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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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丘县并不是一个封闭、偏远的地方，虽然商贸并不繁华，可它乃是京畿所属，水路能同南，6路能通北，莫说与临近县镇只有一两日的路程，便是去得京城，如果快马加鞭，一人三骑沿途换马，早出，晚间便能到得。既如此，说明此处无论商货、银钱流通都不难，为何还会使得铜钱价格变动这样大？</p>

季清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复又道：“还有一桩，便是此处来往人数着实有些怪，眼下既不是什么大节气，也不是什么正日子，竟是来了这样多商贾，也没有什么生意做，只在此处住下，过两日又不声不响地走——虽说他们只说路过此地，可这行事，怎么看都不太合情理。”</p>

顾延章听得她在此处分析，忽然问道：“可是能打听出来年初县出了什么大事？”</p>

季清菱摇了摇头，答道：“当地人只说样样正常……”她顿了顿，方才道，“若说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那便是才建好了常平仓，那时各地的粮谷都运得过来，另有不少锦缎、纹银。”</p>

常平仓的存储是有数的，当地人虽然不清楚里头数目，可提刑司却是能查到，顾延章特来查点县镇之的各项政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是将各处宗卷的誊抄本带在身边，季清菱特找出来对了，常平仓封仓的时间，恰好与雍丘县铜钱价格直直下跌的时间相差仿佛，并不隔着太多天。</p>

顾延章沉默了片刻，道：“过两日先去看看府库同常平仓再说。”</p>

不管账目做得再干净，只要是动过手脚的东西，便一定能现其问题。</p>

只是要看看到底问题有多大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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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做惯的事情，顾延章又早早叫人送得公过来，叫县衙里头准备，此时照着单子查点起来，过得三四日，便把该抽查的抽查干净了。</p>

杨偕忍不住同顾延章道：“我在提刑司也有五六载了，这样能干的知县，当真是头一回得见。”</p>

顾延章只笑了笑，不置可否。</p>

因那陈笃才样样宗卷、账册、凭证都给得齐全，哪怕后头常平仓、府库又拖了两日，才将东西备好，提刑司也没有怎么去催他，又因他日日都出来作陪，回回记得道歉，杨偕还主动安抚过，只道不妨事云云。</p>

终于到得这日，陈笃才整理干净了相关账簿、书、凭证，带着人去得府库、常平仓，把仓门打开，让一干人等进去点数。</p>

府库还罢了，雍丘县虽是个大县，里头东西也不算太多，只是此地的常平仓本是附近几个大仓汇集在一起，占地极大，才把门推开，里头有一股粮谷堆放久了的陈旧霉味。</p>

陈笃才在前头带路，面不改色，他见得后头跟着的提刑司下官吏不少忍不住捂了捂鼻子，便道：“咱们县同其余地方不同，这一处常平仓自年初过了元节，便开始封库，因未得朝诏令，便一直未有启用，不过每日有人在外头守着，定时巡看而已，堆放这半年，又是去岁的陈粮，难免有些味道……”</p>

众人一路往前走，一路见得两边都是高高的谷堆，几乎要顶到半空之，头用油纸盖着，如同一座座的小山一般，抬眼望去，一望无际。</p>

——这样多的粮谷，同其余地方的小常平仓相，当真是大了十倍有余，眼下时间这样短，差事也重，想要快查点清楚，谈何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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