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杀人不能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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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出岳州港，下雄州。

一个只有二十人的轻装队伍，整艘船却有近八十人的船工。这足够摆谱了。

柳廷玉站船头看向江面，过往船只见到此船的无不侧目。

下令让人把归终机盖了起了。

站于船头，白衣公子，扶手于归终机旁，仿佛直指天下。

“少帅，那里。”

随着身边卫士的指引，柳廷玉看过去。江面上有一艘快船在距离行船二十几丈开外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像是过往的商船一般井然有序的前进。船上挂有一旗杆，上面有小旗一面，蓝色条纹，旗帜鲜明，倒与过往的船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上也不乏水匪多患，所以各地商船行船之时也需要依靠镖局和地方保护势力的帮助才可以避免遭遇水匪的打劫。所以各地商船的旗杆多数都是统一的旗色，用来表示自家的商号，镖局的归属，还有所处区县。

江面上虽然行船有大有小，各自不同，甚至旗子五光十色，但是总归有那么一面两旗子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有那蓝色条纹旗子，孤零零的，像是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看上一眼，那船上也有人站在船头看着他，因为距离尚远看不清楚面容，故而，也认不出来。

背负双手的柳廷玉在看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在卫士的簇拥下入了船舱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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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蓝条纹快船上，董武依旧站在船头神色冷寒的看着对面的巨大行船。

身边手下报告道：“查的有点眉目了，这船应该是前帝国时代的重型运输船。吃水深，而且包了铁皮，应该是作战船，不过他们也就二十几个人，如果在江上强攻，也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这种船底部是经过加固的，而且有狼刺，想凿沉是不可能的！恐怕……”

“嗯，知道了，按照计划行事，还有，再给王如安传个信，问他干不干！”

“是。”

快船的船舱里，本应该堆满了货物，可是这艘船并没有任何货物，除了堆砌着一箱箱生活用品之外，里面全部挤满了黑衣杀手。

这一次，对董武来说，是飞鹰司隐司的大行动。廉康一死，董武在飞鹰司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姚荃是那种谨慎派，对于柳廷玉的态度已经大回转，甚至撤销了多名在大建飞鹰司暗杀榜上的人。这让董武很生气，要知道，义父廉康可是被万神机一剑杀了的！如果不替廉康报仇飞鹰司还算什么飞鹰司！？

他们隐司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之时被廉康救下来的，廉康对他们有很深的恩情，此刻飞鹰司不报仇如何给九泉之下的大人交代？姚荃想掌控飞鹰司，哪有那么容易？所以董武鼓动了一票飞鹰司的骨干谋划了此次行动，誓要杀了柳廷玉为廉康大人报仇，也要把姚荃赶出飞鹰司去！

————

而此时的大建飞鹰司。

姚荃坐在司丞的位置上悠闲得意，请着程武一同品茶。

“云雾山今年的新茶！如何？”

喝上一口，程武不免一笑：“我一个武夫哪懂这些品茶的门道，是茶就是了！”

“呵呵，师兄，大先生那里的不教这些吗？”

“师父都是因材施教，不拘小节，这种东西自然不适合我！”程武哈哈一笑，随后说道：“这一次董武看起来很生气，恐怕你惹到他了，不打算劝劝？”

姚荃微微一笑：“主上的意思不就是要杀柳廷玉，他要去杀就让他去好了，”

“不劝住些，他怕是会把隐司那点家当都败光了！”

姚荃摇摇头，要能劝的住，早劝了。看看程武，倒也不用说些见外的话：“董武啊，想要的不止是柳廷玉的命，还有这个位置！只是时代变了，他还是那个旧观念罢了！”

“呵，”对此程武不置可否。

“再说了，主上也需要有人替他打个先锋，他最合适。”

“要我说，飞鹰司少了他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姚成燕搭上端王的路子灭了红莲教，现在廉康又死在万神机之下，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靠一个飞鹰司守住你，也许未必能支撑下去。下一步，说不上他就会对你动手！”

“呵，”对此不以为然，姚荃笑道：“要是之前，我确实怕，但是现在的话，就不用了。这事情还得多谢师兄牵线，有了主上庇护，我是不用担心这些的！”

程武看看他，倒是有些意外：“他应该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会在意，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拒绝帮你拿下宗庆府，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飞鹰司司丞的位置。毕竟在朝中为官可远不如宗庆府府主那样容易！”

端起茶杯品上一口上好的云雾山茶，正经端坐的姚荃在略微沉默了片刻之后尴尬的笑笑。

舌尖上沾有茶叶，卷舌之后用嘴唇挤出，粘在手指上揉揉，丢在旁边的茶桌上。

“这一次，青梦师姐要去东河，恐怕会闹出大动作来！这事情可要比我这司丞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多了！倒是师兄，为什么青梦师姐让你一起东河，你却不去呢？”

这明显是姚荃在转移话题，程武倒并不在意。

“你喜欢杀人？”

“不喜欢……不过若那是命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是对她的命令，不是我的！”

“可这也是振兴天庆府的机会？”

似乎此刻又觉得这茶有了滋味，程武拿起来细细品味，吹去浮沫，卷舌将这茶水吸入口腔，感受着茶叶厚重清纯的后味，回味悠长。

闭目享受了片刻，看到姚荃依旧期待他的回答，程武回他一句：“我宁愿在三宗十二人之战上看着琳儿比武的样子，也不想见到天庆府的枪旗染血！”

“可是事情就是如此，你应该知道，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天庆府要想重新立起来，那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呵，”程武摇头道：“姐这一次去东河，十六郡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灾，牺牲？那可不是几十人！几百人！”

“呵呵，这相比新时代的到来，并不算什么！”

“新时代！？”程武像是思考着，看着屋顶怔怔发呆。

正在这当空，有人在屋外禀报：“晴天到了！”

“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白衣剑客的晴天便独自一人走了进来。难得这位乐天派的剑客小侠也有愁眉不展的时候，进来看到程武也在更加蹙眉。

也是看出来了，姚荃便问道：“晴天，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是请你去把二小姐劝来吗？告诉她，廉康已经死了，飞鹰司现在是我和程武师兄主持！”

晴天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说，想给程武悄悄说，但是程武却摆手说道：“都是自己人，说吧，灵玉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看看程武，一个魁梧的男人，五大三粗的，但是对感情却如此闷骚，萧灵玉在的时候，他总是拒绝，等到萧灵玉真的走了，他又在乎起来。

晴天为难了半天，在两人催促下最终叹了口气说了事情的经过。当然，最后的结局是柳廷玉把萧灵玉给睡了，而且萧灵玉也默认了，这大概就是答应了，做柳廷玉的女人！

这事情一说完，大厅里就沉默了。

姚荃和晴天都看着程武的脸色。

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若说这世上还有让他牵挂的人，可能也只有萧灵玉了，没想到心爱的女人居然让别的男人抢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一直不想惹的人！

柳廷玉！

程武坐在那里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低着头看着地面。

他像一只静卧的雄狮，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但是他坐在那里就足以让周围人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而所有人也会在意他未来的动作和表现。就像雄狮的一个咆哮，足以让整个山谷中的生灵都为之颤抖！

屋内安静了许久，静的可怕。

似乎有一股气流在屋内不断的萦绕撩动。

姚荃停止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