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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太玄挑了挑眉,斜瞥向风烟云,道:“这还得先问师弟”
风烟云面目狰狞道:“除非他们澄清自己与许如儿无关,许如儿是死是活,他们都不能插手”
许如儿黛眉微微一皱,忧伤的叹道:“郎君,你怎生如此薄情?如儿毕竟也与郎君有过一夜云雨之欢”
风烟云冷哼道:“人前你一面,人后你千面,我风烟云今日若不杀了你,难抑我对于付出的深情”
许如儿娇颤道:“哟,看来奴家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下场了,望郎君出手时,快一点!不然如儿怕手里的剑,先一步刺入郎君的喉中”
这许如儿却是喜怒无常,方才还是一脸的忧伤,而此刻她已提着一把长剑,如风一般向风烟云刺去,那剑光淋漓在黄昏的暮色中,悠悠流淌,似山涧中的吟泉般,荡出一波波浅浅的光纹,她的速度委实的快,却仅在风烟云,眼眸开合的瞬间,便已攻到他的身前。
渊太玄大喝了一声:“烟云,快避开!”,奈何渊太玄离风烟云的距离太远,此刻业已无计可施。
风烟云神色一滞,欲提剑抵挡,然而许如儿的剑,却已抵至他的喉间,许如儿顺势将剑轻轻向上一挑,风烟云的喉咙,便似一缕布帛,轻易的被挑开一个偌大的口子,血液从风烟云的喉间涌出,而他的身后,却是一轮渐渐西沉的斜日。
黄昏的暮光,狡黠的将扑朔的光线,轻洒在那片血花中,妖冶而魅惑。
风烟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可血液却依旧从他的五指间不停地溢出,他伸直了手臂,指着许如儿,却也不知嘴中在嗫喏些什么,之后那瘦削袖长的身躯,便如一片崩溃的山峦般,轰然倒下。
“师弟,师弟......”渊太玄扶着风烟云的后脑勺,脸上的那丝悲伤,却渐渐变得阴沉可怖。
“仙弦师妹?你还在犹豫什么”青衣男子诡谲道。
仙弦面色晦暗,心底却似在纠结,过了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于公子,此事可否勿要插手”
于尊面色坦然,道:“我自不会插手,但有人若要动我于尊的朋友,我于尊亦不会手下留情”
仙弦长吁了一口气,道:“既然于公子不动手,那仙弦自不会插手风师兄之事,仙弦乃是明理之人,风师兄想要夺他人性命在前,既身死她手,亦无些所谓的恩怨纠葛”
渊太玄冷冷的扫视着仙弦,面目狰狞道:“师妹,若是师兄让你杀了他,你亦不会同意吗?”
仙弦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挣扎,卑微道:“若师兄让我杀了他,仙弦自然会杀了他,但仙弦的性命,亦将交予他人之手,师兄可是考虑清楚了?”
“哼,你若如此,那便去死好了”渊太玄横眉冷对道。
仙弦颜色凄楚,重复道:“师兄,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你枉我曾经对你如自家姊妹一般,你枉我二十多年对你一片深情,你枉我信你为至亲之人......”渊太玄怒目冷视着仙弦,这三个枉我,却再也为让仙弦犹豫,她手里捏着一把短刃,而短刃的刃心,却已没入于尊的胸口。
于尊淡淡的看着仙弦,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他重重的咳出一片血沫,道:“仙弦妹妹,你可是......好受一......点了”,那摇曳模糊的笑颜,在仙弦泪水蒙蒙的视野间,渐渐氤氲出了一片血样的痛苦。
“哥哥,哥哥,哥哥”仲夏疯狂的将仙弦推向一旁,满脸泪珠的她,难抑心中的痛苦,声音颤抖道,“哥哥,你不要死,哥哥,你不要死”
而原本一脸平静的独孤银澈和苏素,此刻却亦因仙弦插入于尊胸口的短刃,而一时间变得些许惊慌失措,“于兄,于兄,你看着我,看着我,千万不要闭目,夫人,快拿止血药,快啊”
颜冉澈怔在原地,他似不信眼前所见,过了半晌,他满眼尽是猩红的血光,他一步一步走向仙弦,手里亦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仙弦坐在地上,神色恍惚,她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声音颤抖道:“于公子,仙弦对你不住,这就下去陪你”
“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神色木然的铁面颜冉澈,声音冰冷道,“你死了,对我兄弟无些用处,至时,我要令你亲手将你那狗贼师兄,剥骨削皮”
仙弦面色一怔,原本就已颤抖的身躯,却是浸透着一片冷涩,她难过的看着渊太玄,无助的双眸间,却依旧荡着之前在臆界时,于尊相助于她时,那一脸的真挚和温柔,而眼前那冷血的师兄,却依旧伫在原地,一步也未曾移动。
依旧忘不掉那年的寂雪萧寒,师傅与师兄将她捡回宗门时的场景,记得师兄抱着她围在火炉前,摸着她通红的笑脸,温柔道:“还冷不冷?”
记得宗门里的众师兄师弟,取笑她是个羸弱无父无母的荒儿时,永远站在她面前,挥舞着拳头为他撑腰的师兄,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夜里咿咿呀呀的喊痛,却依旧在她面前,硬撑着痛苦逗她笑的师兄。
也依旧记得,那一夜在客栈里,因些贼人想要猥亵她时,她那癫狂的师兄,血屠了百余贼人的残酷场面,记得血珠从他的发丝上凋零下来时,他那依旧温彻入骨的笑颜。
而此刻,近在咫尺的师兄,却犹如隔着几重山海般的遥远,师兄,他究竟是怎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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