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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姐姐,我记得在汉湘城时,你与哥哥和我谈话时,却未如现在这般有板有眼”
仙弦叹了口气,眼中略带一丝惆怅,道:“人本来就是多面的,姐姐心中亦有牵挂之人,姐姐却非圣人,忧心时,自然也会闹情绪,因而与于公子谈话时,自然会有些磕磕巴巴,确是心底作怪罢了”
“哦”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忖道:“仙弦姐姐所恋之人,定是那位渊太玄公子罢,说起来那位公子虽有些蛮霸,倒也是极为俊秀的男子”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这小小的荒城,却也不知因何缘故,倒似无边无际一般,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一座漆着白灰的画廊,掩映在一片枯瘦的黄花间,破旧的院墙上裸露着几块红红的砖石,铺就在地面上的青石,被岁月划着一些复杂的纹路,一滩滩还未干涸的水渍,在幽冷的月光映射下,反射着一层层寒气逼人的银光。
枯瘦的寂夜里,不时传来几声鹧鸪的哀鸣,阒寂的初冬,淡风一扫,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散尽在荒城的各个角落,而那几滩水渍,也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淡冰。
于尊望着那座屹立在寒夜中,颇有些桀骜的砖石院落,偌大的城池间,却唯有这座庭院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于尊断定这必不是错觉。
午夜玄天上已覆满了星辰,耀眼夺目的星辰,犹如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子,于尊呆呆地望着天边,不知何时脸上却已多了几行清泪,“琪儿,你在上面过得还好吗?”
烈风似呜咽,白露如泪珠。
苍天做局,我为棋子,可我不甘,不甘啊!
朦胧的视野里,仅剩一片寥落的天光,灯火葱茏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似一尊尊行走的石塑般面无表情毫无生机,挂在码头上的红灯笼,随着忽缓忽急的烈风,起起伏伏,火苗亦乍明乍暗。
苏秋盘膝坐在江滩上,微闭着双眸,调气打坐。这座荒城倒是诡异的很了,玄气虽极是稀薄,但众人的武道却依旧在不停地攀升着,这种感觉倒似是每个人的人生被设计好了一般。
仲夏耷拉着眼皮,打了一个哈欠,幽幽望向于尊,见他神情悲郁,心底自也清楚他究竟在想些甚么,欲前去安慰几句,可双腿却犹如缀了数百斤秤砣一般,怎么也迈不出步。
仙弦仰着头凝望着长空,幽幽长叹了口气,清亮的眸间,纠缠着一些复杂情绪,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翌日凌晨,天光破晓,于尊盘膝坐在地上,他的身畔,则悬浮着一柄烁着淡蓝光辉的黑铁弯刀,那弯刀起起伏伏,不停地绕着于尊周身旋转。
他忽的睁开双眼,向画廊中轻瞥了一眼,忖道:“难道我的判断有误?可自子时起,那股气息就似一直隐在那处,他似乎能够感触到我的气息,因而才会在我每次将意识聚焦时,才轻易躲过罢!”
“但那丝气息却也有一种贯通天地之感,难不成是我的错觉?真乃是天地之气?”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秋,“却也不知苏秋前辈发现那股气息没有,只是我若此时问及苏秋前辈,岂非暴露了我自己?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秋拍了拍于尊的臂膀,淡言道:“你随我来”,说罢便一弹双腿,如一只悠燕般,轻盈的跃上屋脊。
苏秋指着远处一片灰蒙蒙的浓雾,道:“你看到了吗?就是那里,每次我行至那里,就再也无法行进一步了,至时会出现一位浑身缠着咒符的魔人,但即便击败了那位魔人,更诡异的事情,也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所以你心里需有些准备才是,我前些时日,差点把命丢在了那方”
于尊微眯着双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苏秋道:“既如此,那我们继续赶路罢”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前辈,你稍等于尊片刻”
“哦?”苏秋讶异地看着于尊,他竟盘膝坐在了那方屋脊上,微阖着双眸,似在感悟些甚么。苏秋所有所思地望向于尊面向的方向,拧着眉头,忖道:“难道这后生,发现了些甚么?”
片刻后,于尊跃下屋脊,淡笑道:“前辈,我们大抵能通过那片浓雾”
“哦?你心中已有妙法?”苏秋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脸青涩的少年,道。
“前辈至时便明白了”于尊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既如此,那我等速速赶路罢,这街巷的深处,已不似当前这般安逸祥和了”苏秋面色肃穆道。
于尊点了点头,回头望向仲夏和仙弦,道:“你二人夹在我和前辈中央,这样我和前辈才能护你们周全”
仙弦淡淡地点了点头,她虽亦身负武道,且修为不低,但在灵魇山巅上发生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
且不论那位高深莫测的苏秋,于尊的武道却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在列的几人,即便是苏秋也不尽看透他的修为,他身上的隐秘太多,不可控力太多,因而较之苏秋,他可能更为深邃。
而且即便是她身畔的那位活泼明朗的少女,却也并非眼前所见那般清澈通透,而自己虽通晓音律,而今又有两本传世琴书,却也难敌那隐在暗处数之不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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