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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有些累了,她侧了侧身子,换了姿势靠在椅子上。
对谏议大夫道:“问吧。”
有了苏景年发的话,那三人自是不再争论。
“是。臣请问,现下流言大肆传播于民间,导致民怨积深。不知王爷与王妃对此,作何感想?”
“你这话,是何用意?这流言,乃是右相使人恶意散播。同王妃,有何干系?”苏景年明显察觉到,谏议大夫的这个问题重点并不在她的身上。
“回王爷。流言之散播,虽是同王妃毫无干系。可这流言,说到底毕竟是因王妃而起。”
“所以呢?”苏景年的身子,向前倾了倾。
质问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谏议大夫,你是想让王妃,为这流言负责任?”
“臣不敢。只是现下民怨已生,我军又与西疆对峙于边城。如若放任流言动摇民心、军心,恐酿成滔天大祸。臣斗胆,恳请王爷亲笔休书一封,同王妃自此断绝往来。并公告于天下,我北域与大金完颜氏再无关联。”
大臣们闻言,都议论起来。王岚心道,要想彻底肃清流言,谏议大夫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陈虎但觉无言以对。但是他非常清楚,苏景年定是不会如此做了。试想,那向来万分痴情的王爷怎会亲自写下休书,休了王妃?再说,王爷同王妃的伉俪情谊,经叶尼塞一役,可是经历了几番生死考验,又怎么能是小小流言便可以轻易击垮的了?你这个谏议大夫,冥顽不灵,还要棒打鸳鸯,瞧着等会王爷训你。
可是出乎陈虎的意料,苏景年没有斥责谏议大夫。
只说:“这事,容本王想想。”
苏景年的这番表态,令陈虎目瞪口呆,让王岚也有些困惑。
“王爷!当早做决断才是!”谏议大夫仍是寸步紧逼。
兰台令史、将作大匠也道:“王爷,早下决断啊!”
“今日,便到这里。”
苏景年起身,往议事厅外面走。
“议事完毕,恭送王爷。”见她起身,王岚紧忙宣道。
“恭送王爷。”众大臣和道。
只有那三位大臣仍是高呼,“王爷,早下决断啊!”
等苏景年走出去一段距离,还有呼喊声传过来。
“王爷,早下决断啊!”
苏景年不想去理这些声音。抛下众随从,她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会。
也许,正是冤家,才会路窄。
她走着走着,竟是碰上了慕容雪晗。
有身旁的管事提醒,慕容雪晗很早就看见了苏景年。只是苏景年埋头苦走,身边也没有带随从,所以才一直没有察觉她的母妃便是在她的正前方不远处。
直到只剩几米开外的距离,苏景年才看见了慕容雪晗。
见了慕容雪晗,她先是一愣,紧接着步子便乱了去。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最后停了下来,只愣愣地站着。连见了太后需要行礼,这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去。
管事向她行礼后,得了慕容雪晗的示意,他领着凤栖宫的其他宫人退到了一旁去。
现在这一处,就只剩下慕容雪晗与苏景年母二人了。
“哀家,刚刚去看了若离。”慕容雪晗道。
苏景年稍稍吃惊,脸上马上恢复平常。
回道:“母妃去了哪里,无需说予本王听。”
“若离她的身子,已是好转了。你若是有空,当是去探探她。”
苏景年别过头,似赌气说:“本王自有安排,无需母妃费心。”
“阿难,菩萨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便是说,这世上,对即是错,错便也即是对。对对错错,错错对对,其实都不过只是人的一腔执念而已。与其执着于对错,倒不如放开、放下。过往万千,都如云烟消散。珍惜于眼前的人和事,才是解脱。”
“母妃的话,实在是太过高深,本王听不懂。本王只知道,对便是对了,错便也就是错了。黑白对错,是非因果,怎可混为一谈?”
“阿难同哀家说的是过去,哀家同阿难说的是未来。无妨,过去终归是要过去,未来终将是会到来。南无阿弥陀佛。”
苏景年哪里有心思品味慕容雪晗的话语,她但觉慕容雪晗固执己见,冷血自私。时至今时,竟然仍是不肯承认,过往之事乃是她做错了。
“儿臣还有别的要事,就不在这里陪母妃说经讲道了。告辞。”
说完,苏景年拂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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