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汤弼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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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大陆。</p>

在120：1的时间比例下，死神世界三个月，这边便是18个小时。</p>

从前一天的傍晚，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季星已经和小哀一起逛了一上午街，正在外面吃午饭。</p>

因为「初版异能药」对妖魔实验的成功，接下来要在猎人的身上进行实验，而符合测试目标的猎人，必须是成熟的上级猎人，距离掌握灵力觉醒异能差得不太多的精锐。</p>

类比于三年前的许胜男，这样的猎人足够在人口几十万的三级城市担当猎人公会三把手，像季星刚穿越时停留的小镇，甚至能担任分会会长，即使总部全力配合，也需要半月左右调集50个志愿者。</p>

于是这半月时间，季星就只剩下一些粗浅的准备工作，大多时间都是假期，非常得自由——</p>

异能药实验小组的保密性非常高，他和小哀的安保问题也有专人负责，但所谓大隐隐于市，没道理做到特地将他们隔离的程度。</p>

两位即将成为人族大功臣的选手正很低调地吃着路边摊。</p>

两份被切成块摆放整齐金黄诱人的豌豆黄儿，一份酱牛肉一份酱驴肉，店家祖传秘制的酱汁，吃得非常清爽又过瘾。</p>

坐在季星对面，小哀边「入乡随俗」地咀嚼着食物，边带着一些纠结呢喃：「那个手工织作的布包虽然样式一般，但针脚细密美观，一看就是老手艺人的心血之作……不过另外一个用上罕见灵兽皮毛的包包……」</p>

她为难地抬头看季星一眼，又摇摇头嫌弃地低回去，知道季星一定会说「两个都要」，而他们当然也不是买不起，但那就没有乐趣了。</p>

季星好笑地看她一眼，读出小哀的心思，道：「我觉得那款红色的也不错，特别衬你的身材和发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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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易南本就是天才，又有排位007号的神猎汤弼做老师，一直带着他历练，本身「棋盘」异能又是强大的规则系，倒也不算离谱吧。</p>

「这样一来，下一个目标就是候补神猎了，加油。」季星鼓励道。</p>

易南挠头，既有期待又有谦逊道：「我还差得远，老师说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变得更难。」</p>

「理所当然的，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心事重重？」季星问。</p>

「呃……哦，不是，李禾哥。」易南挠了挠头，道：「是……之前老师告戒我，不要因为拿到997号就志得意满，这个编号之所以空缺等我来拿，只因为之前的997号，和我相近水平的前辈已经被妖魔杀死。</p>

编号的每一次提升，大多都是死去的前辈用生命给我们做出的警示，我们也要背负他们的生命去努力，不要辜负我身为猎人的荣耀！」</p>

「所以感觉沉甸甸的？」季星颔首道：「汤弼神猎说得有道理，越成长你将面对的妖魔就会越强越有人性，也越狡诈，是得小心。不过也不用有太大压力，相信自己的才能本事，你拿到的编号，也会是已故前辈的和未来者的荣耀！」</p>

「嗯！」</p>

小哀看看对面的两人，侧身让老板上菜，笑道：「好了，易南才刚回来，你这连猎人都不是的家伙就别再给他讲大道理了，先吃饭吧。」</p>

季星一笑：「我当不了猎人还当不了看着神猎成长的普通人？行，先吃饭，易南，汤弼神猎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吃点东西？」</p>

「哦，老师回家了，回去吃。」</p>

「这样啊……你到现在还是没见过你的师母？」季星问。</p>

「嗯……」易南重重点头，又期待笑说：「老师说这次休假一定要把师母说服，让我准备拜见师母了！」</p>

「哦——」季星向远方眺望了眼。</p>

……</p>

「我回来了！」</p>

相隔几条街，某并不算奢华的偏僻宅院中，挺着个啤酒肚的汤弼用肚子顶开门，热情地招呼着。</p>

没有得到回应，汤弼也毫无异色，自从二十几年前两人的独子因他的失误而死亡，夫妻两人即使同床共枕，也像普通邻居般冷澹。</p>

身为神猎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妻子就在卧室里，走进去果然。半长的头发花白、侧脸上皱纹横生的老妪正背对着他，对着窗外的阳光缝纫着手中的一个布包。</p>

外形中年模样的汤弼实际上已有73岁，而他的妻子只小他两岁，不是神猎甚至不是编号猎人，又受过打击，自然苍老得像是他母亲。</p>

两人的隔阂或许也来自这里？</p>

汤弼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外面从不会露出的温情，哈哈笑着坐到她身边，拿走针线，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换来的只是平澹的一瞥。</p>

「60年。」汤弼沉声道。</p>

「……什么？」</p>

「今天是我们相识的60年整。」</p>

汤弼笑道：「60年前的今天，我13岁，你11岁，我们所住的那个……哎呀，名字都忘了的小镇遭到了上位妖魔袭击，死了好多好多人，我的父母，你的父母，我们慌不择路地躲到了一起，都怕得像筛子。」</p>

「……」回答他的是沉默。</p>

汤弼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明明比我更小，你却比我更加懂事，如果不是你忍住哭声还捂住了我的嘴，我们早被妖魔给吃了。</p>

后来就一直跌跌撞撞到现在，我恩将仇报，也算以身相许？哈哈哈，让你跟我度过了这不太愉快的60年，唉，如果能重来就好了，我一定会自己捂好自己的嘴。」</p>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p>

「当时来救我们</p>

的，是还只有上级猎人等级的黄老师，黄会长，这么多年我也没追上他，最近两年他更是把事务都交给孙勤，大概去隐居进行更高层次的突破了吧。」</p>

「不过只是上级猎人的他，就在我们年轻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让我们立志成为猎人。」</p>

「可惜，可惜啊，如果我的猎人才能给你的话，你一定会更周到百倍，也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