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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萨兰”手上出现一道血痕,显然是刚刚夹刀时划开的。那柄刀浸润了几滴鲜血,其上的斑斑锈迹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却,刀身渐渐迸发出久违了的银光。刚脱险境,又见此异状,萨满祭司心中更惊,口中自言自语道:“长生天之刃竟然复位了,天下要有大事发生。”
短短时间,“萨兰”似乎头脑清明了许多,他扯下一段布,把那柄弯刀包好,随即别在了自己腰间。又对着几人说道:“爷爷、阿念,我们回去吧!”这应该是这几年中,他口中说出最长的一段话,苏念听在耳中欣喜不已。剌脱必赤眼神一凝,稳了稳心神,这才缓缓点头答应。那萨满祭司也甘愿归附于室韦部族中。几人走出祭坛,带着室韦部的将士折返。
这场不大不小的战事终于落幕,室韦部族大约有三百余名将士丧身在战场,但俘虏归降的人数超过上千,牛羊牲畜等也着实收获不少。归来之后,苏念与“萨兰”更是被当成了族中的英雄看待。“萨兰”也找回了更多的神志,他此时说话做事已经近乎常人,只差回忆起自己的身份。
数日之后,室韦部族中来了一队契丹人马,为首之人身份不同与往,是辽国北枢密院的使事,其名叫耶律糺里。另外,此人也是当今辽国宰相耶律乙辛手下的宠臣,比之先前那些涅刺部的契丹人身份更贵重的多。
剌脱必赤心知这些契丹人是来封赏的,不敢怠慢,带族人夹道迎接。耶律糺里骑在高高的马背上,神色高傲,对剌脱必赤说道:“室韦部族这次平乱有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龙颜大悦,特让北枢密院赏下恩赐,接旨吧!”
众人闻听接旨二字齐齐跪下,唯独“萨兰”不跪。他并非故意叫板,而是因其一部分人格形成于现代社会,心中所想是跪长辈、祖先,不跪这什么皇帝。
如今“萨兰”之名早已传到千里之外,谁都知道室韦之所以能立下奇功,与族中一个呆傻痴捏的契丹人不无关系。这人平时脑子不太好使,可一旦凶起来就十分可怕。没人愿意与这样一个危险至极的傻子过不去,耶律糺里深深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继续宣读。其大意是封赏室韦部族长一个官职,又赏赐些牛羊、金银等。
耶律糺里正念到恩赏名录,只听他口中说道:“赏御酒十坛、玄酒二十坛!”玄酒是一种祭司用的清水,可用于稀释酒水,平时不太常见。“萨兰”虽学过这里的语言,仍不认得这个词。但他总感觉这词有些异样,便低声问道:“什么酒?”苏念跪在旁边,听他忽然问起,便也小声用汉语应答道:“玄酒,玄!”
“玄!…玄!…玄!…”“萨兰”口中重复了“玄”字,骤然间脸色大变,身子如遭雷击一般,剧烈抖动了一下。前些时日,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不叫“萨兰”,只是原来的名字一点也记不起来。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今日陡然听见这个“玄”字,对于他实在是太重要了,随之脑海中掀起了一阵风暴。他能确定“玄”一定是自己名字中的一部分,可另外一部分是什么,是一个字?两个字?还是多个字?“萨兰”把一些许许多多想到的字与“玄”字搭在一起,却没有一个字能对上。他越想越乱,越想越着急,猛地仰头长啸一声,声震群山四野,然后身形化作一束流光,向着不儿罕山冲去。
本来,耶律糺里在念、众人在听,却被“萨兰”这声长啸打断,众人皆吓的面如土色,这些室韦人均想:“不好!此人刚好几天,这厢又犯病了。”苏念躲在人群中有些担忧,遂悄悄跟了过去。
剌脱必赤担心耶律糺里怪罪,忙小心翼翼地说道:“上官,你瞧这人又疯了,您没惊到吧?”耶律糺里惊魂稍定,哼了一声,他望着“萨兰”的身影,摇头说道:“真是难登大雅!”
读完旨意,耶律糺里也觉被一疯子打断,颇为扫兴,便匆匆要走。剌脱必赤将他叫住,请进了大帐之中。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待到耶律糺里走出之时,已是春风满面,也不知剌脱必赤用的什么宝物,将他哄的恁般如意。
却说另一边,等到苏念跟了过去,“萨兰”早跑的不见踪影,她只得顺着这个方向追去。越是找不到,她心中越焦急,一种不安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她怕“萨兰”由此消失不见,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萨兰”。
日落时分,苏念已经来到了不儿罕山脚下。徘徊一会儿,心中的急切战胜了对大山的恐惧,她独自一人踏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霞光渐弱,一眼望去,那青郁的不儿罕山巍峨挺拔,又笼罩上一股常桑感。山林间,四周都是苍劲的古树,伴随天色变暗,那虬曲弯折的枝干就显得有些奇特怪异,让人遐想连连。林间偶尔传来野兽的低吼,也有鸟虫的鸣叫;山风微凉,吹到身上不免让人感觉到寒意。
走在林中,苏念的心如拉满的弓弦一般紧绷着,她屏住呼吸,双手捧着一块石头,紧紧扣在胸前,脚下是越走越快。或许是自己吓自己,有时被树枝刮一下,有时微风吹起她的裙摆,便令她胡思乱想起来。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脑海中浮想联翩,俱是那些怪诞的故事。可是她又是如此的执拗,不找到“萨兰”她是不会下山的。
正在此时,深山里响起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吼叫声,使得百兽惊惧,更震慑的山中野兽不得有任何异动。苏念识出这是黑光的声音,欣喜若狂,只要找到黑光就等同于找到“萨兰”,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但见山腰有一块平坦的巨石,“萨兰”四肢岔开躺在其上,凶兽黑光在不远处守着。此时,“萨兰”脑海中已是一片混乱,倘若有人现在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他立时就能清明过来,然而那个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世界上最美好的是希望,最可怕的也是希望。放在从前他懵懵懂懂,只觉的每天过得快活,从前的事丝毫记不起来,也就放弃思考了;今日偶然让他听到了一个“玄”字,就这一个字给了他无限的遐想与希望,迫得他、扯着他去想自己是谁。
苏念瞧见“萨兰”神情沮丧,便轻轻地叫了一声:“萨拉!”
“萨拉”心中气恼,自己的名字想不起来,却被别人叫成这个名,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不叫‘萨兰’!”
听到这句话,苏念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她猛然察觉眼前这个“萨拉”已经从前的那个人,等他的真正醒来,或许以后不会在理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凉了,悲伤、委屈、绝望一齐涌上心头,适才上山吓的胆战心惊,她尚且忍住不哭,此时眼泪却像决了堤一般。
苏念“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着实把“萨兰”吓了一跳,他回神过来,心生悔意,暗道:“我自己想不起来名字,怎么迁怒于她?凶她作甚?真没出息。是了,就是因为这姑娘事事顺我心意,倘若她刁蛮泼辣,我就不敢这么对她。”又想到“阿念对我这般的好,将来我想起了身世,她也是我极为重要的人,这样对她,太也不该!”于是他崩的坐起身来,说道:“我是‘萨兰’!我是‘萨拉’!不要哭嘛!”
苏念见他神色诚恳,出言哄自己,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她破涕为笑,轻轻坐到了“萨兰”身旁。萨兰温情地看着她,说道:“只要你不哭,我就永远是‘萨兰’。”苏念摇摇头,想了一阵,说道:“我以后就管你叫大哥好了。”“萨兰”点了点头,心想:“你这么乖巧,叫我什么,我都乐意。”
两人在这巨石之上并肩而坐,感受着这一刻那温馨的气氛。许久之后,苏念又道:“大哥,你是想起先前的名字了吗?”“萨兰”眉头蹙起,道:“我只记得有一个玄字,全名还是想不起来。”
“玄?”苏念重复了一遍,心道:“‘玄’字极少当做姓氏,百家姓中也没有这个字,这应该是名吧。那他姓什么呢?”回忆起爷爷曾说的话,“萨兰原本应该是契丹人,他胸前那狼头印记是契丹后族中极为显赫的一支族人的族纹。”于是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姓萧?”
“萧玄,萧?”“萨兰”想了想,这个字也是十分熟悉,其实不仅他此生应该姓萧,前世也是同音词姓肖,但是“萧玄”这个名似乎还差一点意思。萨兰沉吟片刻,说道:“嗯,想不起来,那我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苏念心思细腻,心知“萧玄”也不很符他心意,又道:“大哥,你别急,我们慢慢想。”随即她把那百家姓从“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一直念到“第五言福”,逐字与“玄”字相配,每说一个名字就让“萨兰”冥想一阵。
这样找来,其实也是枉自费力,实则玄字虽不是姓氏,也应在前。又恰后面那个字也不在百家姓中,两人一直猜到了深夜,仍没有结果。见夜色已深,山中一片沉静,两人身感困倦,便在石台之上相偎而睡。
夜里,苏念怕冷,不觉间一翻身抱住了“萨兰”那魁伟的身躯。“萨兰”心智恢复后,已懂男女之事。他脸上微微变红,这当可不敢与她靠的太紧,只得轻轻搭在她身边,这一夜睡的朦朦胧胧。
第二日清晨,两人同时醒来,见彼此抱在一起,苏念又害羞又尴尬,一时间羞红了脸,“萨兰”只得哈哈尬笑两声。他二人简单吃了一些野果饱腹,便下山向室韦部族而归。
一路之上,但见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深邃而透明。苏念不愿“萨兰”总是想着那些烦心事,愁眉不展,便想要岔开他的心思。这时看见碧蓝如洗的苍穹,又道:“大哥,你瞧这天空多美!”
“萨兰”无心观景,一门心思还想着自己的名字,听她说天空的“空”字,真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大声说道:“对!玄空!”这是他从前的名字,或者应该说是法号。
所谓“萨兰”正是玄空。数年前,天梯山大战,玄空本以被七鬼逼到了绝处,命在旦夕之际,他偶然间运起了古时匈奴单于的秘法神通,虽反败为胜,自己的神志也被“单于宝躯”的无限戾气冲垮,从此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疯疯癫癫,一路北行,到了昔日的狼居胥山下,也就是如今的不儿罕山,在那深山老林中一待就是三四年,由此也成了山中怪物“萨兰”。所幸一年前被苏念和剌脱必赤寻山间带回了部族,这才一点一点的找回神智。说来也幸,若是他没有遇见苏念,一直待在山中,或许此生都清醒不过来了。
一瞬间,多年的记忆涌入玄空的脑海,又与现在的记忆两相融合。玄空记起了好些人和事,先是少室山下的养父母,山上的老师父,南少林寺的一帮弟子,结拜大哥汤枫,那高傲的姑娘薄扬,如今还有眼前这个乖巧的姑娘苏念。
玄空心中激动至极,他一把抱起了苏念,把她抛上天空,又轻轻接住,反复好几次,喊道:“阿念,你真是个天才!我叫玄空,我想起来了!”苏念被他抛的有些害怕,同时也欣喜万分,她道:“大哥,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玄空瞧出她有些害怕,忙把她放落回到地上。随即他环顾四方,见不远处有一条溪流,那是克鲁伦河的源头分支,便兴冲冲地跑到河边,扬起那清澈的河水洗脸。可当玄空看见水面上那一幅人像之后,又呆了。这是个年轻大汉的形象,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须知他在这大草原上游荡了五年,其中有三四年毫无记忆,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容貌的变化。见到这张脸,他又陷入了沉思:“难道说我又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吗?那我现在究竟是谁?”
此时虽有苏念在身旁,可原来亦有好几个对他重要的人,都是难以割舍的。这样的变故,一时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头脑中又昏昏沉沉。玄空使劲摇了摇头,又洗了几次脸,再看那水中仍是这一幅面孔。他随之大叫一声,抱住了苏念,急问道:“这不是我!这不是我!阿念,你说我到底是谁?”
苏念心中一沉,心说:“坏了!当真是一波三折,我的傻哥哥刚好那么一会儿,又变回了原样。”她也不知如何安慰玄空,糊里糊涂地道:“大哥,要不你再好好看看!”说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面小铜镜,这是她平时梳妆打扮用的,始终带在身上。
玄空接过那镜子,仔细一看,这次模样清晰,他终于瞧出一些端倪。见镜中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相貌威武,但眼睛的形状、眉目、鼻子都与原来自己的长相相似。他心神一动,问道:“阿念,现在是哪一年?”
苏念见他缓和一些,心中稍安,当下掰开手指开始算,一会儿时间才道:“按辽国的年份应该是大康二年,若按我们大宋的年份,则是熙宁九年。”
玄空心中一怔,连说两声“啊”,前是惊讶,后面是恍然大悟。随即想起难怪阿念十七八岁的年纪,管我叫大哥,只因我现在二十岁了,比她还长两岁,这样一看倒也顺理成章。
原来自己疯疯癫癫,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五年,这期间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大汉。他不禁又感叹:“那单于宝躯的神功太也邪门,自己没有大单于雄霸天下的野心与意志,根本驾驭不了这种力量。这才仅仅用了第一层,就疯了五年之久,若是用了第二层,怕是永远也清醒不了了。以后应该慎用,不对,应该是不用。”
这时玄空看向苏念,这一看竟有些痴了。她那秀气的面容不仅美貌,还与一个人很像,便是当年自己在幻境所见大单于的王后,只不过苏念尚有些青涩,没那女子妩媚妖艳。
苏念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有些害羞,说道:“玄空大哥,你看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玄空晃了晃神,说道:“瞧你长得好看呗!过去我是个傻子,哪里看的明白!”苏念啐了一口,道:“哼,你才刚刚好些,就开始取笑我。”玄空道:“哪有!哪有!”
两人边走边聊,玄空把自己从前的事都告诉了这个姑娘,当他说道自己原来是个小和尚,玄空实际上是法名,苏念也有些诧异,可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有说有笑,刚回到了室韦部族。苏念急冲冲把玄空带进了剌脱必赤的帐中。
剌脱必赤见两人进来,心想:“还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丫头与那傻子出去一夜未归,能干出什么好事?”正要斥责,苏念先兴奋地道:“爷爷,爷爷,萨兰,不是,玄空大哥好了!”剌脱必赤一愣,还未细问,见玄空已经行了一个大礼,听其言道:“老族长,在下先前身患重症,蒙室韦部族搭救照顾,心中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日后部族中若有用的着在下的,我绝不敢推脱。”
剌脱必赤一怔,想不到这个傻子“萨兰”是真的好了,他刚刚这番话比原来一年说的字还多。剌脱必赤点了点头,心中是感慨万千,随即道:“感谢倒是不必说了,我将你带回来,你也为我部族立下汗马功劳,这是两不相欠。”剌脱必赤指了指苏念,又道:“只是这个丫头对你是什么心意,我想你也知道,却不可辜负了她啊。”苏念听剌脱必赤的话,似乎要将自己许配给玄空大哥的意思,闻言一阵脸红。
玄空深深点头,他心道:“若不是阿念,我恐怕还在山林中茹毛饮血,终此一生都是一具行尸走肉,她对我的恩情如此深重,我岂能有负于她?哪怕我是个和尚,也定要护这姑娘一生周全。”他想着想着,脑海深处一道艳红色的身影掠过,猛然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少女薄扬,自己与她亦是共患难同生死,彼此感情不浅,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细细想来,这两个女子一般的妍姿俏丽,俱是绝代佳人,只不过薄扬性子英傲飒爽,苏念更为温婉乖巧一些。玄空心中不禁将两个女子比较了起来,殊不知天公造人,原无好坏之分,美丑善恶只是人类自己的好恶而已,只因两个女子在他眼中是一般的优秀,遂也分不出个高下来。玄空又想,“倘若我不是个和尚,这两人便都是佳偶,…”转念想起,自己如今就是个和尚,想这些又有何用,心中暗自摇头叹息。
剌脱必赤瞧着玄空双眼发直,脸上一阵青红,暗笑这傻小子心中不知想了什么好事,当下也没打断。待玄空回过神来,才继续谈聊。
渐渐地,剌脱必赤发觉此人不但不傻,反而聪明的很,且见识不凡,是当世一流俊杰;玄空也觉得这老族长剌脱必赤确是个心怀大志、雄才大略之人,彼此暗自佩服。
两人扺掌而谈,一直聊到天色渐暗,玄空心想:“在北方之地自己也无事可做,而中原还有许多事没办完,现在自己已经清醒了,应赶紧回去瞧瞧。”于是最后向剌脱必赤告别。剌脱必赤知他不会久居在北方,并未出言挽留。
玄空转头对苏念道:“阿念,你不是说将来也一定要回中原,就跟我一起走吧!”言语中十分诚恳。他记得自己还糊涂的时候,阿念经常提到,将来要回中原去报仇,并且要把自己也待在身边,今日他要离去也不会把阿念留下。
闻言,阿念的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既没有答允,也没拒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玄空有些不解,剌脱必赤心中则明白的很,他说道:“阿念,你就随着傻小子去吧!”苏念一时不知所措。
剌脱必赤老年丧子,受到打击着实不小,身子不比从前,是一天不如一天。苏念心想爷爷年事已高,自己现在离去,将来即便回来也不一定能再见到爷爷,而又不愿与玄空分别,两边都割舍不下。她一着急就要哭出,急道:“可是,…,爷爷,…。”剌脱必赤淡然一笑,说道:“我活到这个年纪,在室韦人当中已是长寿了,还有什么舍不得?你父亲已经死了,将来我再死去,我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待在族中。再者你本就要回中原,不如就此跟着傻小子走,那样我也能安心些。”
苏念仍是不住摇头,玄空看在眼中心生怜惜,暗想:“要不我在这里待上一段?可少林寺、南少林、丐帮怎么办呢?”又想起自己的师父灵痴禅师今年已有百岁高龄,山下的养父母生活一向清贫,当年离去时薄扬也是身受重伤,这些人的近况自己无从得知,况且自己消失了五年之久,实应当赶紧回去报个平安。”这样一来,这对青年男女一时间都十分犹豫。
终于还是剌脱必赤语重心长地说道:“爷爷年岁大了,必须给你们这些小辈都找好归宿,才能放心去见我的祖先。阿念!这事已经定了,我明日就给你们送行。将来你想爷爷,就向着不儿罕山的方向拜一拜也就是了。”言罢,剌脱必赤将两人送出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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