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空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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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凡的沉默中，许鑫的语气却相当轻松。</p>

仿佛那三个扎心的问题，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p>

并且，似乎嫌弃这三个问题还不够“强”，刚好升到6级的他开启了大招：</p>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杨蜜上周才刚给你媳妇送了几盒花胶和燕窝，对吧？……几个月了？”</p>

“……”</p>

这下，郭凡脸上的肌肉彻底“僵硬”了起来。</p>

低声说道：</p>

“5个月。”</p>

他的妻子孙冉，已经怀孕5个月了。</p>

明年2月份，就是预产期。</p>

“你兜里这五百来万，够不够养活孩子的，够不够把房贷还清的？”</p>

“……”</p>

这下，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p>

许鑫也不再继续这么追击下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p>

“男人嘛，成家立业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很难的。但成家与立业有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都需要男人肩上的责任感。这份责任感可以被金钱所给与，也可以被陪伴与沟通所打造……可千变万变，最终都离不开柴米油盐。我可不相信一个首部影片就弄出来七个亿票房的导演，会是什么草包。哪怕你是时势造出来的英雄又如何？……话说你来美国这几个月，你媳妇咋办？谁照顾？”</p>

“我妈……还有我岳父岳母。”</p>

“唔。”</p>

听到这话，作为一个过来人，许鑫忍不住说道：</p>

“我给你提个意见。我可以帮你在这边找个环境很不错的房子，你最好是把你媳妇接过来陪着她……媳妇怀孕你不在身边，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媳妇怀孕，你抛家舍业的来美国躲清静？不太合适。”</p>

“也不是躲清静，我主要是……不想拍青春片了，我其实对科幻片挺感兴趣的，想来学习学习……”</p>

“可问题是你媳妇已经怀孕了啊。”</p>

许鑫有些无语。</p>

心说明明我只是个导演。</p>

结果……怎么跟街道办主任一样。</p>

还得操心别人的日常生活？</p>

跟个大家长一样。</p>

“本来你这次说来找我，就挺突然的。那段时间我忙《暴裂无声》的事情也没多想……今天这么一琢磨，确实不老合适。要么你回国陪你媳妇去，要么你把她也弄过来，陪着养下胎。</p>

我这电影拍完，你还得学习一个月，回去都十二月底了。老婆怀孕，你几个月不回家？那不成渣男了？”</p>

“呃……”</p>

郭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p>

可又不知道说什么……</p>

一面是感动，一边儿又是荒唐。</p>

心说许导这心操的面也太广了一些……</p>

而见他不说话，许鑫直接拍板：</p>

“事情就这么说吧。房子我来给你找，洛杉矶这边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你把人接过来，这边的气候什么的，也适合度假养胎。你后院不起火。才能踏踏实实跟着我来工作。至于拍不拍青春片的事情……你自己衡量。但我给你的建议是可以继续拍一部，分成要多一点，选个扎实的剧本，哪怕不出彩……但一部电影少说能赚个千儿八百万，也算小规模财富自由了。养孩子，养老婆，家里面没了压力，无事一身轻，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创作之中。这是我的意见。”</p>

他给出了最终审的判决书。</p>

而郭凡还以为他有机会上诉，说道：</p>

“那我考虑考虑……”</p>

“前者你不要考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回去陪媳妇，要么你把媳妇接过来。至于电影……你慢慢考虑。就这么说……萌萌，他要是把孙冉接过来，你就跟墨姐说，在这边找几个会照顾人的保姆、助理什么的。”</p>

“知道啦，许哥。”</p>

一张嘴还一股柠檬味儿的苏萌脆生生的应道。</p>

虽然理智上来讲，许哥操心有点宽……</p>

更何况无论是房子还是保姆、助理之类的都要花不少钱。</p>

但对许哥而言……毛毛雨啦。</p>

甚至说夸张一点，喘几口气儿的功夫，这钱就已经赚出来了。</p>

啧……</p>

我这该死的英俊帅气潇洒多金心地善良爱管闲事的狗老板……</p>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p>

除了有些时候特别狗，不是人。</p>

偶尔还是个人嘛。</p>

……</p>

9月7号。</p>

上午9点。</p>

包括刘一菲、基努·里维斯在内，所有第一拍摄阶段的剧组成员，一共70多号人来到了洛杉矶旁边圣费尔南多市的郊外。</p>

派拉蒙自己的电影工厂就坐落在这边。</p>

角落里，一栋别墅前已经围满了人。</p>

除了刘墨墨和乔治亚外，其他老外看着正对着摄影机上香祈祷的许鑫，眼里充满了对东方巫术的好奇。</p>

好莱坞是没什么开机仪式的。</p>

虽然他们也会有一些民俗忌讳，诸如什么数字666、幸运兔脚一类的玩意，但并没有形成特别具体的体系。</p>

通常情况下，开机仪式更像是一种宣传。</p>

比如今天一早，在派拉蒙的营销下，新闻上出现了《完美陌生人》导演歌德·许携手基努·里维斯新作开机的消息。</p>

这是对外。</p>

而对内就很简单了，导演发表一些开机讲话，然后拍拍手示意大家开拍。</p>

看起来相当简单。</p>

许鑫这种神秘的东方仪式，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p>

但看着还挺新鲜的。</p>

似乎只要和某种巫毒、巫术挂钩，被神秘色彩这么一渲染，大家都比较感兴趣。</p>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p>

在许鑫眼里，所谓的美式恐怖其实除了血腥、还是血腥。所谓的巫毒符咒、女巫男巫之类的，更是闹笑话一样。</p>

开玩笑……他宁愿半夜有一个面色惨白的吸血鬼来敲门，也不愿意门口一个人没有，只是地上摆放着一双绣花鞋。</p>

前者最多遭点罪。</p>

后者可是心灵与肉体双重折磨。</p>

但不管怎么说吧，伴随着摄影导演等人带着几分新奇的把香插进香炉之中，许鑫亲自揭开了摄影机的红盖头，《约翰·威克》正式开拍。</p>

第一场戏，就是约翰威克和那条名叫“黛茜”的狗在床上醒来的日常。</p>

这只8个月大的小猎犬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训练。</p>

第一幕里面，就是它去舔基努的脸，叫醒的画面。</p>

凭心而论，这戏对人类来讲，没有任何难度。</p>

许鑫也不会在第一天就让基哥那老胳膊老腿儿的就去跟人搏斗。</p>

电影才刚开始拍，就当热身了。</p>

但对狗而言，尤其是对一条没被训练过的狗而言，让它能准确的舔到基哥的脸，还是比较困难的。</p>

这一幕一开始的设计，是给一段长镜头。</p>

狗狗从床下跳到床上，舔基哥的脸，伴随着闹钟的声音，退役杀手MR.威克平凡的一天开始。</p>

但……训犬师和副导演显然高估了这条小猎犬的弹跳能力。</p>

它压根蹦不上去床。</p>

“CUT，调整一下，乔纳森，我们直接把狗放到床上，让它从镜头外走进来。”</p>

随着许鑫的话，摄影师乔纳森·瑟拉点点头，几名剧务赶紧去重新调整角度。</p>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基哥已经抱着这条小狗开始狂撸了。</p>

他确实也喜欢狗。</p>

而且这条真名为“安迪”的小狗也很可爱。</p>

但是吧……许鑫对于宠物舔主人脸这种事情是真的接受不来。</p>

说的就跟狗嘴不臭一样。</p>

奈何老外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人与宠物的亲昵……也不嫌脏。</p>

很快，乔纳森把机位重新架设好，撸了几分钟狗的基哥也目送小安迪回到了训犬师怀里，恋恋不舍的重新躺了下来。</p>

而剧务那边也把闹钟重新调整到了5点59分这个数字上。</p>

许鑫重新倒计时。</p>

“3，2，1，ACTION！”</p>

剧组一片安静。</p>

直到闹钟发出的“嘀嗒嘀嗒”的提示音重新响起。</p>

训犬师把安迪放到了床上，意思是让这个时薪700美元的小家伙赶紧配合着去舔MR威克的脸。</p>

结果……8个月大的小家伙似乎有些贪恋训犬师的怀抱。</p>

刚被放下来，又开始站着扒拉训犬师的衣服，意思是让他重新抱自己。</p>

“咔。”</p>

动物的不确定性，让剧组第二次被叫停。</p>

随后，许鑫扭头对副导演约翰·桑德斯说道：</p>

“约翰，让人去食堂找一片培根过来。”</p>

好莱坞这边虽然不是盒饭，但通常情况下剧组外勤会有餐车跟着。但这里是派拉蒙的电影工厂，里面有配备的食堂。</p>

约翰立刻吩咐了一个场务跑腿，而许鑫则起身去看了一下下一幕的摄影机镜头准备情况。</p>

确保和房间内的基调是一致的后，那边场务也拿着一条培根跑了回来。</p>

“贴一贴基努的脸，留下味道。乔纳森，这次在推进一些，给基努特写，别让安迪耽误我们太长时间。”</p>

于是，画面中的镜头变成了基努“熟睡”的特写。</p>

而用培根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之后，化妆师又很小心的把油渍用纸巾擦拭干净，重新帮他补了下妆。</p>

刚要开拍，就听许鑫说道：</p>

“里克，把安迪放到基努脸前，让它嗅到培根的味道后，在把它抱回刚才的位置。”</p>

训犬师里克听到后会意的点点头，抱着怀里的安迪来到了基努面前。</p>

果然，培根的香气迅速吸引了小猎犬安迪的注意力，它抻着脖子不停地嗅着，试图去舔对方的脸。</p>

但在主人怀里却够不到，急的发出了呜咽的动静。</p>

“OK，各部门准备。”</p>

随着导演的话，伴随着场记的打板，第三遍正式开拍。</p>

果不其然。</p>

特写镜头内，安迪从主人怀里来到床上后，就直奔基哥的脸。</p>

在闹钟的“嘀嗒”声中，基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p>

……</p>

一旁。</p>

刘一菲和《约翰·威克》的第一制片人乔治亚站在一起。</p>

在《完美》结识后，她对这位老钱的印象也挺好。</p>

儒雅、绅士风度十足。</p>

而在开拍之前，俩人就一直在聊天。</p>

聊的都是好莱坞的一些事情。</p>

老钱这人的聊天风格，她已经从许鑫那了解了，属于那种喜欢从侧面向你展现力量的类型。</p>

还是比较好沟通的。</p>

但等剧组开拍后，俩人都同一时间选择了闭嘴。</p>

在片场，无论演员还是工作人员，不打扰工作，这是全世界范围内电影行业的铁则。</p>

俩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用来遮阳的帐篷之下，看着许鑫拍的三条戏。</p>

从第一条的进入状态，到第二条的调整，以及第三条的一条而过……</p>

等床上的戏拍完，剧组转战第二组在洗漱间的镜头准备期间，老钱才重新开口：</p>

“许是一个很善于调度与调整的导演。我喜欢他这种干脆利落的指导风格，不拖沓，不迷茫，很清楚地知道该怎么表达一幕戏，该怎么调整，而不是像其他一些导演那样，心里就只有那一幕，忽略掉了所有可能碰撞出更美妙火花的可能。”</p>

“是的，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p>

刘一菲微微点头，低声说道：</p>

“而这还只是他导演特点的千分之一……调动、调整、统筹、指挥。乔治，你要知道，他曾经管理过几万人。还能把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p>

“哦？”</p>

乔治亚颇为感兴趣的问道：</p>

“是奥运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