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香艳的三选一，真假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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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最近这三天过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每天学习至深夜，早起第一时间就背题，根本不敢让自己的手脚停下来。</p>

原因无它，她以为的艺考成绩公布时间迟到了，这让她紧绷到29号的心弦一夜之间绷断了。</p>

去年和前年，蓉城音乐学院的复试成绩公布都在3月29号这天，她原以为今年也会在29号，所以距离29号到来的那一周，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一切ok，连她的室友都觉得她的心里素质太强了，其他等成绩的同学连书都看不进去了，可她像个没事人似的。</p>

不仅如此，回到家她还安慰脸上挂着焦虑的老妈，轻松地告诉老妈别担心，没有问题哒。</p>

就连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季都发现她藏在眼底的担忧，还心里直夸女儿长大了。</p>

可只有李安陈璇二人清楚季洋的真实状态，30号一早季洋就没忍住，回寄宿班的路上给李安打了个电话，当时昱东刚散早会，楼道里乱哄哄的，李安本来上午就一屁股事，一听季洋口气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知道结果，所以清楚压根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再等两天就完事了，应付安慰两句就把电话挂了。</p>

哪知道下午开钢琴组教研会的时候季洋又给他打电话，他倒不是烦，他能理解季洋的心情，只是有些不悦季洋前段时间状态那么好，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呢。</p>

会议上自然不可能接电话，他挂了电话，散会第一时间给对方大打了过去。</p>

可能口气有点不好，但是话语里都是宽慰的话，忙完一天晚上回到家，他想了想又给季洋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过了半个小时，大约八点左右的时候，季洋回复他：谢谢老师，我知道了。</p>

简简单单八个字，没有表情，两个标点符号中竟连一个感叹号都没有，这才让李安察觉到季洋的情绪似乎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p>

可他还能说什么，等名次出来了，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p>

于是他也没有再给对方说什么。</p>

这转眼两天就过去了。</p>

蓉院公众号还是没有动静，李安心里也吐槽蓉院的办公效率，这一周来，九大的复试成绩陆陆续续公布了七七八八，现在就剩蓉院和广院了。</p>

“她说什么？”李安放下手里的谱夹关心问道，“她这会方便吗？”</p>

这时季洋又发来一条信息，陈璇看完让李安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她找我，我给她打个电话吧。”</p>

李安点点头，这种时刻陈璇应该比自己更能帮助到小季，“晚上咱们再商量你的曲目问题。”</p>

-</p>

半小时后，陈璇从卧室出来，书房里正传来钢琴声，她没打断李安，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回到卧室她拿起谱夹翻阅起来。</p>

很多曲子她都好久没有碰过了，想到小米A的观点，她不由得笑了笑，可即便是重在参与，也至少得拿出一点点像样的演奏才好吧，不然要被笑话死了。</p>

唔——也不知道手生到什么程度，目光锁定在眼前的德维耶纳第七长笛协奏曲的第一乐章，片刻后她起身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长笛，接着去了她的居家小教室。</p>

装好笛子，对好音，她没有第一时间吹曲子，而是先吹响了一个长音。</p>

耳边的柔和笛声和隔壁隐约传来的钢琴声交融，一时间让她觉得像是回到了大学时的某个傍晚，她正在琴房里练笛子。</p>

这种感觉不同于在昱东九层，两人去年经常在工作时间一起练习，但她练习的目的也大都是为了服务于工作。</p>

而此刻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练笛。</p>

或许在陈璇心中练笛子就该是一件纯粹的事情，就像琴房就该是练琴的地方一样纯粹。</p>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p>

李安沉浸在第一乐章开篇的p力度记号里不能自拔，短短12小节开头，该力度记号出现了六次，加上反复段落的情绪变化，仿佛让人置身于万花筒之中。</p>

该如何在情绪舒缓的旋律段落拿捏音乐色彩和力度之间的微妙平衡，这是贝多芬留下的谜题。</p>

李安向来喜欢做这种解密。</p>

转眼又是四十分钟过去，许久没有投入到新曲开发中的他，有些不舍的将手从键盘上收回。</p>

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他不能再继续了。</p>

几乎同时，隔壁的笛声也停了下来。</p>

有人陪同练琴总是一件令人心里踏实的事情，李安扣好钢琴盖，起身两步回到客厅，正欲走向陈璇的房间，陈璇的门自己就打开了。</p>

“练一晚上长音？”李安问。</p>

陈璇理所当然地迎向李安略带调笑的目光，“你练琴前不练音阶吗？”</p>

她说着从门内走出，边擦额头边脱掉上身的毛衣，优美的曲线自脖颈从上而下展露无遗，给人以极其悦目的感官体验。</p>

李安正观察地仔细，便听陈璇发出邀请，“洗澡吧？”</p>

“洗！”李安的衣服脱得更快。</p>

见李安如此积极，陈璇疑惑地眯起眼，昨天早晨不是？</p>

不过下一秒她便被对方炙热的目光刺痛....快步回到卧室拿毛巾被，停在床头迟疑片刻，她打开抽屉，顺手将一只方形包装攥进掌心。</p>

“这？”</p>

“嗯哼？”</p>

正打算看热闹的八万已经蹲坐在卫生间门口，结果等待它的是一记关门杀。</p>

没过太久，它听见了淋浴被开到了最大的声音。</p>

漫天水雾吞灭了一笔一划本该书写的诗情画面，和鞋一起被无情的丢在了马桶的另一侧，沉默在白茫茫的此刻，大约只是一种单纯的保护色。</p>

四十分钟不长不短。</p>

洗去一天的疲惫，两人先后走出卫生间，都觉得身体轻飘飘的。</p>

“哎，艺考就是这样，她怎么说，那个叫小舞的女孩打算怎么办，是随便选个学校上还是再来一年？”</p>

“应该会复读吧。”</p>

-</p>

季洋晚上还真是找陈璇的。</p>

听完了小季的话，陈璇大概也明白了对方这几天情绪如此不稳定的原因，就在这短短几天里，随着各大院校的复试名单出炉，大多数考生都拿到了自己的最终成绩单。</p>

在艺考的世界，一个人的梦想实现注定意味着一群人的梦想破灭。</p>

陵艺的省外管弦复试成绩中，小舞只排到了第二十六名，今年陵艺的管弦省外招生计划只有十七名。</p>

也就是说小舞的梦想破灭的很彻底，季洋十八岁生日愿望之一没有实现。</p>

除了最好朋友艺考失利，她的两名室友也都被大两位数的专业排名推到梦想之外。</p>

其中一人已经退学回家了，因为再努力学习文化课也改变不了什么。</p>

身边的一幕幕仿佛都在刺激着小季，她早饭的时候自我安慰没有关系，心说复读多好啊，还能再准备一年，午饭的时候却又觉得如果失利就太对不起父母和老师了，晚饭的时候大脑已经精疲力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正在想些什么，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向人倾诉。</p>

支撑着她身体正常运作的就剩老师那句话——</p>

“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吧。”</p>

陈璇不确切这句话背后影射的价值观到底对不对，反正她不觉得这该是一种享受，“帮我递下吹风机。”</p>

李安递过吹风机，“那你和她说了什么了？”</p>

“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吹风机乌央乌央的声音又把八万吓跑了，吹完头发，陈璇捋起一撮头发，自言自语嘀咕一声，“该做营养了。”</p>

接着转头，“过来我给你吹。”</p>

“不用，我都快擦干了。”</p>

见状她将吹风机插销拔下，“对了，我告诉她下个月要举行蓉城杯比赛，她听完情绪好像情绪提起来一些。”</p>

李安：“她哪还有时间参加这个比赛。”</p>

陈璇：“曲子有现成的，到时报个名参加一下就行了嘛，顺便还能调剂一下高考前的心情状态，你不会真的还觉得她的文化课会出现什么意外吧？”</p>

别说听陈璇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季洋的一模成绩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