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分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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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老方还挺久没联系了。</p>

自从奥运会时候，许鑫帮他找了一个央视的摄制组工作后，方修就一头扎进了央视内部。</p>

并且考上了研。</p>

许鑫就知道这么多。</p>

至于老方现在具体在哪个部门担当什么节目的摄影师之类的，他真不是很清楚。</p>

而今天他这冷不丁的一个电话，许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p>

开玩笑……</p>

都啥时候了？</p>

刘一菲一部电影在等自己，明年《山楂树》也在等自己。</p>

最关键的是孩子马上就出生了。</p>

他忙都忙到脚打后脑勺，怎么可能还接纪录片?</p>

在说……记录片有时候消耗的时长，要比电影还要多。</p>

他的时间真的不宽裕。</p>

而且……</p>

自己今年是命犯太岁？</p>

怎么莫名其妙的工作一个挨一个的来？</p>

不过好歹大家都是老同学，也是一个剧组出来的，拒绝也不能太着急。</p>

于是，听到了方修的话后，他就当闲聊天一样问道∶</p>

」干嘛？咱们方大导演缺个跑腿跟班的了？」</p>

「哈哈~」</p>

方修那边忍不住笑出了声。</p>

被这一句话消融了心底有些忐忑的浪花。</p>

接着他说道∶</p>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老许，感不感兴趣?」</p>

「……意思是想找我拍纪录片？「</p>

「也不是说找你。是这样的，现在台里传出了一个消息。打算筹备一批纪录片。但比起之前从内部找导演不同，这次是向文艺界征收选题，外部投稿，内部审评，要是入选的话台里直接批经费开始拍。」</p>

「唔……「</p>

许鑫一听，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p>

「怎么忽然开始对外征集选题了？「</p>

「嗯，就突然开的口子。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毕竟明年就是21届星光奖的年份了。」</p>

「……！「</p>

许鑫的眼神忽然一动：</p>

「这次的选题是购买还是央视自己拍？「</p>

」自己拍。征集选题，选上了之后开始找导演，名义上还是台里的片子。」</p>

「也就是说，我提交选题，要是被选上了，是可以直接竞选导演，拍出来的东西是有资格去星光奖的？」</p>

「对。」</p>

方修应了一声∶</p>

」我就是这意思。当然了，不是说你就一定得把选题投到这里来。你不是和西影厂的关系特别好么？西影厂的纪录片也是符合资格，但……我说实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要是台里能选上你的节目，那你何必走西影厂?走台里感觉拿奖的机会会更大一些。」</p>

这话不用方修说，许鑫都明白。</p>

一个是央视，一个是电影厂的自营频道。</p>

作为国内三大之一的奖项，星光奖的竞选规则是通过各省相关、或者「中直」所属向上呈报的规则。</p>

一些公司个体所申报的奖项虽然原则上不是不能通过，但比起直属单位，这些公司个体拍的东西更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别说他们了，恐怕连西影频道都是其中的一份子。</p>

但如果是央台内投内推，那不仅仅获奖的机会大，过稿的几率也更高。</p>

星光奖可不是什么野鸡奖项。</p>

而是与华表、飞天并列的三大官方奖项之一。</p>

许鑫缺奖么？</p>

他太缺了。</p>

票房高有啥用？</p>

你得拿奖啊。</p>

眼下他虽然说是被奥运会耽搁了，但确确实实大大小小的奖项都没露过面。</p>

过几天倒是要参加华表奖。</p>

但不是以《风声》而去，而是2007年的《秘密》受邀参加的。</p>

华表奖同样是两年选一次，《风声》的上映时间已经过了13届华表奖的截止日期，只能去参选14届，也就是11年的奖项了。</p>

不过，虽说是「三大」之一，但实际上华表奖在业内基本有一个共识。就是「大家一起分猪肉，上了岁数就能有「。</p>

虽然这句话有失偏颇，但本质确实是这么一回事。</p>

华表奖的奖项多，林林总总二十来个。而颁奖风格……严格意义上来讲也很「暖「。</p>

基本上能照顾到的，都照顾到了。毕竟大家对天朝电影业的贡献有目共睹嘛。今年没拿到，没关系，以后肯定「拿得到」。</p>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p>

当然了，这话说的也不是特别绝对，所谓的以后会拿到的前提，也是必须有着足够优秀的作品才行。</p>

但这个「优秀」吧……又得看别人怎么理解。</p>

总之，华表奖是三大之一不假，但对电影人而言，却是最友好的一个奖。</p>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会说它分猪肉的主要原因。</p>

村里杀猪，别管猪头猪肘猪下水，总能分到一点。</p>

而华表奖的颁奖现场，你总能看到一群人呜呜啦啦的上台，分别代表着不同的作品举起证书，然后在呜呜泱泱的下来……</p>

跟走马观花一样。</p>

甚至还能在这个奖项里面，看到一些很奇怪的名字。</p>

比如「优秀科教片奖」，偶尔会迸发出一些诸如《煤矿瓦斯爆炸事故的防治》、《蓝莓栽培技术与加工》、《农村防火常识》这种片子……</p>

暖是真的暖，可问题是……成分也太复杂了一些。</p>

大家是都温暖了。可是这品牌效应……就有点从阿玛尼到班尼路的意思了。</p>

而他对自己的道路规划其实很清晰。</p>

拍摄的东西第一要自己喜欢、感兴趣。</p>

第二就是比起票房，跟刚要看重奖项与荣誉。</p>

还是老生常谈那句话。</p>

钱，他不缺。</p>

缺的是支持自己向上走的荣誉。</p>

虽然这话乍一听很功利。</p>

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p>

所以要是老方想要找他帮忙掌控个纪录片剧组的节奏，要是时间短的话，朋友帮忙，他或许会答应。</p>

但如果单纯只是拍个纪录片，那他可能就拒绝了。</p>

实在是分身乏术。</p>

但这件事一旦与星光奖挂上了钩，一切似乎又不同了起来。</p>

华表他「早晚」能拿到。</p>

「飞天「是电视剧奖项，暂且不提。</p>

这星光奖……一般人还真拿不到。</p>

眼下有了机会，他肯定要抓住。</p>

「老方，这个选题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p>

「十月份开始，到年底结束……不过。「</p>

忽然，方修压低了声音∶</p>

「老许，我这也是道听途说的。今年之所以忽然开放了这一个口子，是因为今年这个大年重复性的作品太多了。各个电视台都在搞献礼，提交上来的名单清一色的红，特别单调。台里的领导们也挺发愁的……但我还是有个疑惑，就是纪录片有的拍的非常慢，可能都要一两年的时间。明年的星光奖怎么看怎么来不及……」</p>

「正常，没准是未雨绸缪呢。」</p>

理解了方修的意思后，许鑫说道∶</p>

「可能是领导们觉得明年的飞天奖有点不好看，想矮个子里拔个将军出来。至于下一届或者以后这个口子开不开，那就得看反响怎么样了……这样，老方，你让我合计合计，反正到年底才截止嘛，我得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选题。到时候咱们在联系？」</p>

「行反正我就是和你说一声。」</p>

方修笑道∶</p>

「毕竟这种事情既然有机会摸到奖杯，就想着让你试试。我在帮你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我在跟你说？」</p>

「没问题，谢了。」</p>

「哈哈哈，说啥呢~……行，那我挂了。」</p>

「嗯。有空一起出来喝酒。」</p>

「嗯！」</p>

电话挂断。</p>

许鑫搓了搓下巴。</p>

星光奖……纪录片……</p>

心动么？</p>

肯定心动。</p>

不过……拍什么好呢？</p>

他皱眉开始思考。</p>

而脑海里隐隐约约的，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p>

嗯？</p>

忽然，许鑫一愣。</p>

本能的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p>

下午的课程是3点多……这会儿要是去西安饭庄吃个饭的话，应该来得及吧?</p>

想了想，他拨通了张娇的电话。</p>

「嘟嘟……喂，许哥。」</p>

「在哪？」</p>

「正打算去食堂呢。」</p>

「你下午几节课？」</p>

「两节。」</p>

「唔……那算了。」</p>

「许哥要出去？」</p>

「打算出去吃饭来着……那你去食堂吧，我自己去。」</p>

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张娇应了一声∶</p>

「嗯……那我就去食堂吃了。」</p>

「好。」</p>

电话挂断，许鑫压着脑子里那翻滚的念头，直接就往学校门口走。</p>

一边走，一边给孙婷发了条信息∶</p>

「婷婷，去找找网络上那些关于美食的纪录片。给我找全一些，下载下来。」</p>

孙婷秒回∶</p>

「好的，许哥。」</p>

收起了手机，拉上了口罩，又把帽子压低，他走出了校园。</p>

他现在逐渐能体会到这种成名的烦恼了。</p>

虽然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的几率还是不大，可就在这学校附近，如果不小心点，还真容易被一些黄牛星探给围上。</p>

就挺烦的。</p>

不过可能是今天天气比较热的缘故，人少，他这一路走的还挺顺当的。</p>

来到了停车场开门上车，沃尔沃朝着西安饭庄杀了过去。</p>

西安饭庄算是他在燕京城里，吃过做陕菜比较正宗的饭店了。</p>

虽然油泼面的味道不是很合他的心意，但泡馍味道还成。</p>

羊肉串也不赖。</p>

就是中午很容易排队。</p>

而到饭庄门口的时候，看着一群人在那排队等烧烤，他索性就略过了烧烤的步骤，到里面要了一碗泡馍，甚至都没掰，用机器切的。</p>

跟人客气了一声，拼了张桌子，自己就坐在一边儿拿着票在等。</p>

一边等，他一边拿手机就开始查。</p>

泡馍的历史、面条的历史、各地的特色美食之类的。</p>

顺着脑子里那种模糊的感觉，他开始查资料。</p>

不过，虽然刚才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些许灵感，但这么一查起来，他才发现……灵感付诸于现实的差距还是挺大的。</p>

思路一时间有些堵塞。</p>

翻看了一会儿，泡馍上来，他暂时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p>

和自己拼桌的应该是一家三口。</p>

一个30来岁的中年人带着自己爸妈来吃饭。</p>

光听口音，他就知道这一家人应该就是关中人。</p>

并且老头应该不是很满意西安饭庄的泡馍，一边吃，偶尔还咕哝∶</p>

「这叫撒嘛？馍都散汤咧。」</p>

「这燕京的羊肉就不香！它柴！」</p>

「儿，肉你吃。」</p>

许鑫看了一眼这老汉把自己碗里那块肉夹给了额头见汗的儿子……</p>

他本能的也夹了一块自己碗里的肉。</p>

他要的是优质，肉还挺多的。</p>

吃了一口肉，却发现这肉煮的没什么毛病。</p>

没吃出来什么发柴发硬，明显是新鲜的肉煮出来的。</p>

跟西安吃的味道也差不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