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4.导演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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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鑫其实挺好奇张扬这位导演的近况如何的。</p>

毕竟……上次大家在东京电影节表态完之后，所有人都退出了，唯独他剧组里的副导演上去领了一个奖。</p>

这哥们其实挺有才的，这倒是实话。</p>

属于第六代里面不拔尖，但也不差的那种。</p>

但……只能说，人各有志。</p>

许鑫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想去多打听。</p>

并且也给了他面子。</p>

好歹是“故人”相见嘛。</p>

但有的时候，导演阶层其实也是一个很现实的群体。</p>

大家在一起共同处事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张导那个王导的喊着。</p>

通过称呼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主次划分。</p>

可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阶级从来都是存在的。从奖项、荣誉、票房、影响力等等各个方面都是如此。</p>

张扬很厉害。</p>

但在这种最能彰显导演地位的场合下，哪怕他比许鑫高一代，可还是要过来亲自打招呼，寒暄。</p>

不过，对于刘一菲，他倒没过多留意。</p>

这并非是什么情商不够之类的……而是整个颁奖典礼的基调所在。</p>

今天的主角，就是导演。</p>

一个导演要是对一个演员鞠躬哈腰的，不管被谁看到了，下一届都肯定见不着他了。</p>

刘一菲呢，也不介意。</p>

反正她现在面具扣脸上了，正是仙气飘飘的时候，凡尘之事大可不必在意。</p>

但她却在许鑫旁边，能清晰的听到张扬的话语：</p>

“许导最近新电影拍完了？”</p>

“对，那电影还挺快的。张导呢？最近在忙什么？”</p>

“我……嗨，瞎忙呗。我最近在探索纪录片类型的题材，打算找许导取取经。”</p>

“哈哈，这话可太客气了啊，张导，您这让别人听到，指不定以为我咋回事呢。可不敢这么说。”</p>

“哈哈~那可不成，一部《舌尖》，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够到了纪录片的天花板？”</p>

“可别，哈哈，再夸下去，我可就飞起来了。”</p>

“哈……诶，对了，许导，我听说您和学院合作筹备了一部纪录片？现在是什么进度了？”</p>

“已经组建完剧组了。”</p>

“这么快呢？”</p>

“也不快了，年前就立项了。怎么，张导感兴趣？”</p>

“哈哈，不瞒许导说，确实挺感兴趣的。”</p>

“这……那以后有机会，咱们合作一下吧？这电影与其说是我的点子，真实情况是学院投拍的纪录片。我不是回学校任教了么，这是学院派下来的一个课题项目。小纪录片，没什么难度，所以这次上到导演，下到剧组，都是学院里的研究生。与其说是纪录片，倒不如说是实践。别的不提，张导要真感兴趣想来，不说有没有导演人选吧，我还觉得大材小用呢。下次，下次咱们有机会一起合作。”</p>

“啊~原来是这样……”</p>

神仙姐姐听着俩人的对话，仙气满满的双眸里，是一抹颇为感兴趣的神色。</p>

怎么感觉……这人有点故事呢？</p>

而且找到许鑫是有所求的。</p>

只不过许鑫把路堵的很死，并没有给任何机会。</p>

什么情况？</p>

她拿出了手机，把屏幕的亮度调暗，保证除非有人凑到她脸边上，否则绝对看不到屏幕上的搜索内容后，直接搜索了对方的名字。</p>

乍一看，还挺惊讶的。</p>

《洗澡》、《落叶归根》、《昨天》、《无人驾驶》是高园圆那个吧？……《飞越老人院》？</p>

瞬间，她瞳孔微微扩大了一下。</p>

接着退出了网页，把手机给关上了。</p>

这时，《万箭穿心》的编剧吴楠迎了过来：</p>

“许导~张导~”</p>

“诶，吴老师。”</p>

许鑫笑着打了声招呼。</p>

而在刘一菲眼中，这位《万箭穿心》的编剧也挺有意思的。</p>

除了开场打的招呼之外，几乎没怎么和张扬搭茬。</p>

偏偏，在除开自己的三人小圈子里，还不见一点矛盾，用《万箭穿心》为话题，聊的很是热闹。</p>

啧。</p>

很快，三个人寒暄的差不多了，苏萌那边来提醒：</p>

“许哥，那边开始排队安排红毯入场了。”</p>

许鑫主动结束了话题。</p>

其他俩人也礼貌告别。</p>

而跟着苏萌往通往红毯的方向走的时候，刘一菲拿手掩着嘴，低声问道：</p>

“这个张扬因为《飞越老人院》东京拿奖的事情，被封杀了？”</p>

“算是软封杀吧。”</p>

许鑫应了一声：</p>

“不然，这种导演怎么可能去拍纪录片。”</p>

“……你们那天到底怎么聊的？”</p>

东京电影节的时候，她没过去，本来是打算等电影节颁奖典礼当天再过去汇合的，谁成想许鑫退出了。</p>

于是，许鑫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下。</p>

神仙姐姐微微点头：</p>

“这点觉悟都没有，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p>

听到这话，许鑫翻了个白眼：</p>

“你个美国人在这扯啥淡呢。不还是你们的锅？”</p>

“啪！”</p>

“去伱的吧！”</p>

一巴掌拍许鑫后背上，神仙姐姐满脸嗔怒：</p>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等着，15年之后我非教你做人不可！”</p>

“哟？”</p>

许鑫一扬眉毛：</p>

“有信了？”</p>

“嗯。”</p>

说起这个，神仙姐姐眉飞色舞了起来。</p>

“现在已经进入考察期了。3年考察期，只要通过，15年底或者16年上半年，我就是有身份证的人啦！”</p>

这话在许鑫听来反倒有些惊喜的意思了。</p>

“那这几年可要谨言慎行。”</p>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p>

说着，心情大好的神仙姐姐一个不小心，面具的下半张脸儿有些崩。</p>

她一乐，露出了牙花子。</p>

看的许鑫那叫一个道心崩碎。</p>

可俩人谁都没留意到……在这个越往里面人越多、认识俩人的同僚越多的环境下，刘一菲那“含怒”的一巴掌，可是看的不少人心惊肉跳。</p>

好家伙……</p>

许导你说打就打？</p>

她这一巴掌，或许在粉丝面前打的，那俩人的关系可能会被传成“蓝颜知己”。</p>

但在这群人面前打下去，就只有一个可能了。</p>

这是一个能在西北圈太子爷头上动土的女人。</p>

单就这一点，背后的能量……</p>

可真就海了去了啊。</p>

……</p>

整个红毯等候区分内外场。</p>

前场是给大家闲聊天，交际，或者抽烟的地方。</p>

而在苏萌的带领下进入后场，这边就看到了许许多多临时摆放的椅子，也看到了许多今天到场的嘉宾。</p>

有下意识起身的徐争，还有冲他招手的娄晔。</p>

以及王宝強，黄勃等人。</p>

好多人都在。</p>

座椅是成排放置的，大家坐的位置都很随机，但要说空位置最多的地方，却是距离门口最近的第一排。</p>

那一排，许鑫瞧见了张国利、王学昕、高群书等人。</p>

以及冯晓刚、大王二王，刘震云……</p>

和正冲他微笑招手的李雪剑。</p>

一整排的位置，坐的人如果真要论起来，大部分其实都是“地域”符号很明显的一帮人。</p>

但他们没坐满，反倒是空了许多位置。</p>

这时，许鑫也没瞧见云图的人……</p>

或者说，对方即使来了，他也不见得认识。毕竟他也不参与云图的管理，这些片子的制片人长什么样也没见过。</p>

而眼下，随着他的到来……其实不得不说一句乍一听有些扯淡，但实际上却很现实的事情。</p>

那就是……当他带着刘一菲走进来的时候，一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p>

更有甚者干脆停下了交谈。</p>

只是目光都在盯着他。</p>

一下子，整个会场的声音分贝就开始降低。</p>

而第一排正不知道跟大王聊什么的冯晓刚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眼里还带着点疑惑。</p>

接着环视四周，目光落到了许鑫身上。</p>

而他抬头，大王也顺着方向扭头看去。</p>

接着是小王。</p>

再然后是张国利、刘震云等人。</p>

最后，第一排那边的王学昕、徐凡、周讯等人都纷纷扭头。</p>

并没有人交流。</p>

可不知为何，许鑫直接就上了焦点位。</p>

大家都在看他。</p>

但每个看他的眼神里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p>

直到……</p>

气氛越来越安静。</p>

安静到连今晚就只是过来打个酱油的刘一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这群人……干嘛呢？</p>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p>

下意识的，她抬头看向了许鑫。</p>

眼里就一个意思：</p>

“坐哪？”</p>

许鑫没看她，甚至没感受到她的目光。</p>

而是忽然点了点头。</p>

目光落在了第一排坐中间位置的冯晓刚方向。</p>

对方在看他。</p>

他也看到了对方。</p>

于是，礼貌点头。</p>

接着都没看刘一菲一眼，就在这种安静的注视下，两三步就来到了第一排的位置。</p>

然后……</p>

越过了坐在最边上，手里还攥着个手机的高群书，直接来到了冯晓刚旁边，恰好同样是中间的位置。</p>

在众人的眼中，随着那些空座位一点点被许鑫略过……</p>

这哥们不会真的想坐冯晓刚旁边吧？</p>

而这个想法刚刚诞生。</p>

在他们看不到，可刘一菲却看着异常清晰的眼眸中，她注意到了冯晓刚的一个细微的动作。</p>

原本，他是扭头跟旁边的大王在聊天的。</p>

但扭头后，身子已经转到了自己和许鑫现在的方向。</p>

而随着许鑫的走进……</p>

他的双手，都放到了膝盖上。</p>

那是一种反射动作。</p>

人要起身时的条件反射动作。</p>

甚至，刘一菲还清晰的看到了他手上的白癜风斑块。</p>

对方的白癜风其实已经蔓延到脸上了，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看的出来，今天他化了妆，所以脸上没有，但手上的白癜风是没法遮掩的。</p>

她对这种病人因为家学的原因，天生就带着同理心，自然不会有什么高下的心态。</p>

只是在想对方会不会真的起身迎接。</p>

可……</p>

许鑫的步伐却忽然加快了。</p>

然后主动伸出了手，微微弯腰，手探过去的方向，刚好是坐着的冯晓刚能够到的位置。</p>

“冯导，您好啊。好久不见了。”</p>

俩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杨蜜凭借顾小梦拿到了金马的颁奖典礼现场。</p>

不过没怎么交际。</p>

《风声》阶段，华义显然还没把他放眼里，不然苏有朋他们肯定过不来。而那会儿，是俩人为数不多，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的交际。</p>

许鑫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动作，所以才加快了脚步。</p>

冯晓刚自然也是老江湖了，见许鑫伸手，他便没在起身，而是直接伸手：</p>

“嗯，小许，好久不见。”</p>

然后，许鑫就坐到了他旁边。</p>

终于，俩人的第一次同框，就这么出现了。</p>

已经有人偷偷拿出了手机。</p>

然后就看到了许鑫那边探身，分别和大王二王握了下手，打了个招呼。</p>

接着是更远一些的张国利等人。</p>

分别打完招呼后，一些议论声便重新响起。</p>

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这样一幕……如今的京圈虽然谈不上如日中天，但至少地位仍然稳固。而西北圈……去年他们真的太猛了。</p>

迄今为止，三部票房过十亿的电影，直接把华语影坛的票房天花板给撑了起来。</p>

不提什么底蕴，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金钱和利益的名利场里，谁票房高，谁就是老大。</p>

而如今的西北圈能起来，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年轻导演一手撑起来的。</p>

这件事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p>

云图有逆风的股份。</p>

凭啥这种好事便宜给逆风？</p>

西北圈这些年为什么号召力又那么强？</p>

他们要真有能力，早就起来了，还至于落魄那么多年？</p>

在加上杨蜜那边的事业如火如荼……</p>

有些事情，哪怕没实锤，可大家光靠猜，就能猜出个“真相”。</p>

没有人怀疑许鑫是否有资格坐冯晓刚身边。</p>

甚至，都没人考虑过冯晓刚旁边的位置，是不是该留给陈恺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