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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大地上,有雪花在风中轻轻地摇曳,愈来愈迅疾的风,扫着落雪,再次疯狂地涌上高空,可上苍再也不会收留它们了,即使随风掠向最高处,也再也不会......收留它们了......
可在暴风雪来临的前夕,世界永远是静寂无声的,直至一片风,划过了他的耳畔,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高空,那汹涌的风雪,如同一匹匹雪狼,呲着利齿向自己涌来。
浩瀚的雪花,随着狂涌的飓风,逼近自己,刺骨的冰寒,随落雪打落在他黝黑的胸膛上。
然后犹如一条小舟上的蓑翁,被肆意的风雪,淹没在了起着风浪的大江大河中。
而在那片风雪中,却有一双疯狂的瞳子,那双瞳子,如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剑,有一种苍老的美感,也是一层层蚀骨的沧桑诞化出的孤独,可他却总能在那双瞳子里,找到一种熟稔,是一道伤痕,一道永不会结疤的伤痕。
“公子!我来了!”那清浅的笑声,回荡在于尊的耳畔。
他恍觉,此时的风雪,并非凡间的雪,无数的刺棱,随着风雪而来,一根刺棱,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一百根同样也无济于事。
但若是这片土地,涌起的皆是刺棱,那么,这一刻,却是危及到他性命的一刻。
刺棱划破了风,在尖啸的北风中,这些刺棱,更似是一个个剑客,他们从腰间拔出了剑,开始发动迅猛的攻击。
而那双隐在风雪中的瞳子,却洇出了一片笑意,是一个身披蓝纱的女子,清浅的容颜上,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笑吟吟地站在远方,俯瞰着脚下的少年,她的身畔,有一片风雪,那片风雪围绕着她的周身,疯狂地疾旋着。
愈来愈迅猛的狂风,卷着万千刺棱,疯狂地涌向于尊,他挥舞着黑铁弯刀,他的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疯狂的在风雪中,变幻着方向,后来他干脆收起了黑铁弯刀,双拳奉上。
凶猛的拳势,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片愈发凶猛的刺棱,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势下,暴风卷着大地上苍白的枯草,卷着天上的白色的云絮,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刻,疯狂的暴风中,隐有一个身披蓝纱的女子,女子的容颜世间难有,美的令人血脉偾张,她的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她白皙的手中,卷着一片紫白色的雪花,那片雪花在她的掌中疯狂的疾旋着,倒好似这片暴风雪,乃是因她而起,而事实也恰是如此。
他看清了女子的容颜,虽在眼前,却恍似远隔千里,女子清晰的容颜,在他的眼前,忽闪忽烁,静静地望着那惊世骇俗的容颜,却苦不堪言。
他的身上,已多了一些伤口,皆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女子的出现,应是意味着更加夸张的战事将要打响罢!
而女子正是凤婉,她笑言:“要继续吗?”
于尊仰头大笑一声,道:“有何不可!”
凤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不复以往!你且准备好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甚么本事!”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只是久沉溺在那片笑意中,却犹如喝了一杯老酒,韵味无穷,只不过也会醉在其中。
凤婉消失了,消失在一片风雪之中,而这时,天幕上的星幕,却似乎发生了异变,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此刻的那片天幕,星辰似乎更改了原先的位置。
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接下来的一幕,他渐渐的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他看到凤婉站在深空之中,而她的掌间则有一柄锋利的长剑,长剑指引着高天,疯狂的星幕,随着长剑的指引,而在天幕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
她......要作何......
世间不乏疯子,而被封为疯子的人,少有猖獗之人,往往是内里的疯狂,表象上则是平静的。
而此刻,看到深空中的女子,他承认了,她确是一个另类的女子,渐渐地,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地上,他知道这一幕已然结束。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凤婉,你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惊喜呢?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猖獗的风,也不再狂躁,风平浪止的大地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明亮的天光,在荒芜的绝地上,忽闪忽烁,总有阴云遮掩住那片光。
而与凡世不同的是,此间,瞳子里,依旧会捕捉到夜里的星辰,尽管这只是一片泛泛无奇的白昼罢了。
她似乎一直在蓄力,她手中所握的长剑上,有零星的光华,只是在那片盛大的星光下,这一切,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心脏略有些抽搐,“这......怎么可能......”
她手中的长剑,指引着星辰,而此刻,长剑所指乃是一颗彗星,虽看似弱小,但于尊知晓,其中隐含的能量,该是如何的骇人。
她并没有如于尊作想的那般,将星辰引向地面,凤婉手中的长剑,似乎在吞噬着彗星内里的能量,一股股干净的能量,不断地汇集到长剑之中,而在那一刻,那柄长剑,在于尊的眼前,化为了一颗耀眼的星辰,浩瀚的能量,聚集在剑尖,直至愈来愈浑厚,愈来愈刺目!
此刻,凤婉忽的消失在深空之间,而接下来,她手中的剑,直抵于尊的额头,疯狂的焰光,将整片莽原照得一片雪亮,与那半空中的赤阳相比,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在光即将炸裂之时,光明的另一端,女子浅笑低吟,道:“你会认输吗?”
然后,那片光便将大地上的一切,皆笼罩在了其中,一片刺目的光华过后,寂静的世界里,少有生机留存......
枯焦的身体,隐在草丛间,他的生命力,似乎业已竭尽!
凤婉逼近他,脸上挂着一丝哀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过,要你拼尽全力......你为何......为何不听我的劝阻?”
泪水划过女子光滑的面颊,然后打落在少年的脸畔,那一刻,她极为错愕的站在他的身畔,她听到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喘息声,她努力的捕捉着那一声声轻微的喘息,脸上渐多了一丝喜色。
“公子......公子......”那一声声呼唤,回荡在他的耳畔,这一刻,眼睑沉重似一块巨石,那股沉重的压迫力,令他始终沉眠在那片昏昏暗暗中。
凤婉皱了皱眉,道:“公子!你不是说要陪我打一架吗?你若如此睡下去,凤婉可就不陪公子打架了!”
于尊皱了皱眉,那块置于眼睑上的沉重巨石,被他用力推开了。
迷惘的眼神,望着这片破破烂烂的世界,而他的眼前,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看到女子脸上浓浓的愁郁时,他心神一滞,道:“凤婉发生甚么了?”
凤婉苦笑了一番,道:“公子,还好你无事,方才凤婉用力过猛......是凤婉的错!”
他一脸骇然的望着周围,这已然不是之前他所熟悉的世界里,她......可真是一个令人心悸的角色!
“公子,凤婉还以为你去了......凤婉心底愧疚不已!”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哀愁,而这份哀愁,却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姑娘!你看,因我二人的嬉闹,这片世界,业已是千疮百孔,于尊实在是难以放过自己啊!”
而这时,深空之中,传出一声大笑,“后生,何必如此!这片世界,乃是幻界!你应明白我所言之意罢!”
于尊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深空,忽道:“是你吗?斩天前辈?”
那明亮的笑意,搁浅在风中,久久不散,渐渐地,深空之间,忽的拓展出一片异样的世界,他看到了茂密的森林,看到了幽寂的水潭,看到了高耸的山峰,看到了寂静的荒原,而这一切,皆在一刻间诞生了。
于尊也渐渐地明明了斩天的言中之意,“这片世界,乃是幻界!”
斩天笑道:“这片世界,随心!随我!”
闻此,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息,随心的世界,称之为幻界,倒也合乎情理,可他的心底犹有一丝恍惚,这幻界在某一层面上,超脱于他的想象力,却又真实的存在,从误入异界的那一天起,一切皆在挑战着他的认知度,他被迫的接受这一切,然后渐渐地熟视无睹。
“后生,且上来叙谈一番!”斩天道。
而这时,久立于隐寒身畔的小衫,眼睛红通通的望着战天,喝道:“爹爹......爹爹,你心中只有于尊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斩天心神一滞,这看似桀骜的男人,在那一刻,似乎苍老了许多,沧桑的瞳子里,掩盖不了那丝倦意。
“小衫,爹爹怎么会忘了你,爹爹怎么敢忘记你和你的娘亲......”这个满眼沧桑的男人,是如同世界上所有的父亲一样,眼中的那丝慈爱与厚重。
“可爹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是在嫉妒我吗?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他亦为斩天和小衫开心。
“衫衫,勿要闹了!”或许,隐寒看不得他大哥眼底的那丝愧疚罢!他知道,这一切皆与斩天无关,他又怎会不知,这些年斩天是如何走过来的......
要怪就怪那个被称之为大帝的男人,若不是他,大家都相安无事,而这片幻界,虽为斩天所有,可大帝走时,却仅留下一则箴言,若等不到天命之人的到来,斩天的妻子和女儿,将用困于那座楼宇之中,唯有那个天命之人,才可解开楼宇的禁制。
此刻,当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时,在斩天的心底,是难以饶恕自己的。
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心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既与小衫相认了,今夜便夜宿此地一晚罢!待明日晨时,再议它事如何?”
斩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衫衫,来爹爹身边!”
小衫低下了头,道:“衫衫不认得爹爹了!爹爹过来罢!”
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一步,是如此的沉重,是心底的沉重,是整片世界的沉重。
他走过来了,那个男人走过来了......
这一刻,小衫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脸上是一片泪痕,红通通的瞳子里,是斩天的身影,这一刻,父女眼中只有彼此,也只剩下了彼此。
这一幕,令于尊的心底有些隐痛,他又想起了她,这段时间,他经常会想起她,大抵是因为心底太孤独了罢!
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柔美的姑娘,而姑娘清澈的瞳子里,则有一片清浅的笑意,在她的瞳子里,他找到了一些温暖,在梦里,他是如此的幸福,似乎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怜。
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当某一刻忽然醒来时,不觉,脸上已是一片清泪。
琪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此刻,他恍然醒来,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笑道:“小衫,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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