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分成对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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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图个新鲜。</p>

就这么硬生生聊了一路，钟长友本来还想说话的，但最终还是没开口。</p>

等来到了电影节的酒店门口，沃森给俩人安排好了这几天的值班司机，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握手告别后，钟长友才来了一句：</p>

“这哥们可太能聊了。”</p>

许鑫点点头，看着门童把俩人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搬到了板车上，问了一句：</p>

“德国给小费么？”</p>

“给。一般是十块二十的就行。”</p>

一边说，三个人一边往酒店里面走。</p>

房卡已经在钟长友那了。</p>

“许导要不要吃点东西，酒店里的菜还不错。”</p>

许鑫知道他找自己自然不是因为怕自己饿，于是看了妻子一眼。</p>

一直没怎么睡，就为了调整时差的杨蜜直接说道：</p>

“我不行了，这会儿困的头疼。你们聊，我得睡觉了。”</p>

“行吧。那你跟门童一起上去？”</p>

“好。你一会儿回来动静轻点。钟哥，房卡给我。”</p>

钟长友递过去了房卡，接着说道：</p>

“蜜蜜，《一代宗师》首映之后，王导就已经不露面了。我一会儿把你这几天需要参加的访谈发你，一天就一场，都挺轻松的。”</p>

王佳卫是这次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主席。</p>

按照柏林电影节主席席迪特·科斯里克的说法是，他是当代最优秀的导演之一，每一部作品都充满了鲜明的特点与诗意。</p>

能让严谨刻板的德国人说出这话，其实也能从侧面看出来王佳卫在欧洲人心里的地位。</p>

所以，他担当评审团主席倒是实至名归。</p>

不过为了避嫌，大家得拉开一段距离。</p>

“好，你俩聊，我睡觉去了。”</p>

接过了房卡，杨蜜摆手道别，和门童一起进了电梯。而许鑫问道：</p>

“咱们去哪？”</p>

“二楼酒吧。”</p>

钟长友一边带着他往旁边的弧形楼梯走，一边说道：</p>

“许导，这几天我至少跟超过20家片商在聊《完美陌生人》的事情。”</p>

关于《烈日灼心》的事情俩人每天都在微信里沟通，包括观众反应，影评人的翻译等等，所以基本没啥可聊的。</p>

但《完美》不同，《完美》是属于实实在在欧洲市场绝对能消化的东西。</p>

许鑫点点头：</p>

“嗯，现在的情况咋样？”</p>

“咱们的条件就是引进，拒绝直接出售。所以现在只是让他们报价，但一家都没答应。这次不仅仅是英法德这种国家，包括罗马尼亚，奥地利，挪威，甚至冰岛的片商也来了。主流电影市场的价格可以谈，但其他国家，咱们对体量的准备不算特别充分，得需要一些时间来摸底这些公司的实力……但现在有个片商我得问问你的意思。”</p>

“谁啊？”</p>

“派拉蒙。”</p>

“……”</p>

许鑫一愣。</p>

而钟长友以为他是惊讶“派拉蒙”这个公司，直接说道：</p>

“他们想把这部电影带到好莱坞。”</p>

许鑫微微点头：</p>

“嗯，然后呢？给的价格低？”</p>

“不是，他们想签对赌。”</p>

“……赌啥？票房？有毛病吧？又不是本土电影首映……派拉蒙的脑子这么不正常？主动想要引进的片子还要签对赌？”</p>

虽然他和乔治亚·凯肯迪斯是邻居，也参加过派拉蒙的晚宴。</p>

按照道理来讲是有一份香火情的。</p>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也忒荒唐了一些。</p>

你主动来求我，还要和我签对赌？</p>

真就霸王条款用习惯了？</p>

可钟长友却赶紧摇头：</p>

“不不不，不是的，许导。不是票房……也不对。他这事情比较复杂……两杯啤酒。”</p>

说话的功夫，俩人已经走进了酒吧，找了张桌子落座。</p>

这会儿酒吧里的人已经很少了，稀稀拉拉的两三桌客人。</p>

钟长友要了两杯啤酒后，说道：</p>

“许导，这酒吧让抽烟。”</p>

许鑫点点头，直接从兜里掏出了烟盒。</p>

这一路还真有点憋得慌。</p>

一边给钟长友散烟，他一边问道：</p>

“到底怎么回事？”</p>

“派拉蒙的人想引进这部电影……嘶~”</p>

把烟引燃后，钟长友的神色里也有了一些……古怪的模样。</p>

就好像要开始聊一件……没遇到过，或者没想过的事情。</p>

“本来咱们的分销其实就是票房分成。肯定也希望找各个国家有实力的公司来。他们就是今晚找到的我，也是在这里聊的。”</p>

指着酒吧，他继续说道：</p>

“厂里在做预估计划的时候，给的都是按照国际惯例的制片方35%、发行方17%、放映方48%。如果发行方公司的实力足够强，那么最高可以给到20。”</p>

“嗯，然后呢？”</p>

35/17/48是国际电影票房分成的通用规则，虽然片子到各个国家也有细微不同，但整体比例都是如此。</p>

但也有例外，比如那些特别强势的电影，类似这两年爆火的《漫威》超级英雄系列，可能会采取另外一种阶梯收费的方式。也就是第一周制片方拿走全部票房的百分之80，第二周60，第三周40这样依次递减。</p>

具体看电影的影响力如何，可以很灵活的制定。</p>

“他们对于这个分成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希望能添加一条对赌协议。就是这片子可以角逐明年的奥斯卡。如果入围，那么分成比例按照奖项级别进行更改。二类奖项，只要提名一个，他们的分成比例增加百分之5。而如果入围了最佳外语片，是直接百分之5。要是拿了奖，直接就是15。”</p>

“你先等会儿……”</p>

许鑫打断了他的话。</p>

“也就是说，35的分成，如果二类奖项，就是那些艺术指导，服装设计，音响效果，剪辑这种，要是入围了，咱们拿30，他们拿22。”</p>

“对。”</p>

“引进片最重要的那个《最佳外语片》要是入围，同样扣百分之5？……这俩是累积的么？”</p>

“是。”</p>

“也就是说，如果《完美》获得了一个最佳剪辑，还入围了最佳外语片，就直接变成25和27？咱们25，他们27？税前？”</p>

“对，税务自理。而且二类奖项只要入围就算。”</p>

“那我要是获得了最佳外语片呢？还要扣百分之15？咱们百分之10，他们42？”</p>

“不不不，入围和拿奖只算一个。二类奖项，入围和拿奖没啥区别，都是百分之5。而最重要的《最佳外语片》，如果得奖了，那就是5+15。他们拿走20，给咱们留15，他们变成37。”</p>

“……”</p>

许鑫瞬间就无语了。</p>

第一感觉是荒唐。</p>

特么这对赌协议算是被这群美国人玩出花来了。</p>

我们自己投资，拍摄的电影，最后就分百分之15？</p>

还是税前！</p>

要是抠了税……美国那边的税是多少来着？</p>

能剩下百分之10不？</p>

这不扯淡呢么。</p>

可抽了两口烟，喝到了人生中第一杯正儿八经的德国啤酒后，在嘴里翻涌的苦涩中，他逐渐冷静了下来。</p>

其实冷静思考后，他就明白了派拉蒙的意思。</p>

首先，派拉蒙这个公司的实力自然无需多提了。抛开这方面不谈，就单说奥斯卡……奥斯卡奖需要运营么？</p>

答案是肯定的。</p>

连老头的《金陵》不也是到了美国后，找了两家公司来给自己运作《最佳外语片》这个奖项么？</p>

虽然没有人保证能拿奖。但在美国的时候，自己和老头聊天，也听他说了。奥斯卡这个奖，你运营了，可能拿不到。但你不运营，你肯定拿不到。</p>

这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了。</p>

派拉蒙作为美国最老牌的电影公司，说他们不会运营奥斯卡，这话狗都不信。</p>

那么……问题来了。</p>

他们是对每一部片子都会开出这种乍一听真的特别荒唐的条件呢？</p>

还是说……针对《完美》的？</p>

这一点许鑫有些想不明白。</p>

而这会儿他思来想去，发现到最后自己心里就剩下了一个想法。</p>

抬头，他看着钟长友苦笑了一声：</p>

“这就是好莱坞的力量？”</p>

倒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没的选择。</p>

奥斯卡在他心里其实位置始终排在欧洲三大下面。</p>

至于原因……就好像是个天朝人想让孩子考个好大学，第一反应是清华北大，而并非哈佛剑桥一样。</p>

确实，哈佛和剑桥排名比清华北大高，但……也不知道为啥，虽然不能代替所有人，但对许鑫而言，一说“好大学”，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清北这两座院校。</p>

而在他的概念里，欧洲三大就是清华北大。</p>

奥斯卡在公众群体里的影响力……其他国家不好说，在天朝，其实要比欧洲三大多。</p>

最现实的例子，虽然许鑫已经拿了银狮……但他照样被人喊许狗。</p>

蜜蜂们甚至都不愿意称呼他一声许导。</p>

可如果他拿了奥斯卡最佳导演……</p>

来人，喂这些小黑粉吃饼！</p>

黑粉头子给我往肚子里灌狗粮！一个都别放过！</p>

就是这么个道理。</p>

清华北大学的东西未必没有哈佛好。</p>

但确确实实在世界范围内不如哈佛出名是真的。</p>

而他之所以会苦笑，只基于一点。</p>

就是派拉蒙提出这个条件时的那股理所应当的“傲慢”。</p>

你把片子交给我们来发行，我们有机会让你出现在奥斯卡。</p>

甚至还能让你得奖。</p>

让你在世界电影中心，好莱坞的最高奖项-——奥斯卡金像奖上面……</p>

得奖！</p>

傲慢么？</p>

很傲慢。</p>

可是……</p>

这就是好莱坞。</p>

绝大部分电影人的应许之地——好莱坞。</p>

带着七分苦笑，三分“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的不服，许鑫对钟长友问道：</p>

“这事情，钟哥你跟厂里说了么？”</p>

“说过了。”</p>

钟长友应声说道：</p>

“跟齐总说的。齐总的意思是让我先和你沟通。然后……”</p>

“我俩再沟通？”</p>

“嗯。”</p>

钟长友点点头：</p>

“是的。”</p>

“……”</p>

不是直接沟通，这件事甚至不是齐哥亲自给自己打电话。</p>

沉默中，许鑫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p>

或许这一次……自己和齐哥，要意见相悖了。</p>

（中午回到家，一觉睡到下午4点……今天就一章了，明天正常更新。身体各项指标伴随着减肥都在下降，比之前好多了，大家放心。）</p>

推书一本，外站次元公会作者鱿鱼巨的新书，各位瞧瞧！</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