊,他们素来敬仰慧能,他失踪两年,大家都还惋惜,谁想他居然做起了这种为人所不齿的勾当!
老贾不由感慨,“赫连少主此行真是危险啊,幸而吉人天相,有惊无险。话说回来,少主的武功真是精益不少啊,居然打败了天下第二的慧能,老朽佩服,佩服啊!”
“可不是!”朱三郎起身敬赫连雪一杯,笑道,“赫连少主,虽说流凰公子也失踪了,但你与慧能一战,在朱某人心目中,你的地位,不亚于流凰,堪称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赫连雪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笑了笑,没有说话。
“赫连少主,来来来,我们再敬您一杯!”在座的人只当他谦虚,又纷纷起身敬酒,皆是佩服至极。
赫连雪笑,齐齐敬了一圈,一饮而尽。
角落里,王大秉眼见赫连雪得意,心下不是滋味,他扭头看了一眼云七夜,面露不屑,“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啊?”云七夜抬头,正欲说话。
王大秉不给她机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小子,那日不是你摸得赤丸吗?倒是让赫连雪干了活计。你说你,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瞎起哄!”
云七夜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当是默认了。
很快,老贾叫了一众美人入内,各个端着一坛子酒,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有美人坐在云七夜身边,一个劲儿地冲她笑,“小公子,生面孔呢,来来来,奴家敬您一杯。”
云七夜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推却道,“不了,我不会喝酒的。”
说着,她脑子里不期然想起了上次醉酒。
那一晚,有酒,有姚都尉,有宁止……还有萤火虫。
那一晚,她傻乎乎地问他,“是不是天上的星星,掉在了地上。”
他说,“是。”
薛佩兰眼尖,率先占住了赫连雪身旁的位子,娇嗔道,“啊哟,这不是那日我眼拙了的官人吗?来,一回生二回熟,今日同奴家饮一杯吧。”
赫连雪慌得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薛佩兰蹭到自己。
薛佩兰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小动作,心下暗忖,赫连雪这段日子委实反常,莫不是真有相好的了?
思及此,她面色一黯,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赫连雪扭头看云七夜的方向,就见角落里的位子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云七夜。
他脸色微变,一时,嘴里的酒不是滋味极了。
接下来的几日,赫连雪鞍前马后,带着云七夜,吃喝玩乐,倒也算开心。很快,赫连雪笑不出来了。
一堆杂事接踵而至,他忙得分身乏术,早出晚归,根本没有时间和云七夜培养感情。
云七夜倒是无所谓,一个人照样乐呵。
卯时,时候尚早,瑞城也下起了微微细雨,不同于萧安的冷雨,这场细雨绵绵落下,空气中还有一层薄雾。街上的行人尚还不多,三三两两,颇为宁静,直到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有诗词曰
“行到水穷,坐看云起。望春风又绿,杨柳依依,醉月迷花。看春风乍起,远山万里,笑春风。西出阳关无故人,天为幕来,地为席。君问归期,未有期。”
那紫衣少年迎着凉爽的晨风,撑着伞走在雨中的街道上,脚步不急不慌,很是享受。伞面微抬,就见伞下的少年,正是易容后的云七夜,少年的面容俊秀,身姿潇洒。
她望着尚还冷清的街道,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幼时,沧澜千花给她的命格批注——
生既不幸,断情绝恨。
不能相守,只能离别。
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沧澜千花告诉她,她的一生,就是这几句话了。
从小,她都不信这几句话,现在也不信。
师父嗤笑她,他说,命运不可逆转,如开弓后就无法回头的箭羽,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因果重新轮回。不幸就是不幸,离别就是离别,不见就是不见。遇错了,恨错了,叛错了,错了就是错了,谁也回不去,谁也逆转不了宿命。
可,那又能如何?
在昨晚之前,她一直认为,最起码,她现在还没有断情绝恨,仍是有血有人的人。只不过是……离开了父亲阿姐,只不过是离开了凤起,只不过是离开了宁止……
所以,为何要难过呢?该欢喜才是。
自她坠崖那一日,生死两茫茫,她从此和那些人不相见,也很好,若这世上没有了他们,她也不用再为谁所累,定也能做个潇洒随性的人。
她已经摆脱了过往,不是吗?
所以,在昨晚之前,她本已释然,毕竟未来的日子,悠长到望不到尽头,她又何必揪着过往不放?一个人若是太死心眼的话,迟早会把自己逼死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诶,不若做个祸害好了。
然,有人偏偏不想让她做祸害,她昨晚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关于宁止,关于她爹。
伞下的人启唇,低声喃喃,“宁止,你这是要将我逼到何种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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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墨殇啊、心依染痕两位亲亲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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