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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不甘,会融化成未来的不解,直至那片不解,如同一只蚕茧,将他静静地包裹在其中,待那些时光过了,他便会孵化出新的生命罢!而那一天的到来,终将是光彩夺目的......

哦!对了!

于尊在明书中,曾见到过一个词汇——天使!

幻静静地立于半空中,幻的身体在上下飘摇,他似乎并不靠他背后的翅膀来维持平衡,他澄净的眸子里,不染纤尘,他与那些凶兽不同!他有理智,而那群凶兽则没有。

“幻!”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轻喝道。

幻手中握着一柄长戟,他将长戟指向于尊,道:“是你,对不对?”

众人一脸愕然地望着幻,于尊却笑了,道:“对!是我!没错!”

“那你该死!”幻的声音,渐变得冷漠。

当他手中的长戟出手的那一刻起,便意味着这一场战争,已不可避免!

那柄长戟平淡无奇,只是其中蕴含的力道,或许唯有处于战争对立面的于尊知晓罢!

总之,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当那道强横的力道逼近时,天地之间,依旧静得出奇!

直至,那片长戟,裹着风,疯狂地厮杀而至时!

这也意味着,这片天地,将再无生机!

轰!

大雨方至时,天地的尽头,皆飘起了一片尘埃!

大战将至时,先是一片狂风,继而是一片雷声,然后大地,便开始颤抖,而当那道长戟,攻到于尊眼前时!

一道刺目的金光,忽的从戟身,蔓延到整片世界,那一阵强光,突兀而又诡异,当强光弥漫到天地尽头时,这片世界,突的化为了一片贫瘠的沙漠。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的话......

我不会再让他重来一遍......

可这一切已然铸成,苍茫的天地间,唯有裹在一片黑暗中的凶兽,未受波及!

而其余的生命,皆已变得干涸冷寂!

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他们的尸骨,便化为了粉尘,化为了一片片凄楚而又无力的土屑......

道别,来的总是随意而自然!

有些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已意味着再也不见!

有些人明明还挂在心底,此刻却再也难道一句再见!

可明明不是于尊,他又为何要承认?

清或者林知遇,原本就是她心底里活着的两个人罢!

或许,在清陈旧的回忆里,依旧会不停地飘出一个名字,她轻轻地喊他“幻!”

然而那寂寞的尽头,却无法容忍她心底的痛楚与呐喊!

荒芜的大地上,飘着缥缈的雾气,雾气愈来愈浓郁,直至天地之间,皆被一层厚厚的膜所覆盖。

巴乌声寒,猎鸟散!琼州月末,芦塘竭!望长天以祭亡魂,浸琥珀酒渍,以历千古之役!

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抖着,他的脚下是一片缥缈的彩霞,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飘摇着。他脸上的寒意,未曾因这片绒黄的光线莅临,而有所缓解。

两人遥遥相望,身材挺拔的幻与面容有些瘦削的于尊,幻手中执着长戟,遥遥指向于尊,道:“你......想死吗?”

幽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片凶兽,凶兽伸出火一般的血舌,疯狂地嘶鸣着,天地之间,只闻一声声浓重的喘息声,它渐渐盖过了凶兽的嘶鸣!

于尊眯着眼,望向天海交接处,那里究竟隐没着甚么......

他将手中的刀,横在幻的眼前,脸上则渐渐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没错!我想死!”

幻的脸上,亦渐渐多了一丝笑意,只是幻的笑,是如此的刻骨与残忍。

他不吝惜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的眼前,只有生与死,如此简单而已。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那柄长戟,在阒寂的夜色下,静静地喘息着。

清白色的光晕,静静地浮在戟身上。它好似一团火焰,跳跃在长戟上,忽的一阵冰冷刺骨的风吹来,那清浅的光晕,却愈发浓郁了。

而此刻,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却也未曾停止他们的攻势,他们随意的穿插在凶兽之间,一片片鲜血,如同一道道泼墨般,静静地渲染在大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顺着风,飘向天边,于尊皱了皱眉,可他却未喝止他的兄弟。

横亘在幻与于尊面前的是一片血淋淋的生命,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依旧在戮杀着那片片脆弱的生命,他们手中的刀剑,从未停止过泣血。

刀剑轻轻地颤动着,他们的身体,屹立在那片寂寒的风中,似乎愈发疯狂,愈发肆意了。

幻啐了口唾沫,他一脸愤恨地望着于尊,指着清,道:“你把她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于尊冷笑,道:“把她交出来倒好说,只是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幻的眼神愈发的冰冷,他手中的长戟,似在轻轻地吟唱,他轻轻地抚摸着戟身,好似在轻轻地抚摸着一头小兽。

长戟轻轻地吟着,它亦在轻轻地抖动着,长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那柄长戟忽的脱离了幻的掌控,它如一片虹,跨过了山海与天空,很快!如同一道光,倏尔,消失在半空。

当它再出现时,一片璀璨的云霞,正静静地裹着它。

它奋力的颤动着,然而却无济于事。幻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云霞,幽幽道:“那......是甚么?”

云霞愈来愈灿烂,而那柄闪烁着清白色光晕的长戟,则变得越来越晦暗,直至最后的那片星星点点的光芒,亦消失在天地尽头。

戟身上爆出了几道裂纹,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想收手?”

幻目眦尽裂地望着于尊,道:“休想!”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这柄戟可要归我所有了!”

幻的面色阴暗不定,他知道戟身的破裂意味着甚么,这意味着戟与他的主仆关系,将要破裂,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戟啊,这是天地孕生出来的极品兵器,若是失去了,定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而缺少了戟的幻,又会做出甚么呢?

是谁在风中轻轻地吟唱,是谁手中的巴乌,在轻轻地颤抖,是谁在天空的边缘,静静地飘摇,是谁在静静地仰望着那片春华秋实?

绝望是甚么?

是在生死的尽头,做最后一个决断吗?

那么,幻,他会怎样?

或许,这世间,本来就存在着一些固执如铁石般的人罢!比如幻......比如幻手中的长戟......

一起死吗?老兄弟?干了这杯酒好吗?这凉如水的夜色下,渐渐地看清彼此的脸,该是多么的艰难?

瞧!

看见了罢!它的身体,正在渐渐地破裂。

幻!

幻!

幻!

是在求救吗?或许是在作一个殊死的道别呢?

可它终究没有碎裂!

你已经看到了罢!幻!

一个柔情的少年,他的眼前,不仅仅只有输赢!

你看清了吗?幻!

可是我又能怎样?我只想带走林知遇,因为林知遇是一个无法取代的人!

或许,此刻的林知遇,早已遗忘了那段历史,可是在她朦朦胧胧的回忆里,或许终有一人,静静地驻扎在她心海的尽头罢!

你看!林知遇!

你看到了吗?幻在为你战斗!他早已舍弃了生死!甚至是他的老伙计。

于尊的眸子里,有一片清明的光,而那片清明,总是将他从疯狂地战斗中,硬拽出来!

那片清明,乃是一片柔情啊!

在这世上,谁有罪?谁无罪?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去评断任何人的生与死!

若是生死,无非是一场道别罢了,可幻舍不得离开,因为有林知遇的存在。

所以,林知遇!你该做出一个选择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清,清的脸上依旧有一丝挣扎与犹豫,她是在与自己抗争,曾经的自我与过往的自我!

她会做出抉择吗?假如她没有!

幻!你要舍弃你的生命吗?

无声的吟唱,将所有人心底的悲伤与忧郁,皆暴露在干冷的空气中,皑皑的白雪,终没有融化,它们静静地覆盖在大地上,好似一床厚厚的棉被。

“幻!还要再战吗?”于尊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那柄长戟,在他的手中,猛烈的颤动着,可在于尊的手中,它却如同一个婴孩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幻指着清,道:“你问她罢!这场战争本就因她而起!”

清的脸,埋在了一片黑暗中,她闪烁不定的双眼,静静地固守在天地之间,无人知道,她在思量甚么!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剑,直至那关节处,被捏的一片青紫,她始终在静静地望着于尊和幻。

“可以......带走我吗?”汗水顺着她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此刻的她,好累!好累啊!

然而,却无人来替她疏导这份疲惫,是她内心的疲惫。

她无法放过自己!就如同幻,无法放过那些曾经。

“幻......可以带走我吗?”清!哦不!是林知遇,此刻的清,就是林知遇,她不再是清,当然若是她的师兄——汉卿不来寻她的话!

“林知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林知遇!”幻的面色,飘忽不定,他轻轻地一招手,而于尊则放开了长戟,那柄长戟,忽的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握着长戟,他又成为了他自己!那个雄武有力的人!

他亦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罢!包括那些凶兽,它们皆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他是它们的王!他是凌驾于众生的存在罢!

林知遇脸上挂着一行清浅的泪水,她扑进了幻的怀中,呜咽道:“幻!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了!幻!你说过的话,还当真吗?幻!此生我要与你在一起!幻!带我走罢!”

当那一声声呜咽渐渐地融化为一片片柔情时,幻似乎赢得了这场战斗!

而在那片高天的尽头,却始终有一双眸子,在静静地俯视着他们,他......究竟是谁?

汉卿!但愿你会放过林知遇!

他仰起头,静静地望着那片渺远的天空,他终是未言一语,只是脸上却挂上了一分落寞与哀愁!

幻轻轻地抱住林知遇,而他脚下的那群半兽人,则一脸笑意地望着幻与林知遇,他们是生有灵智的,在上一个时代,他们或许应是神明罢!而此刻,他们的卑微,他们的失落业已难以铸就当年的盛况!

或许,曾经的于尊,并不相信这世上存在神祗,可一步一步地走来,他愈发的相信了,这世界上应是有神明存在的!而这种怀疑,一次被一次的肯定了,直至它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答案,静静地沉浮在他的心底。

或许,林知遇最终寻找到了她的幸福罢!

可她的另一半呢?在某一天醒来时,当她再次变成清,或许留给幻的唯有一片冷漠与无奈罢!

她的脸上挂着一行行泪,狂吠的风,掠过她的耳畔,她的长发,轻轻地飘来飘去,飘到了幻的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香气,裹住了幻的鼻息,幻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满足地笑了!

“喂!你把他们遣散了罢!”于尊喝道。

幻愣了愣,道:“你说甚么?”

于尊指着大地上那片群兽,道:“你既已达到了你的目的,还要它们来此为你助阵吗?”

幻心神一滞,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你是想当他们的王,还是想做林知遇的唯一?”于尊反诘道。

“王?唯一?”或许,这是幻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罢!

这问题确有些棘手,只是在这些生性爽朗的人眼中,这问题又恍似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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