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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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正因为想到这种种的情形，才表现的格外的慎重和紧张。这件事由不得他草率，他其实并没有草率任性的本钱。

鉴于此，在抵达南海诸岛左近，还有数日便要抵近满剌加海峡的时候，张延龄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日傍晚，张延龄召集几位高级将领秘密召开了会议。

“诸位，过几日便抵达满剌加了。我想，不用本人多言，你们也知道此战干系生死。此次我大明打通航道，保证海路通畅的政策能否成功，便在次一战决定。这将是一场旷世大战，将是彪炳史册的一战。”张延龄站在巨大的堪舆海图面前，面色沉静的说道。

十余名核心将领仰望着张延龄，看着夕阳的光辉照在他的脸上。

他们心中均颇为感慨。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早已明白此战的意义。这么快，这一战便要到来了。护国公这一年多来所做的一切，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财力所做的一切，很快便要在这一战中得到检验。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战。

“国公爷请放心，我等已经做好了准备，为大明效死命。不破敌，誓不还。”汪鋐沉声喝道。

“正是，不破敌，誓不还。我们走做好了葬身大海的准备，我等都效死命，绝不退缩。”众人齐声道。

张延龄笑了起来，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忠勇之人。不过，说什么做好了葬身大海的准备，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张延龄自领军而来，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些战斗，至今未尝一败。我的对手们倒是死的死亡的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可不希望你们葬身大海，我要你们战胜对手。死了便是败了，败了有什么光荣，有什么自豪的？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给败者只有奚落和唾弃。各位，我可不想死后还被人唾弃和嘲笑。”

众将齐声道：“谨遵国公教诲，我等发誓，此战必胜。我等有信心战胜敌人。”

张延龄点头道：“好。要的便是你们这句话。不过诸位兄弟，这几日我思虑了许久，觉得我们胜算不大。我可不是没信心，我是说，眼下敌情不明，又是海战，我们就这么贸然冲到满剌加海峡之中，万一佛郎机人纠集重兵，设下天罗地网，我们岂非自投罗网之中。虽然我战舰无敌，但是蚂蚁多了咬死大象，地形再不利，届时可能陷入全面被动。所以，我认为不能这么贸然的冲过去交战。我今日请诸位来，是因为我做了个决定……”

张隐和陈式一跟随张延龄时间很久，对张延龄的心思已经有所了解，听着张延龄的话音，他们张大了嘴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张延龄继续说道：“我决定亲自去满剌加刺探一番敌情，侦查清楚战场的位置，何处是合适的交战地点。看敌人有多少战舰集结，看看他们的港口位置。补给仓库物资的位置，船只停泊之处。如果有机会破坏他们侧船只最好，如无机会，起码也做到心中有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必须做好心中有数。各位以为如何？”

“……”

全场静默，十几名高级将领都瞪着张延龄，惊得发呆。张隐和陈式一心中叹道：“果然，国公爷要去冒险了。又玩中心开花，偷袭敌军的那一套。”

“那怎么成？国公爷，您是主帅，怎可冒这样的险？满剌加已经是佛郎机人占据之地，又大战在即，必然戒备森严。你这才是自投罗网呢。哪有这么干的？绝对不成。”汪鋐大声说道。

“不成，不能这么做。太冒险了。”

“请国公爷三思。这件事当从长计议。或者派我等前往也是可以的，国公爷绝不能亲自前往。”

众将领跟着汪鋐之言也纷纷七嘴八舌的反对起来。

倒是张隐和陈式一没说话，他们知道，国公爷既然召集众人宣布此事，其实便是已经决定了。反对是没用的。国公爷岂不知道危险？但他还是会去。

“各位，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危。但是相较于即将到来的决战而言，我认为此行是绝对必要的。别人去不成，我必须要亲眼看到地形战场，船只配备，进行评估。另外，你们也不必担心。据我所知，满剌加岛上有许多我大明人士居住。我的面孔在当地并不突兀。至于说危险，其实何处不是危险。若不亲眼探查敌情，此战必败。所以，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劝阻了。”张延龄沉声道。

汪鋐皱眉道：“国公爷去涉险，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办？这仗还打不打了？”

张延龄微笑道：“我若死在那里，汪大人即刻率领船队回大明，决不可迎战。”

“国公爷……”汪鋐皱眉说话，却被张延龄伸手制止。

“诸位，我离开舰队的消息，一定要保密，不可为下边将士所知。以免七嘴八舌，造成恐慌。我离开之后，无敌舰队由汪鋐汪大人和张隐张将军共同指挥。今晚，船只连夜进前方南薰岛寫湖之中隐藏，不可外出。十天之后，你们开拔往南，前往南暗沙礁。我若活着回来，便在那里上船。都听明白了么？”张延龄沉声道。

汪鋐叹息一声，看了看张隐。张隐沉声拱手，二话不说道：“卑职遵命。”

汪鋐无奈，也只得拱手遵命。众人也只得纷纷拱手应诺。

张延龄微笑道：“不要这样，我甘冒此险，也是为了打赢这场决战。这次冒险绝对是值得的。你们做好完全准备，这几日整顿军备，鼓舞士气。这场大战其实从此刻起已经开始了，都打起精神来，不可掉以轻心。诸位兄弟，拜托了。”

张延龄抱拳拱手，想着众人微笑作揖。众将忙躬身还礼，高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