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父与子（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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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人们推崇他，多过推崇托尔，可他们最好不是借机以敷衍他挑衅我为乐……”</p>

“他们应该遵从洛基，也应该更为尊崇托尔，审时度势，把握尺度，不是我该做的事，而是这群臣子该做的，如果他们没把握好，就证明他们不合格，这与我们父子都无关。”</p>

话题转移到这里，席勒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奥丁说：“……你打算清算了？”</p>

奥丁摇了摇头说：“在政治方面，我没什么可清算的，只是那帮不会动脑子，或者说懒得动脑子的人，真的该回家养老了。”</p>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爱动脑子的习惯，其实也是你养成的？”席勒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沙发背上说道。</p>

而奥丁的回答又令他有些惊讶，奥丁理直气壮的说：“对，没错，就是我养成的。”</p>

“从前，我要求他们如臂使指，我指向哪里，他们就打哪里，不要思考太多、不要产生质疑，完全的服从我，将我视为他们唯一的父亲。”</p>

“可现，在我要求他们独立思考，学会观察局面，否则就要被淘汰……你觉得我很过分吗？”</p>

奥丁看着席勒，席勒并没有点头，因为现在，奥丁的气势占据上风，他给出一个奥丁不喜欢听的答案，无异于臣子忤逆他，只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p>

“但这就是皇帝。”</p>

奥丁的声音当中，带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残忍：“这是一位好皇帝所必需的品质。”</p>

“我需要他们去咬人的时候，他们必须极为凶恶、疯狂又残忍，而我需要他们乖乖呆着的时候，那他们最好温驯又安静，甚至不要叫一声，否则，未来不会有他们的席位。”</p>

“并且，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功臣，我没有任何一个臣子，依旧是我，而他们没有我，什么也不是，是他们需要我，所以最好懂得一切，我想要他们懂的道理。”</p>

席勒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在这一刻，他从奥丁的身上，看到了跨越千里万里的时间长河。</p>

那当中，有无数伟岸的身影，或许，也曾用他们的言语和行动，诠释过什么叫做“无情最是帝王”。</p>

暴君不是庸君，他们可能残忍、冷漠，甚至是残酷无情，但如果单从功绩来看，他们可能依旧是个好皇帝，或者说，在封建社会当中，越是独断专行、大权在握，越是功在一时，利在千秋。</p>

席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他真的有什么不擅长的方面，可能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p>

这听起来非常神秘的学科，说白了就只有一句话——“学会自大，学会无情。”</p>

而这恰恰，是在让自己变成一个罪犯和病人，要学会抛开道德、抛开感情，是在人为的制造疯子，与席勒所做的事截然相反。</p>

谈话进行到了最后，酒没有喝多少，但两人都感觉有些醉了，奥丁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这么多，帝王除了光荣，同样寂寞。</p>

席勒也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一位堪称伟大的君王，并在与他的交流当中，与更多的千古一帝面对面。</p>

而同样，他也明白了，为何奥丁被称之为“众神之父”，他如父亲般强大，可也同样如父亲般权威。</p>

到最后，席勒只能问出一个问题：</p>

“你说，托尔像你，而如果，他成为了你，你真的会感觉到高兴吗？”</p>

“我是谁？”奥丁问道：“其实，我不是奥丁，我是阿斯嘉德的父亲，阿斯嘉德是我的孩子……”</p>

“一个男孩要成为父亲，必要经历抛弃自我的过程，他需要不断强化自己所有能够承担起家庭的特质，勤奋、努力、勇于担当……”</p>

“可他是否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呢？”奥丁轻轻摇了摇头，说：“或许不是。”</p>

“但只要他从父亲的这个身份当中，获得了比他孑然一身更多的快乐，那也就无所谓，他到底是谁。”</p>

“总有一天，托尔会成为一个父亲，洛基也是。”奥丁话音落下时，席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痛苦。</p>

当这位白发苍苍的神王的声音在房间之中落下的时候，阿斯嘉德正值夕阳。</p>

“我只希望，在那一天，他们能够明白，我从那些看似不爱他们的决定当中，获得的痛苦，并不比他们感受到的更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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