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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广牧大醉之后,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万少爷一起到了道观之中,一同前去的也有玫瑰姑娘。
玫瑰姑娘来道观,一是为了巴结戈广牧,二是为了避难,她不确定华相公是否会来玉生园为难她。
接下来的日子,万少爷在道观传授戈广牧不提,且说陈士弘到了海宁县做县令的事情。
这陈士弘到了海宁县正好是年前,陈士弘也没有急着前去上任,而是到了一家客栈,先打听了前任知县的事情。
这客栈老板听到陈士弘这么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是非了,告诉客栈老板,这知县姓杨,县里的人都称他叫做杨四尽。
这四尽也是这个知县自己说的,他自己说的“我为县尊,所谓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麋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民庶尽。”
能说出这样话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是好官,说起了他的恶心,这掌柜也不说别的,就说前两年,这杨四尽调任的时候,这县里的人都弹冠相庆,认为他不会再来了,于是见面就说“渠伊(本地方言,意思是他)必定不会再回来了。”哪里想到这杨四尽这人,使出了钱能通神的手段,再次调任回来。
这一次回来,杨四尽竟然立了一个名目,叫做渠伊钱,若是不给,就以抗税给关起来。到了前年,这杨四尽又被弹劾丢了官,众人这一次不敢明言了,只能相对一笑,摸一下胡子。哪里知道,这杨四尽竟然又官复原职了,这一次竟然还弄出一个捋须税。
至于这一次丢官,是因为知府来巡查,这知府到了之后,乡绅们招待,恰好当天,城外落雨,而城内却没有降雨,知府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于是询问乡绅,为什么这城外有雨而城内却没有雨,这时候信武伯回答说“这雨也怕抽税,自然不敢入城了。”
知府听到这话,也是没有说话,等到唱戏登台,只见一个戏子穿着绿衣装作神怪的样子走上台来,一个戏子询问说“你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穿着。”
“我乃是海宁县土地,我将要面见天帝,状告天帝,那县令将我地皮给挖了三丈了。”
知府听了之后,明白这知县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了,为了避免激起民变,于是让这个知县自己请辞。
陈士弘听了之后,不由一叹,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你可别唉声叹气,说起来,这杨四尽还算好的了。”
“什么?老丈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官场上,最刁钻的不是知县,而是那县丞县尉和六房师爷这一干人等,你不知道,他们做起坏事来,真是杀人不见血。”
陈士弘说自己愿闻其详,于是四蕴就开始说了起来。
这小吏做坏,统称坐浮收勒折。这里面门道就多了。
第一个就是倍征加耗,这是历代所有,这加耗是因为填补保管和运输之中的损耗,是正税,但是加耗一直是这些胥吏谋钱的手段,比如原本田税加耗不过每斗加两升,但是在这些小吏嘴里,就要受到六升。翻了整整三杯。
有些时候朝廷恩免,只要一升,但是这些胥吏因为这些小民不懂事,非要加到十升,说是为了替朝廷庆祝。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在他们的贪婪之下,反而变成了一件坏事。
有些地方在收纳田赋的时候,胥吏就这所纳谷物多糠皮,或是因为潮湿而随意加耗,这收纳时候,点一笔作记号,这一点加一升,有些户数既然可以点七八笔。
如今朝廷不征收银子,也就没有火耗,若是放在以前,这火耗有时候会导致税轻耗重的局面。
当然这些加耗,都不是胥吏一个人独吞,主要是交给上面,所以古人说“州县存加耗以养上司。”
第二便是增溢概墨,这就是说,这些人在收纳的时候,从度量衡上面下功夫。
最为人知道的就是斛面,这粮食倒入升斗之中,本来就只要满到和量器边缘持平就算合格了,但是这些小吏非要堆高,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叫做高量斛面。一般情况之下,一斛可以多出五升,甚至可能高达七八升。
这是在是上面做功夫,也有下面做功夫的,那就踢斛。
这收米的时候,应该让米自然倒入斛中,但是这踢斛就是一边倒,一边用脚踢斛斗,让米这些填实,以此来多加征。
这两种好算好的,还有一些,直接不用官家的,而是用自己制造的,这不但形制要大一些,有的还故意用厚薄不均的木板钉成,这样斛斗能装的就更多了。
第三就是勒折,这折物本是朝廷考虑到,这些人未必拿的出赋税那些物品,于是可以让他们用同等物品来抵挡。
这也是圣人的好意,但是在胥吏的操作之下,就成为敛财的手段。
有些地方,原本那一匹布才两贯钱,而他们非要三贯钱来折。这小麦每斗不过三十文,而胥吏们规定九十文来折,这农夫要用三斗小麦,才能凑齐一斗的税额。
还有一种,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但却是更加歹毒。如地产盐,这赋税就有纳盐一项,这些人,先把一斤盐折价为一贯,然后再将这一贯钱以每斗四十文的价格这算城二十五斗小麦,又把这二十五斗小麦折算成每斗六十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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