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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可吓死我了。”斐一班心有余悸地对着易茗说。
“吓到?”易茗看着斐一班,略带不解地回应:“你刚刚演得那么逼真,哪有被吓到的样子?被吓到的人,应该是刘金洋吧。”
“他?”斐一班一脸的厌世,说道:“我为什么要管他会不会被吓到?我有那么闲吗?”
“那你还说被吓死了。”易茗的脸上,挂着像八月桂花般的淡淡微笑。
“我说的不是他。”斐一班认真而又笃定的表示:“能吓死我的,当然就只有易茗你啊。”
易茗抬头,脸上的表情越发疑惑,对斐一班说:“我又哪里吓到你了?我的演技虽然没有大斐那么好,今天不还是配合挺好的吗?”
“哎,我说的不是这个。”斐一班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解释道:“我刚演的太认真了,猛地回头看你,觉得你眼圈红红的,都以为你被我弄哭了,你知道吗?差点没把我吓死!”
“……”
“……”
最怕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安静到凝固。
安静到透明。
安静到不能呼吸。
怎么办呢?
要不要把之前专门为陶彩蝶准备的爵士钢琴伴奏给找出来?
还是说点别的什么?
斐一班然不知所措。
他明明不是一个会在意自己的言语和表现会不会被误解的人。
仅仅因为喜欢上一个人。
就能在一夜之间变得细节控了起来。
爱情这件事,真的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处事态度。
斐一班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把话给圆回来。
易茗就已经开口说话了。
也是。
从在斐一班的心里还是一个大姐的时候开始,易茗就不怎么会让对话冷场。
只不过,易茗这次为了拯救冷场说的话,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她没有否认自己是不是红了眼眶。
也没有反驳说一个小弟弟怎么可能把我弄哭。
而是看起来风轻云淡,又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大斐。”
真诚而认真,没有笑意、没有多余的表情。
所以……
易茗刚刚是真的要哭了吗?
因为什么呢?
一个装在罩子里的人,不太应该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虽然是被感谢了,斐一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谢,谢我什么啊?”斐一班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经常会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阿爸阿妈,为了我这么个破烂玩意儿不值得,尤其是我阿爸,因我而死。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维护我。”
“什么呀!我哪有维护了!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斐一班急了。
他急的点不在于有没有维护。
而是从易茗的话里面推断,确实是他刚刚的一系列自导自演,让易茗红了眼眶。
易茗没有立刻接话。
平静而又认真地看向斐一班。
然后,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说道:“就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才更加难能可贵。”
“什么嘛!我从头到尾,只是想让刘金洋知难而退啊。你听我说话,可能会觉得有夸张的成分,但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被我给唬住的。这样一来,刘金洋肯定不敢和我抢你?”
“抢我?”
“你看我这张嘴。”斐一班直接拍了自己的脸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抢易厂长。”
“我不会给别人当厂长的,肯定抢不走。”易茗前所未有地笃定。
“啊?”斐一班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珠子也快被从眼眶惊出来了,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这很难理解吗?”
“不不不不,我说的是别人、别人、别人。”斐一班觉得说三遍都还不够,直接确定了第四遍:“你刚刚是不是用了别人这两个字?”
“怎么了吗?”易茗出声问道。
“他是别人,那我就是自己人,是不是这么个意思?我这么理解对不对?”斐一班的点,总是比较与众不同。
是大部分人都不太好接上的那种脑回路。
这一次,回路虽然还是有点别致,却达到了速途同归的效果。
易茗没有这届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直接把话题跳转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问道:“大斐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易家村的人,为什么都说我是破烂玩意儿?”
这一下,斐一班是真的眼珠子都被惊掉了。
眼珠子自己跑出来,闹着要和他的眼眶质壁分离。
“易茗是打算再和我讲一个故事,是吗?”斐一班有些不敢确定。
“对。”
“你说过,只要你愿意说的就是真的。然后你现在要和我要讲的,是以前不愿意讲的故事,是这样吗?”只有患得患失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这么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嗯。”
“那我能不想吗?”斐一班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来了一句:“不瞒你说,我做梦都在想。”
“这样啊。那看来,大斐最近睡得还不错。”
“这个啊…确实是偶尔能睡个整觉了。”斐一班没说完的是——只要有你,梦里的场景都已经不再吓人了。
“那要不然我还是不说了。”易茗收起了讲述的欲望。
“啊?为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斐一班急了。
“因为我的故事还挺影响睡眠和食欲的。”
“那不能够,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不睡觉就不吃饭的。而且,只要不是鬼故事,就肯定影响不了我的睡眠。”
斐一班再接再厉,说道:“实在不行,易茗多倒几杯水给我喝就行,总归现在住的也近,都是街坊邻里。”
“大斐原来怕鬼的吗?”易茗很快抓住了斐一班话里面的小细节。
“我哪有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撑死了也就怕一怕你们村飞鸡的冤魂。”嘴硬这件事情,多半属于当代大好青年的通病。
“飞机?”
“就是会飞的鸡,我们第一次见面前,被我撞死的那一只。我一直都担心,那只鸡会不会死不瞑目。不瞒你说,我还梦见过血淋淋的鸡头。飞鸡的魂能把我吓醒,人类的故事,绝对没有这个可能。”这是斐一班一分钟之内,第二次不瞒易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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