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幸运儿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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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你看我，歪打正着拿了个新海杯特别奖，现在还是教的那些东西，可我就敢收五百八百了，底气就是比以前足，而且人家还乐意掏这个钱，那你呢，华院的光环总有罩不住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也趁早去找个比赛参加参加，好赖拿个奖，咱们回头稍微包装包装，到时候对不对。”</p>

“我算是摸到门槛了，之前瞧不上的那些、认为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再看，它就是比没有强。”</p>

“你想想是不是，咱国内比赛多吗？”</p>

陈璇被李安整懵了，这话怎么会从李安嘴里出来，但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国内比赛的话，每年都有不少。”</p>

李安大手一拍：“今年给自己定个目标，参加上三四个，争取拿个奖，最好找你们学校主办的那种，级别高，而且还有肖老师在，咱稳稳拿一个，就按咱两这两个月的收入，最迟最迟明年年底我们的工作室就能挂起来了，到时咱两的大照片，简历，往墙上一挂，人进门一看，豁，面子里子咱都有了。”</p>

陈璇手机滑落：“...你认真的么?”</p>

李安像是没听到陈璇的话，还沉浸在自己的叙事描绘中，“今年再找机会带学生上上蓉城电视台的节目，精心置办置办，好好给自己打打名气。”</p>

片刻，</p>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艺考部的录像，我们得抓住所有给自己做宣传的机会。”</p>

说着李安转过头，看着陈璇轻叹一口，“有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我们注定要在这个行业干一辈子，所以有些事得趁早。”</p>

陈璇皱眉：“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和我讲过这些？”</p>

李安笑：“这不就说起来了么，当然了，我也想把一些东西想的纯粹一点，可你别忘了，无论你吹的D大调还是我弹的降E大调，都不是纯粹的艺术品，作曲家们写这些东西的本意不用我们猜，一定是为了先解决生活，所以我们对于音乐的感受也不能脱离生活，我们想要好的生活，就离不开财富，离不开我们靠双手创造的财富。”</p>

陈璇：“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p>

“也不是，”李安唉声叹气道，“这不是上周刚交完房租，心里像是割了一刀，还没缓过来么...”</p>

“噗嗤，”陈璇被李安的委屈表情逗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白了你想让我去参加比赛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给你把房租挣回来吧。”</p>

李安哈哈一笑，俯身趴到陈璇枕边，“这只是小目标，大目标是大平层。”</p>

陈璇此刻也分不清李安到底是真的假的，但感受着对方此刻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感觉，真的假的好像都不重要了。</p>

的确，她刚才从李安的一些言论感到了些许不适，在她眼里李安一直对钢琴的喜爱都散发着一种纯粹，尤其是对方沉浸在演奏中的那种朦胧状态，对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p>

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一种李安像是为钢琴而生的感觉。</p>

然后李安说，我其实想要好的生活。</p>

她一时有点说不上来，就好像追求艺术和追求好生活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样。</p>

现在再想想，她觉得自己挺可耻的。</p>

在学艺术的道路上，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用好乐器，有名师好老师，那些所有的挫折好像都没有脱离自身成长过程中的以外。</p>

尽管她说要靠自己的努力脱离家庭，可当两人第一次认真聊到未来开班的启动资金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只要向家里开口就能解决问题。</p>

尽管她也在努力挣钱攒钱，可对比李安，她发觉自己像是始终没有脱离一种心理层面的舒适圈。</p>

在这种舒适圈里，音乐在她心里貌似披上了一层神圣面纱，可将其摘下，她才意识到无论小米A还是小米B，暴露出来的都是一种故作姿态的狭小格局。</p>

怕耽误挣钱，但又不怕最后挣不到钱。</p>

可不可笑。</p>

担心不能留下完美舞台，不能给青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p>

可不可笑。</p>

真正勇于面对自己的人，哪怕在决赛赛场面对指挥失误带来的赛场事故也能从容不迫的用即兴弹到最后一刻，然后用拥抱回应指挥，用微笑和九十度鞠躬面对评委观众。</p>

谁能说这样的句号不完美。</p>

陈璇好像一下明白许多，音乐和生活从来都不是割裂的。</p>

音符本身没有感情，是作曲家赋予它们灵魂，是演奏者赋予它们心声，渐渐的她好像也能接受一些李安对音乐的见解。</p>

那些偶尔有些荒诞、她从没听过的言论，此刻在她心中鲜活起来。</p>

她想那里应该有她没有经历过的另外一个世界。</p>

或许李安指下告别的动人之处就在于他或许真的失去过什么。</p>

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p>

千万思虑在一刻来回牵绊，最后变成了一个答案。</p>

对于这次比赛，她心里有答案了。</p>

不过她决定先不告诉对方，过几天给对方一个惊喜。</p>

回过神，她才发现刚才还趴在自己枕边的人儿已经抱回手机刷了起来。</p>

余光里，李安认真刷手机的侧脸让陈璇忍不住心里发笑，对方一定想不到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如果李安有所察觉，中午一定不会听不出自己借着那首曲子是有别的话想说，可对方没有接茬，经过昨天的莫扎特录制，她今天确实想和对方坦白自己这一段的状态了，毕竟距离报名只剩一周了，她想让对方帮自己出出注意，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话机。</p>

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p>

像是被一种宿命感笼罩，陈璇心里说不出的幸福感。</p>

她此刻只想把对方变成一个绳，永远系在脖子上。</p>

“如果到时候连房租都赔掉了怎么办？”她转头问。</p>

“什么？”李安转过头，“啥赔了？？？”</p>

陈璇笑，“你不是让我参加比赛给你挣房租吗？我说万一最后没挣到还赔了怎么办？”</p>

“赔就赔了呗，下次连本带利安再赚回来，”李安无所谓的说着又往陈璇身边凑了凑，举起手机问，“你看这个怎么样？”</p>

“马上母亲节了，我想给我妈买点东西，另外上次宋阿姨费心帮我爸整理体检项目，我也一直都没机会表示表示，你看看这个东西行吗？”</p>

陈璇：什么叫优秀的男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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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一夜无话。</p>

次日一早，昱东写字楼门口，李安让陈璇先上去，他去买早饭。</p>

刚走进便利店，就看见王小虎赖在零食货架一旁不停地向一旁的徐丽哼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