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说服与加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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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雪帝的意识初到戴华斌的精神之海时，它化成了它真实的模样——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

一头洁白的长发在少女脑后一直垂到脚下，

天蓝色的眼眸空灵通透，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

修长的娇躯完美无瑕，一袭白色长裙虽然没有半分的装饰，却令她显得如此高贵、优雅，宛如腊雪寒梅，卓尔不群，傲雪欺霜。

伊莱克斯也显出了自己的身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沧桑中带着古朴与深邃。一声洁白的长袍上绣着金纹，光与暗的气息在他的身上萦绕。

刚才在封神台里是一种感觉，此刻在戴华斌的精神之海中见到本人的模样又是另一种感觉——

此时的伊莱克斯给雪帝的感觉更为直观——

强大，神秘！

而冰帝还是一只晶莹剔透，如同钻石般耀眼的冰碧蝎的形象。

成功被牵引到戴华斌的精神之海之后，雪帝打量着四周，它可以感知到这个精神之海的神奇与独特，足以让它这位高傲的极北之地的霸主感到惊讶。

这个空间很真实，不像是虚幻的，浓郁纯粹的生命之力让这里生机勃勃。

一片翠绿色的湖泊微微荡漾，边缘还带有红芒，湖心深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可以让它的灵魂感到颤抖，仿佛被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给盯住了！

湖上是一只神秘而朦胧的眼睛，竟然可以散发出黑暗，光明，凶厉，生命四种气息，交织混合，形成平衡。

如梦幻一般的世界。

“你灵识的很纯粹，应该已经接近这个世界的极限了。”伊莱克斯道，他并没有在意雪帝之前的敌意与怀疑，先开了个话头。

“人类，我知道你已经到达了神明之境，不需要说这些废话，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我的道路是什么？”

雪帝天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伊莱克斯，仿佛毫不在意地问道。

伊莱克斯也没有再谈其它，他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说什么，一旁的冰帝很好奇，但是听不到。

雪帝虽然是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却听得很认真，脸上的神色一再变幻，最后眼中显露出非常复杂的情感。

“这条路对于你来说，可以让你活下来，并且将来可能随之达到那个层次，对于戴华斌那孩子来说则可以让他朝那个方向更近一些，这也是老夫愿意帮你的原因。”

“你的本源和你的灵识虽然会暂时封印，但是，会完整地保留下来。一旦时机成熟，在带给那孩子益处的同时，你也会受益匪浅。”

雪帝眼中有些意动，但是更多的是挣扎，还有倔强，不安，怀疑等等情绪不断闪电般划过。

“雪女，留下来吧。”冰帝凑到雪帝身边，轻轻用蝎尾摸索着雪帝修长的大腿——

她真的不希望雪帝就这么走上一条死路。

“抱歉，我不可能以这种方式依附在一个人类身上，我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因为你们人类！”

“你们虽然可以救我，但是我还没有沦落到接受你们施舍的地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拒绝。”

雪女看着伊莱克斯说道，它没看冰帝。

冰帝的身体骤然一僵“雪儿，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你会留下来的，会不会？”

“抱歉，冰儿，这或许就是命运，我选择坦然接受。”

“你们用在我身上的宝物我会补偿给你们，就当是为了冰帝的未来铺路，此后两不相欠，我不需要你们人类的帮助。”

“请你们将我放出封神台，我会转化为本体，我要回到极北之地，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雪女，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雪女，你看着我，我不许你走，不许你去送死！”冰帝的声音里满是悲伤，音调陡然拔高，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

雪帝有时候很倔强，非常倔强！

它有傲骨与不可触犯的自尊，属于那种如果不能真正触及到它内心深处的东西从而打动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雪帝拒绝有五个原因——

第一，就是对人类极端的仇恨，以及由此产生的不信任感！

第二，就是它自己傲气——一个硬生生被人类毁了重修的魂兽，怎么可能在被毁完希望之后又依靠人类的帮助活下去！

这个坎对于雪帝这种性格的魂兽来说，真的很难迈过去。

或许雪帝可能会在某一天感到遗憾错过了机会，但它的骄傲不容许它后悔。

第三，雪帝的力量还有二分之一，还可以转化成本体，没到原著中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四，雪帝需要尽快回到极北之地，在紧迫的时间内，把事情全部都处理好！

有些事情，只有它能够处理！

第五，留下的理由就在雪帝的潜意识中，因为情绪上的问题，暂时被雪帝忽视掉了——

这其实就是劝说的关键！

关键中的关键！

伊莱克斯看向雪帝的眼神中满是惋惜，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这小女娃的架势，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

归根到底，路，是自己选择的。

伊莱克斯只能解决雪帝生路的问题，却无法解决其它的。

而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给冰帝传了一段密语。

冰帝一愣，犹豫了一会，而后对雪帝说道

“雪女，在你来这里之前，戴华斌曾经向我提出，他想和你单独谈谈，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冰儿，我也想见见那个人类。”雪帝说完，就沉默了。

“雪女，你别走好不好。”冰帝不断向雪帝恳求。

“冰儿，你之前说的话，你能遵守吗，以我们十几万的感情。”雪帝突然说道。

“雪女，我不会遵守，绝对不会！就算我们感情破灭，我违背了诺言，我也不能看着你去做傻事！伊老和戴华斌和你遇到的那些人类不同！”冰帝激动地说道。

“冰儿……”雪帝眼中尽是复杂之色，却沉默了。

……

戴华斌刚见到雪帝，被惊艳了一把，当然，这属于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本能反应。

但只是一瞬，而后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你就是戴华斌，冰帝口中的那个人类吧。”雪帝看着突然出现在精神之海中的戴华斌，淡淡道——

声音很冷，仿佛三九天的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你救了冰帝，同时也算是救了我一次。将我放出封神台，我不会因为那些人类对我做的事情伤害你，反而会给你一些好处。”

“从此我们两清，我不会欠你一分人情。”

“我不知道你救冰帝，以及救我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向冰帝提出你要单独和我谈话。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辜负冰帝，你绝对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要对你说的就这些，现在你可以把你想说的告诉我。”雪帝冷冷道，丝毫不留情面。

戴华斌看着雪帝，并没有被雪帝颠倒众生的外貌所迷惑，眼中的神情如同古井一般，丝毫不让地与雪帝淡漠的眼神对视——

气势一点都不弱于雪帝！

一丝红芒从戴华斌的眼中闪过，雪帝没有来的一阵心悸——它刚才看向那个碧绿色的湖泊时也是这种感觉。

这个人类，很奇特——在戴华斌的身上，雪帝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初次面对它，尤其是在已经知道它身份的情况下，就能波澜不惊，毫不犹豫地与它对视，

雪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依据原著雪帝前期的性格，加上它对于人类的仇恨，以及其本身具有的高傲，一开始就放低姿态绝对会起到反效果。

戴华斌认为，低一头的言行不会给雪帝带来任何好感，反而会让它看不起！

戴华斌要让雪帝意识到一些事情，那就必须以平等的姿态对话！

只有这样，戴华斌的话才会在雪帝的心中留下印象，它才会真正思考戴华斌的话——

至少是将戴华斌所说的内容与仇恨，尊严放在一个并列的地位比较一番，到底孰轻孰重！

“伊老。麻烦您一下。”戴华斌向伊老微微躬身。

伊莱克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微微点了点头，手上出现了一柄法杖。顿时，戴华斌与雪帝就被一片灰幕覆盖了。

任何一方想要终止谈话，灰幕都会渐渐消散。

……

雪帝凝视着戴华斌，它的内心突然多了一种预感——说不清，道不明。

“雪帝，是吗。”戴华斌看着这绝美的少女，淡淡道。

雪帝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它活了几十万，还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这个人类，留给它的印象很深刻，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印象罢了。

雪帝虽然不悦，但依旧保持沉默——

它不屑和眼前这个人类多说一个字，甚至想要现在就终止谈话——

但它还是想要听听这个人类到底想和它说什么。

“老实说在你拒绝伊老想要去独自赴死的时候，我很惊讶。你是极北三大天王之首，天地钟灵的冰天雪女，但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愚蠢到家，就像一个幼稚的孩童一样。”

一个弱小的人类，当着自己这个近七十万年修为的魂兽，说自己愚蠢，还像个小孩一样！

雪帝从来没想到如此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头上！

它的心境起了波动——这个人类在侮辱它！

雪帝眼中寒芒一闪，想要给戴华斌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而后，然后直接将这个毫无意义的谈话终结——

反正刚才它已经把想说的话讲完了。

一股威压直接向戴华斌袭来，源自于雪帝近七十万年修为的威严，足以让眼前这个人类知道轻重，不要胡言乱语。

而戴华斌却丝毫没有畏惧，依旧继续在说。

雪帝的威压刚刚释放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先是一股灰色的气流自灰幕涌出将其削减大半，

而后一种令人雪帝灵魂颤抖的气息猛然释放出来！

雪帝感觉好像被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盯上了！

那是真真切切灵魂上的战栗，让它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威胁！

究竟是什么！

雪帝双目微眯——这个人类——她看不透，远远看不透。

不过，对方也不能拿它怎么样，现在，它要终止谈话——

它没心情听戴华斌继续说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那是浪费时间。

然而，戴华斌的下一句话，让雪帝停住了。

“我过来劝你有多方面的考量。老实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你的离开对冰帝丝毫影响都没有吗。”

“你与冰帝有数万年的交情，你认为你一旦离开，走向必死的结局，它能忍受得住，接受的了吗。”

戴华斌的话语让雪帝的心灵受到了直接的冲击，那是它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之一——冰帝！

戴华斌的语气并不是质问，他是在用平淡的陈述的语气诉说——

这里的疑问句只是在形式上的，无论是平淡的语气还是表达的意思，其实都是陈述句。

戴华斌知道，现在可不是做激情演讲的时候。

这个时候，要保持绝对的理性，将现实一点一点摆在雪帝的面前，思考的是雪帝，最终决定的也是雪帝！

他很清楚这一点，自己不能有丝毫强烈的情感倾向，那会招致雪帝的憎恶爆发，现在双方最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

而且，戴华斌打算丝毫不差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雪帝——

只有真实，才能真正触动雪帝内心深处的东西——

任何一丝虚假，可能都会被对方察觉。

雪帝很聪明，但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很多原因犯傻——

就像戴华斌前世很多自杀的社会名流一样，

要是多一个人来安慰，以旁人的视角劝说他们，帮他们走出阴霾，

大部分人都不至于从楼上或者是桥上一跃而下。

“冰帝或许向你保证保证过它会好好活下去，但我认为，这只是谎言，它的最终目的，是想让你活下去。”

“以我对冰帝的了解，虽然不算多，但是，我可以看出，你要是执意去赴死，那么它的心灵也会跟着你一起死去。”

“它一辈子都会活在懊悔，自责与悲痛之中，甚至连继续追求永生的勇气都会失去。”

“原因很简单，它眼睁睁看着它的朋友去送死，自己有机会救它，但是最终失败了。”

“冰帝非常重情感，这你应该了解。你们十几万年的情谊是否只值那么一句轻飘飘的承诺或者保证。你觉得你这么做，是否对得起它。”

雪帝的内心有些颤抖——它想起了冰帝所做的一切，从见到面现在，就一直为了自己而不断努力。

就说求人这件事情——以冰帝骄傲的性格，它可能一生都不会去做——

可是今天，自己知道的就有三次——自己，伊老，戴华斌。

它逼冰帝以它们的交情起誓，好好活下去，

不提自己对冰帝的了解，就说冰帝刚才的反应，

无疑从现实印证了戴华斌的话——

冰帝会随着它一起死，即使活着，也是死了。

雪帝内心潜藏的侥幸被戴华斌挑了个一干二净。

雪帝依旧沉默，它的眼中挣扎，愧疚一闪而过。

但是它隐藏得很好，面对戴华斌依旧像万年不化的寒冰，高傲冷淡，仿佛戴华斌的话在它心中没有一丝涟漪——

它有感情，但是不会在这个人类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这可是戴华斌的精神之海，雪帝的反应还是被戴华斌看出了一丝端倪，戴华斌现在可是直视雪帝的双眸！

“除了冰帝的朋友外，你还是极北之地三大天王，人类古籍中的极北之地的霸主。我认为这个描述并不准确。”

“霸主，只是让别人对暴力屈从。我认为，你应该是一位领袖——不只是有强制的力量，还可以让极北之地的魂兽心甘情愿地服从。”

“你是否热爱你的那片土地。你是否热爱你的臣民。你是否打算继续尽到自己的职责，亦或是用一些短暂的行为作为遮掩，最后抛弃它们。”

“人类，你！”雪帝终于忍受不了了！

戴华斌的话全部都是大实话，可是现在的雪帝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人类知道自己回去是要干什么吗！

这是在肆无忌惮地侮辱它！

一股寒风从雪帝的身边猛然爆发，直接向戴华斌袭去——这是严重的警告！

戴华斌恍若未决，一丝红色的能量在他所化的精神体之中不断游走，灰幕一阵波动，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身为极北之地的最高领袖，理应对极北之地有所了解，不知在你的极北之地有没有发现一种特殊的石头。”

“它们深埋地下，连结成一条又一条的脉络。”

雪帝心中陡然一惊，戴华斌看似突然转移话题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戴华斌话里的真实性。

特别的石头？

雪帝当然知道——不是它刻意去勘探的，

而是很多极北之地的魂兽族群生活在地下，它去察看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其中，一些石头甚至可以吸收它的魂力，但是只是特别一些的石头而已，它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