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柴之十月：秋日的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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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p>

小车没想到老师已经在客厅里喝茶了。</p>

“早。”</p>

李安端着茶杯，头也没抬地盯着茶几看。</p>

小车走近之后才发现茶几上平摊着两页谱子，顿时间再没有一点困意。</p>

“老师这是？”</p>

“勃拉姆斯降B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p>

“唔唔。”</p>

“老师是在做功课吗？”</p>

“对。”</p>

说着李安拿起铅笔在发展部一开始写下一行小字，小车弯腰一看，嘴里跟着念叨起来：“秋天的生机盎然。”</p>

“哇，”小车心说好有感觉的字句。</p>

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乐章呢？在她的心里，秋天的底色是迟暮的，可老师在这里要用到生机盎然的感觉来处理。</p>

就在这时，“快去洗漱换衣服背书包，一会下楼吃饭。”</p>

李安将谱收起，小车收拾好自己又看了眼八万的饭盆水盆，没有问题！</p>

背起书包，师生二人出发。</p>

电动车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有了之后就显得格外方便。</p>

李安带着小车没三分钟就来到了小区门口的早餐店。</p>

吃饭的时候小车问出心中的好奇，在没有如此之近走进老师的生活前，她时常在下课后想象老师的一天是怎么开始的。</p>

“老师，你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先做乐谱的功课吗？”她问。</p>

“早晨起来当然是先做早饭。”李安本想说今天是特殊情况，但想想这大概就是以后的常态了，“你陈老师不在，以后我也不用天天做早饭了，这油条就很好吃嘛，隔壁的小笼包也不错，后天你尝尝。”</p>

见小车笑得淘气，李安也跟着笑了笑，“赶紧吃。”</p>

“嗯！”</p>

小车觉得老师一定是很爱很爱陈老师的。</p>

吃过早饭，李安夹在车流间，将小车送到学校门口，然后把电动车留给了对方。</p>

“老师再见。”</p>

“再见，中午路上慢点，不急。”</p>

从石坡走回家，只用十五分钟不到。</p>

到家李安扎在了钢琴前，读谱到八点整，他掀开琴盖开始了晨练。</p>

中午十一点他开始准备午饭，下午五点他开始准备晚饭。</p>

期间所有时间他都埋在了钢琴前。</p>

一整天李安都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小车从中午回来就察觉到了。</p>

像是担心打断老师，快速吃完晚饭，小车第一时间便要回小屋做作业。</p>

“作业写完再去练琴，我一会儿出去一趟。</p>

“嗯。”</p>

晚八点半，小车做完作业走出客厅，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八万自己趴在沙发上打盹。</p>

来到书房，她看到琴盖上摆着一盒酸奶。</p>

-</p>

小区外，李安兜兜转转继续沉浸在勃二中。</p>

今天一整天，他解决了一些之前存在的问题，同时也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p>

如果最近都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他估计月底之前他就能把勃二彻底练完。</p>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他预计十一月开始准备勃二，没想到借着昨晚的灵感，他提前一个月打开了乐思的大门。</p>

“李老师。”</p>

身后忽然传来徐丽的声音，李安忙转身望去，接着面露惊讶神色，“徐姐准备跑步啊？”</p>

徐丽一身黑色运动服，手上的运动手表和脚上的跑步鞋怎么看都像是要做些饭后运动的样子。</p>

“吃饱遛遛弯，你这是要去坐公交车？”</p>

“我也是遛遛弯，最近天儿不冷不热，晚上出来走走挺舒服。”</p>

说着两人路过公交车站继续向前走去。</p>

徐丽说自从王小虎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每天晚上都出来转转。</p>

“挺好。”李安也能理解，之前还有儿子陪，现在儿子一周有几天住校，晚上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闷，“我看你也不爱玩。”</p>

徐丽还真是不爱玩，从前也不喜欢玩，“提前步入老年人生活了。”</p>

李安笑：“那你得去那。”</p>

不远处，一群老头大妈正伴着劲爆的神曲翩翩起舞。</p>

“好主意。”徐丽接着话锋一转，“听小虎说车琳住过来了。”</p>

李安：“嗯，多双筷子的事。”</p>

关于车琳家想在石坡附近给孩子租房子的事，徐丽也听李安说过几次。</p>

不过这可不是多双筷子的事，徐丽挺佩服李安的，换成一般老师，大多不会给自己揽这个麻烦，要知道这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p>

“车琳是个懂事的孩子。”</p>

李安：“小虎这个夏天也懂事多了。”</p>

徐丽：“他能有车琳一半懂事我都知足了，一天还傻乎乎，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在家说车琳这里好，那里好，我说你也和人家学习学习。”</p>

这话怎么听，李安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p>

“孩子到了这个年龄，”徐丽接着说，“也正常。”</p>

李安侧过脸，见徐丽笑得意味深长，也跟着笑了笑。</p>

两人绕过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向街西边的商业街走去。</p>

“徐姐什么时候发现的。”</p>

“早了，年初我就察觉到他不对劲。”</p>

“那咱们时间线差不多。”</p>

“期间他主动和你说过什么吗？”</p>

“之前什么都没给我说过，那天在我那练完琴，他主动找我了，就你烧排骨那天。”</p>

“三号。”</p>

“对，我俩在小区门口聊了好一会儿。”</p>

“他说什么了。”</p>

“我答应他要保密。”</p>

徐丽嗯了一声，“前面有家咖啡厅，着急回去吗？”</p>

李安：“这钱花得没必要，就这吧。”</p>

徐丽：“听老板的。”</p>

李安：“别别。”</p>

就近路边找了条长椅，两人坐下。</p>

“徐姐，既然话都到这了，关于小虎的问题，我确实也想找机会和你聊聊，在这之前你能先替我解答一个疑惑吗？”</p>

片刻。</p>

“小虎爸爸他”</p>

空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徐丽的停顿让李安的心头莫名跟着抖了一下。</p>

徐丽语气倒是平静，片刻后她又张了张嘴：“一五年十二月八号早晨九点半，车祸。”</p>

一阵晚风吹来，带走了一个秘密，又带来了一个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