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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施以秘法。
荒芜是很难被灭杀的。
而这一点只是针对寻常武者。
七境之上的修士,其实是有能力击杀荒芜与神灵的。
但同样很困难。
荒芜与神灵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的体内拥有神性。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也最精纯的力量。
但又不单纯是力量。
神性之中还包裹着一股从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意,这股意近乎于大道至理,是天地本源,是万物之祖。
寻常修士自然无法将这股力量湮灭。
神性就像是坚固陨铁。
而寻常武者体内的灵力剑意亦或者其余他的力量,则是一堆棉絮。
棉絮在足够数量的情况下,可以比一块陨铁重,但你想用一团棉絮压碎一块陨铁,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有能力将那团棉絮堆积到一个恐怖的数量上。
只是当你拥有这样多的棉絮时,你本身就已经触摸到了神性,又为什么还要使用棉絮呢?
同理。
当修士抵达七境时,体内就会开始滋生出神性。
但神性的滋生条件苛刻,诸多修士在七境时拥有的神性极为稀薄,难以做到消灭荒芜与神灵的地步。
譬如那位监天司的少司命乔清芝就是如此。
因为监天司职责的缘故,所以她修行的功法极为特别。
体内的神性相比于其他七境修士已经强出许多,但饶是如此,想要对付眼前的荒芜依然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运转功法。
可伏正良显然与众不同。
他拥有的神性极为磅礴,以至于在一开始,可以朝着荒芜的体内输送这股力量,将这两只本应该并不入级的荒芜,提升到恶罗级别。
而此刻,他所激发的飞剑中更是包裹着强大的神性,不仅重创了老妇人所化的荒芜,并且随着他最后一次催动飞剑,那些从穹顶落下的飞剑之上,裹挟的力量与神性更加庞大,在这股力量下,飞剑一旦落地,足以将荒芜彻底斩杀。
荒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抬头看向穹顶正飞速下坠的荒芜,面露恐惧之色,但她的双足与双手都被伏正良的飞剑斩断,难以站起身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飞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吼!
她愤怒的咆哮,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她仅有的那对巨大的双臂在这时种种的捶地,仿佛要将这愤怒发泄出来一般。
巨大的双臂裹挟着的力量极大,这含怒一击,落在地面上,顿时在地面上轰出一片巨大的凹陷,震动也随即朝着四周扩散。
众人立身不稳,而一旁那座在方才的打斗中本就摇摇欲坠的酒楼,更是难以承受这样的震动,前方大片的屋檐轰然倒塌。
躲藏在酒楼上的行人们在这样的乱象中,顿时有数道身影从那处坠下。
其中一道身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荒芜的跟前。
是个孩子。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穿着质地明显造价不菲的长衫,胸前挂着长命锁,长得虎头虎脑。
坠地之后的男孩摔得灰头土脸,脸上的神情也甚是迷茫。
而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一只手巨大的手掌便从他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抓住。
即将死于飞剑的荒芜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此刻有送上门来的血肉,她自然将之当做了发泄口。
男孩被荒芜抓住后,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看向身后,只见荒芜将他的身躯抓着,缓缓的递送向嘴边。
而荒芜的嘴也在这时张开,准备迎接这死去前最后一口鲜美的血肉。
男孩见状,脸色煞白。
他慌了神,在短暂的错愕后,便开始嚎嚎大哭起来。
……
众人也都目睹了这一幕。
但却无人敢去救援,已经没有多少战力的荒芜倒是并不足惧。
可此刻那荒芜头上悬着数把即将落下的飞剑,却威能巨大,他能灭杀荒芜,同样可以杀死在场的大多数人。
“伏峰主,不要伤及无辜!”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在这时大声的朝着伏正良提醒道。
可伏正良却赤红着双眼说道:“荒芜凶险万分,此刻若给他喘息之机,毕竟造成更大的祸患,小不忍则乱大谋!怪只怪,他命该如此。”
伏正良说罢,非但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反倒愈发迅速的吹动起了那空中的飞剑,让其更快的朝着荒芜落下。
一旁的褚青霄将这番对话,听在耳中,他的眉头微皱。
伏正良这话断不可信,他如此急于斩杀荒芜,甚至在那飞剑之中注入了几位强大的力量,恐怕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不仅要灭杀荒芜,还要将对方的肉身一同彻底摧毁。
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
届时,就算朝廷要追查此事,没有尸体作为证据,他大可言说白青渠夫妇的荒芜化并非丹药所致,而是因为其他原因沾染的身形故而荒芜化之类的说辞。
总之,只要尸体不存在,那一切回旋的余地就会大出许多。
伏正良就是要趁着众人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将此事做绝,免得夜长梦多,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孩子的性命,自然算不得什么。
只是褚青霄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却同样不敢上去营救。
他固然心善,也固然不忍心看着那无辜的孩子遭受厄运。
可他更明白自己的斤两,伏正良可是正儿八经的八境强者,他的全力一击,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硬抗下来,也只有身死道消一个结果。
贸然上前不仅救不了那孩子,自己也得赔上性命。
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孩在嚎嚎大哭中慢慢被放入那荒芜的血盆大口中。
“旭儿!”而众人虽然心有戚戚,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显然是有人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的。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废墟中爬起。
是个男人。
他的右腿上有大片血污,似乎是在酒楼倒塌时,被砸出的伤口。
看得出,那伤口很严重,甚至隐约可见血肉中的白骨。
但男人却并不在意,而是拖着自己的脚连滚带爬的朝着荒芜跑去,同时嘴里大声的呼唤着男孩的名字:“旭儿!”
“旭儿别怕,爹在!”
他甚至不忘安慰着孩子,然后努力的朝着那处靠近。
他没有去衡量自己是否能对付一尊荒芜,也没有去考虑那即将落在头顶的飞剑。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孩子。
他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艰难的靠了过去。
可刚刚靠拢,荒芜却发出一声闷哼,另一只唯一能动弹的手臂挥出,将男人掀飞数丈开外。
倒地的男人口吐鲜血,而那男孩见自己的父亲受伤,顿时满心焦急。
眼泪从他的两颊不断滑落,他近乎尖叫似的在那时大声喊道。
“爹!!!”
……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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