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残梦之祸 第十六章 一朝别再见是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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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小芷隐约听到有开门声响，停足辨认，好像是丹房那边，于是她带着疑惑便走去确认。

走到丹房前，看到紧闭的大门，小芷微微皱眉，“不可能，我怎么会听错。”

思索一阵，小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推开门走进了丹房。

房门再次被打开，那正在拿丹药的手忽然滞停在半空，侧耳听风，确定有脚步声。

丹药入怀，轻功一展，已是掠上房梁。

小芷一路疾走，来到货架，果然有人。

“好呀，好你个苏流氓。”

“除了你，谁能来丹药。”

“混蛋，这次拿这么多。”

小芷一一走去确认，一看许多丹药都少了，不由破口大骂。

蹲在房梁的是舒长夜怒目瞪着下方的娇小身躯，但也仅仅是瞪着，终究没有忍不住下去‘教训’。

眼看小芷走远了，舒长夜轻轻一掠，已是奔向大门。

疾行有风。

小芷心神虽全系在丹药，但她余光也时刻打量的四遭。

“谁！”小芷蓦然轻喝一声，她道有一个影子在闪动。

舒长夜暗道一声‘不好’，他千算万算，竟是忽略门口的光。于是急急催力，消失在丹房。

小芷刚喊完话，人也朝着大门赶去。

“好啊，果然是你。”远远的看到一片衣角，小芷不由呵斥，“站住，有种别跑。”

舒长夜一个凌空翻身，身影平稳落回廊的檐上。侧身回眸看了一眼丹房的大门，果然见到一面娇怒的容颜。他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随后拂袖离去。

“舒流氓，你站住。”

“舒骗子，你无耻。”

“舒小偷，你无义。”

任由小芷口吐芬芳，舒长夜一概不理，脚下不停，一路飞檐走壁。

小芷站在丹房门口，烦躁的直跺脚。自从苏流氓入谷后，她每天都会来丹房附近几次，谁能想到，竟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气归气，小芷快速关好门，飞身追去。

“小芷，你太慢了，快来，我等你。”

小芷追过一段路，没想到舒长夜却是停下来，而且还在嘲笑她慢，“有种你别动，不然生孩子没……眼。”

“哈哈哈……”前方的舒长夜仰头大笑，“小芷，你去哪学来的话，这么粗鲁，长大后嫁不出去的。”

“呸。”小芷啐了一嘴，“反正也不会嫁给你。”

“哼，你要嫁我还不一定会娶。”

“啊……气死我了”小芷此时真是怒发冲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宰了你。”

“唉，太粗鲁，太凶残，真的要不起。”舒长夜摇头叹气，随后语重心长般道，“要矜持，要有韵味，改日来江南，哥哥带你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子，哈哈哈……”

小芷扑身杀来，两丈，一丈，五尺……她探出的手就要抓住了那个可恨的人。

然而，一个眨眼，舒长夜已是在大笑之中，足尖一点，飘身离开了数丈远。

小芷一个扑杀急停，站在舒长夜方才坐在，又是急得跺了几脚，似在怪自己太慢，又在怨恨那人太狡猾可恨。

“明明就差一点了。”小芷心中叹气，尔后又拔身追去。

仙医谷竹楼前。

赵灵燕挽着白心柔的手，久久不肯撒开。

“灵燕妹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日后咱们还会再见的。”白心柔声音细柔，就像徐徐而来的晨风。

“不要，我不要和姐姐分开。”赵灵燕依靠着白心柔的肩膀，手也还是紧紧抓着，边摇晃手臂边有些娇羞说着。

“你若留下，江湖上岂不是少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白心柔侧头垂眉看着那偎依着自己的侧颜，含笑劝解，“况且，你也说过将近十年未回家，算算时日，不到百天就是除夕，你也该回一趟吧。”

赵灵燕抬头，便看到如春风般温柔的笑，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寒，在那一笑之下，也能融为一江春水，她有些狡黠笑着：“要不，柔姐姐与我一道吧。”

却见白心柔摇了摇头，“多年前，我曾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再出谷。”

她的话中，似有些无奈，似有些不甘，似有些煎熬。

“啊……”赵灵燕闻言一惊，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白心柔，“姐姐……”

白心柔摇了摇头，赵灵燕后面的话也缩了回去。

这世上，谁没有一些难以回首的往事。

“好可惜，本来还想请姐姐去我家做客。”赵灵燕顿时有些失望，叹气说着。

“你瞧，这么好看的云鬟又给弄散了。”白心柔理了理赵灵燕的头发，“如是你想姐姐了，也可以多回来看看。”

稍停顿一下，白心柔嬉笑道，“但是，你可别再受一身伤回来。”

“怎么可能会。”赵灵燕当即肯定，又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妹妹我武功那么高，能真正伤到我的人只有这么一点点。”说着她比着小拇指的一点点。

“好好好，妹妹的武功天下无上。”白心柔也不打击她，顺着她的话夸下去。

“那也不能说天下无上。”赵灵燕的声音突然弱了几分，有些羞涩道。

“妹妹有真本事，还害羞什么。”见状，白心柔已袖掩嘴笑了起来。

尔后她又是伸手勾起赵灵燕的下颚，打量了一阵，“还有这秀色可餐的脸蛋，我要是个男的，都恨不得立马娶回家。”

“哎呀，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有姐姐在，我哪还敢争美。”赵灵燕脸上像是绽开这一朵花儿，张开双手给白心柔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想一直留在这，好想一直在姐姐身边。”

“怎么还哭了起来。”白心柔轻轻顺抚着赵灵燕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姐姐又不是不在了。”

赵灵燕哭的梨花带雨，教人眼见犹怜，闻言的她却是抓的更紧了，“不，我舍不得姐姐。”

过了好一会，白心柔才扒得开紧紧搂着的双臂。

“不哭了不哭了，这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白心柔看着纵横的泪痕，她抬袖拭去那些还未干透的泪水，“要是让那些江湖俊公子看到威风凛凛的赵女侠这般模样，还不心疼死。”

白心柔末了还不忘开个玩笑。

“姐姐有在拿我开玩笑。”赵灵燕把头埋的低了些。

不想，一道笑声将这盈盈的浓情破坏殆尽。

“也只有如此，你看着才像个女人，哈哈哈……”

这声音熟悉无比，不是舒长夜还能是谁。

不理会赵灵燕杀人般的目光，他接着又道：“不过，这样的你，真教人见之犹怜。”

听得最后一句，赵灵燕的眼色才柔了几分，但转头就告状，“姐姐，你可不能再给他丹药了，之前赊的账还没还清。”说完，她挑眉看了眼舒长夜，颇为得意和挑衅，似在说‘跟我玩，玩死你’。

舒长夜却是朗声大笑，看着赵灵燕，摇头道：“无知的女人啊……”

赵灵燕为之气极，就要跳过去揍舒长夜，还好白心柔及时拦下。

“妹妹莫生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嘴欠。咱什么身段，再与他计较，岂不是降了身份。”

这时，一声声的讨伐从远处传来。

“舒流氓，别跑。”

“舒流氓，你站住。”

“还药来。”

“啊，柔姐姐，别让他跑了。”

这声音，这气势，想来必定是小芷了。

“阿芷，你说什么药？”赵灵燕为喘着粗气的小芷顺顺气。

“燕姐姐，他……他拿了……丹房很多药。”小芷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那个可恨的背影，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

“好了小芷。”白心柔轻叱一声，随后看向赵灵燕，“妹妹先扶着她去旁边休息。”

“嗯。”赵灵燕点头。

“你……也要走了？”白心柔走过去，与舒长夜并排站着，两人之间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声音平平淡淡的。

“伤早好了，我再继续待下去了，小芷都要拿扫把赶我了。”舒长夜叹气道。

闻言，白心柔嗤笑一声，但脸上转瞬恢复如初，“小芷这丫头是有些顽皮，你可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岂会，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看待。”舒长夜依旧看着远处的山峦，那里的山岚翻腾如海。

白心柔静默片刻，忽然笑了，“今日离去，可有人同行？”

“就一人，不和谁。”舒长夜侧过身看着白心柔，目光飘渺。

“哦？”白心柔脸上的笑忽然有些灿烂，目光落在远处的红色倩影，“那赵女侠呢？”

说完，她转过头来，看向舒长夜，平静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舒长夜也向赵灵燕看去一眼，轻笑道，“她要是真像个女人的话，同行到也又一番趣味。”

“你要一起？”舒长夜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清艳面容，笑着问道。

白心柔袖中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压一片雪白。

“我是医仙，曾立誓不再出谷。”沉默良久，她轻轻吐出一语，这一句仿佛耗尽了她的所有心力。

舒长夜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展颜道：“近一个月，再无离魂门等人来，想必会那种易容之术的就那一人，不过也需再小心些。”

白心柔点头，四目在半空交汇，似有万般柔情，又有千般无奈。

“有急事让小芷去找我。”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