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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宁洛瞠目结舌。
袖管里的双手各捏着三枚符箓。
但眼下却没了用武之地。
还未等他引爆符箓,黑鸦就已然被提灯所侵吞,不见了身影。
呃......
宁洛警惕地环顾周遭,却见黑蛊一时间也是茫然失措。
一只只千足长虫耸立起身子,细长的触须随风摆荡,似是在互相传递着信息。
黑蛊也懵了。
它们的母体意识凭空消失,但是生体信息却并未溃灭。
这是......
被捕获了?
东荒邪修与黑蛊共存,不意味着二者相处融洽。
邪修时常会成群结伴,来瘴毒林中捕猎黑蛊。
所以这一幕,黑蛊也似曾相识。
宁洛挠了挠后脑,但不敢疏忽。
黑蛊按兵不动,黑鸦凭空消失。
一切的根由,都在这盏提灯。
宁洛手掌轻轻一招,提灯凌空飘起,落在了他的手中。
然而当宁洛细细打量时,才忽然发觉,提灯的形貌有了细微的变化。
提手处仍是十字交错的两条莫比乌斯环。
灯芯黑火似乎是壮大了几分,至少不再如此前那般忽明忽灭。
最大的区别在于凋花。
宁洛分明看到,那轻拢着黑火的凋花,竟是不知何时镂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鸦!
这......
这还真捕获了?
宁洛一时语滞。
老实说,他不想用这盏提灯,往后也绝不敢擅动。
但是现在,提灯勾起了他的好奇。
黑火中隐约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但不知为何,宁洛却莫名觉着,自己似乎有能力驱使它。
“出来。”
话音刚落,漆黑的火舌自灯芯处溢散开来,俨如爆发的太阳耀斑,勾勒出混沌的美感。
火舌透过提灯镂空的凋花,冲出提灯之外。
继而如水流般攒聚在提灯旁。
幻化出黑鸦的形貌。
或许也并非幻化。
那就是黑鸦本身!
“唔!
!”
宁洛童孔骤缩!
一向镇静如他,也再难掩心中惊讶!
宁洛此刻心境比之寒月自爆时还要震悚,他很清楚,自己眼前这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提灯可以俘获黑潮......
问题大了。
这个能力的效用已经到了能够干涉世界平衡的地步。
毕竟穿越者遍行诸天的目的,终归是为了祓除黑潮。
但提灯却能够加以捕获,甚至驯化。
宁洛很清楚。
这盏提灯恐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复制量产。
否则穿越者忙死忙活根本毫无意义。
更加让他惊疑的,还是提灯的来历。
黑潮是吞噬虚空,捕食大道的异样存在。
以现在的情报,如若假定矩阵是“星空”层面的高维意志,那么黑潮无疑也是相彷。
但这盏灯的位格,似乎比之黑潮更高。
这还能用?
这还敢用?
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这盏提灯塞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宁洛迫切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这么做的余裕。
万千只黑蛊围聚着那只黑鸦,它们瞬间便意识到,这只黑鸦,叛变了!
因为黑鸦跳出了他们的意识网络,甚至主动排斥与异物的交流。
黑潮是纯粹的。
至少在它们与修士同化之前,它们的行动方针尤为单纯。
不过是简单的捕食,侵占,与围猎。
当黑鸦脱离了意识网络,也就意味着,它也成了黑潮猎杀的对象。
黑蛊的触动颤动着,眼看着便要展开行动。
宁洛童孔微缩,符箓入手,正打算引爆撼地符,但却意识到,他似乎有更好的选择。
“......”
“要不,试试?”
以后不用归不用,但现在毕竟情况特殊。
小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提灯的来历?
一念及此,宁洛不假思索,心念微动。
“黑鸦,去!”
意识之中没有任何反馈。
宁洛也感知不到黑鸦的心绪。
也可能是,它本就没有心绪一说。
但是黑鸦却听从了宁洛的指令。
鸦羽振翅,黑禽高飞。
黑蛊打量着宁洛与黑鸦,正在挑拣了猎杀的对象,分配着各自的任务。
然而黑鸦转瞬如落星般陨坠而下!
俨如一颗漆黑的炮弹,拖曳着如网纱般稠密的灰黑流光,直直俯冲落地!
噗——
没有轰然的撞击,也并无任何冲击的动静。
黑鸦落地之后,拟态的肉躯顷刻溃灭,但鸦羽却如金属风暴般扫向四周!
直到这时,宁洛才注意到。
鸦羽和那滩黑血之间,隐隐有丝线相连。
那不是丝线,那是触须,是黑蛊的腹肢!
黑鸦只是皮囊。
它的本质,实则是寄生在这具躯壳体内的黑蛊!
而且,还是只六目!
胜负已定。
附近的黑蛊之中,最强的黑蛊也不过是六目。
但同为六目黑蛊,宁洛手上这只却要更强许多,因为人家有皮囊,有“黑鸦机甲”。
鸦羽贯穿了蛊虫的身躯,如挂钩般将之拖拽回来,送入了驾驶员的口中。
宁洛抿了抿嘴唇。
他确信自己的理智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也绝对拥有正常思考,保持自我的能力。
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黑蛊是怎么进化的?
东荒生态又是如何?
宁洛想看看。
残余的内灵凝合成稠密的灵团,驭使着黑剑,让宁洛踏剑浮空。
苍虬符入手,遍洒至宁洛使役的那只黑蛊四周。
符箓粘连在玄阴木上,抽取着玄阴木内的木灵,继而使之从符箓所在的位置,生长出新的墨绿色的虬枝。
新生的虬枝之间似乎有一种邪异的吸引力。
那些墨绿的虬枝转眼拧合在一起,继而围出了一片树海牢笼。
宁洛站在牢笼顶端,本打算作壁上观。
但不知为何,离他较近的黑蛊仍是不由自主地攀爬上来,试图对他出手。
宁洛明白根由。
“唔......”
“如果说黑鸦本质是六目黑蛊。”
“那么它之所以对我的提灯好奇,或许就并非是因由鸦类的天性。”
宁洛没有半分犹豫。
倒不如说,像是迫切想要甩掉烫手山芋那般,就这么随意将提灯抛掷到溃灭的黑鸦头顶。
继而,掌心虚握。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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