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迈向纯白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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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坐落在一颗直径几十千米的不规则小行星上，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失去大气层的天空漆黑深邃，只有远处点点的恒星散发着光芒。

这样的深空景象林可可看了许多年，但总是看不厌，她还给脚下的小行星也取了一个名字。

永恒冒险号。

正如漂泊的小行星不知去向何方，宇宙里也有太多让她感到新奇的事物。

所以她从来对林缘的举动感到难以理解，一泊湖水真的可以看上千年吗？

“哥，你为什么总是看着这湖水呢？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你不会感到无聊吗？看看远方的山也好呀。”

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后，林可可将下巴搭在林缘的肩膀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清澈的湖水，平静像是凝固的玻璃。

林缘微微抬起头，将目光移开湖面：“看山还是看水都一样的。”

他知晓这个宇宙里每一颗粒子的运动轨迹，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在这双眼睛面前，宇宙的无穷可能平铺陈放，唯一看不穿的，或许也只有那闪烁的生命火光了。

林缘转过身子，眼睛对视着林可可。他嘴角带着笑意，童孔深处却是一片黑暗冰冷。

林可可本能地偏移开目光。

“我的妹妹，还记得你出发沙丘星前，我给你说的一件事吗？”林缘问道。

“记得，你说等我历练回来，就给我找一位最适合我的导师。

“但什么导师比星云星主还要合适呢？哥，那可是传说里的星主，至高无上的猎鹰国主啊！

“他是亲自要收我当学生呢！”林可可骄傲地大声说道。

那一天是她毕业的日子，猎鹰学院星能部陷入广域静默，数十公里乃至数百公里长的星舰歪七扭八瘫痪在星港，和儿童玩具没啥差别。

肉眼难见的星云前所未有灿烂，在这灿烂的光中，一个以星云为背景的人漫步星空走来，亲口问她要不要做他的学生。

林可可依然记得班里同学和老师们呆傻住的面庞，那可真是威风极了。

可惜星云星主的邀请被她哥哥无情摇头拒绝。

之后两人就开始了长达千年的太空漂泊。

“星主。”林缘顿了顿，语气肯定，“你以后也会成为星主的。”

“我？哈哈，哥哥你别逗我开心了。猎鹰星域上百光年，数十万颗星球，那么多生灵，几万年都没有新的星主加冕，我才刚刚成为天阶星能使呢。”林可可说道。

林缘表情没有变化，“你会的，因为我已经看见了那一天。”

“嘿嘿，那我就先谢谢你啦。对了，哥，我有件事想问好久了。你这么强，是不是已经是星主啦？”林可可兴奋地说。

林缘摇头，“不，我不是星主。”

林可可抬起头，得意道：“那等我成为星主，以后就由妹妹来罩着你了！到时候，我们要到猎鹰星域外面去。不，不止，星主可是无敌的！我们要去其他星系，去更远更远的星空！”

“好。”林缘点头笑着说。

被加速的小行星静默地航行，空旷的太空渐渐出现了物质。

尘埃，碎冰，而后是小石块、广阔的陨石带。

这是极好的练刀场所。

林缘看着林可可跃出小行星，带着黑刀轻盈地冲入陨石群。

漆黑的刀芒锋锐无比，纵横八方，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少女的身上，并由衷感到开心。

他是林缘的道性一侧，拯救妹妹是他的任务，之后的事本该与他无关，但执念入道，终究是出了偏差。

“时间不够了啊。”林缘轻轻叹息，星辰衣袍下的身体苍白无颜色，早已布满裂痕。

他可以看见妹妹成为星主的未来，却注定无法等到那一天来临。

忽然这时，寂静的小行星上凭空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虚幻扭曲的时钟浮现。

宇宙里本不存在真正的时间，但时光源主来了，时间也就一并降临了。

黑白时停的世界里，老人拄着拐杖来到林缘身边。

“你的本源要崩溃了，但现在还来得及。我为你暂停了整个宇宙一渺秒，去到外宇宙，无尽时光后，你还能归来。”

“不，不需要那样做。我存在的意义就在这里。”林缘回答。

“存在就为了毁灭？”时光源主不理解。

林缘目光跃过周围飘浮的时钟，望向时光河流的尽头：“我要去到那里。”

老人眉头紧紧皱起：“那又是另一个禁忌了，也许比你强渡两个宇宙还要可怕。”

“你们会阻止我吗？”林缘说道。

“不会。我与观测者只会阻止有东西从那里面出来。”老人严肃地说。

“谢谢。”林缘平澹地说。

“唉，你可真是一位奇怪的源主。”

时光源主不再劝说，黑白世界破碎消失，小行星上只剩下林缘一人。

“唯道与执，不可更改。”林缘轻声呢喃，目光古井无波。

一年，两年……四年时间很快过去，漂泊千年的小行星也来到了它的终点。

“太阳！是太阳！哥，我们正在冲入一颗太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