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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弯下了腰,客气的对那小道童说“小道爷,国师让我们出来带句话,就说他眼下有事,稍候即回,他让你先回去告诉大家各安其份便是,该做甚就做甚。”
那道童听师爷这么说,皱着眉头问道“师父就说这些,没别的”
师爷笑着说“没了。”
那道童继续问“师父没交代是哪本书”
师爷还是笑着说“没有。”
那道童问不到答案,一边抓着头,一边准备转身走回道观,突然又回头问道“师父有没有吩咐这话要对哪个师兄交代”
师爷继续笑着说“还是没有,你回去传话吧。”
霍西亭对师爷此举颇感疑惑,心想,这个师爷不是一般师爷,姑且别说刚刚对承恩道师的那般手段,光是对这小道童莫名其话的几句话,俨然是不着痕迹的一桃杀三士,看来自己也得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师爷多上点心。
霍西亭身边的捕快见状上前问道“要属下跟上去吗”
霍西亭摇手示意不用,然后说道“立刻请按察院准备间干净的牢房,然后马上安排一辆加盖马车到饭馆后门待命。”
接着又对一旁的高冷峻小声说道“高先生,麻烦回去通知你的兄弟们,立刻整装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往七色国方向离去,两天之后,约莫到了三江口再返回。”
高冷峻不解的问“为什么”
霍西亭笑着问“眼下来不及解释,等你们回来后,再请师爷细说。是吗师爷。”
师爷看着霍西亭,略一品味这突如其来的安排,随即笑着说道“是的,等高先生回来后,在下再与高先生细说。此刻时间紧迫,请高先生立即上路。
霍西亭接着再对师爷问道“我们可以上去了吧”
师爷回应道“差不多了,霍神探先请。”
两个人随即走回承恩道师所在的包厢,打开门后,霍西亭便问着承恩道师“国师的流星之问写得如何”
承恩天师将笔往桌上一扔,正是画着各式各样线条、符号、流星形状的一张纸,表示已将霍西亭所要的流星之问交代清楚。
霍西亭将图纸交给师爷,看师爷如何进行下一步因应。只见师爷随手接来那张图纸,看也不看就说道“国师要是不好好合作,只怕在下得用点土方法来问讯了。”
承恩道师颇为不悦的说道“要我画的图我也画了,你看都不看就说我不合作,这是何用意什么叫土方法要对我用刑吗我可是当朝国师,你们敢以下犯上对我用刑”
师爷对承恩道师做了一揖,说道“失礼了,在下不过是个师爷,什么官职品级都沾不上边,这个以下犯上只怕落不到在下头上。至于国师之礼,我在鲲鹏国的礼制与刑律上没见过何为对待国师之礼,现在我只能将你当做一般道爷来处置。”
承恩道师气得对霍西亭问道“你就任凭你的师爷这么做”
霍西亭笑着说道“国师息怒。师爷可什么都还没做,他不过说了国师要是不好好合作,只怕得用点土方法而已。
依下官之见,好似没有不妥之处。或者,国师认为哪里不妥呢”
承恩道师怒气不歇的说道“你没听他说要用点土方法!做师爷的还能有什么土方法,除了上刑还能是什么”
霍西亭故做惊讶状的向师爷问道“师爷,国师说你想对他上刑,你是这个意思吗”
师爷同样矫情做作的问道“上刑是什么意思鲲鹏国律法明文规定,不准对未经判决的疑犯行刑,眼下他认罪了吗判决了吗”
霍西亭笑着说道“国师以为师爷要对他用刑,故而有此一问。”
师爷继续说道“我们乡下地方的土方法多的是,就是没有上刑之说。霍大人,不知马车备好了没”
霍西亭打开窗户向外一看,说道“备好了,就停在后门。”
师爷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可以上路了。”
霍西亭随即将承恩道师带下楼,确认马车已然准备就绪,随即亲驾马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按察院的方向奔去,师爷则跟着坐在霍西亭一旁。
霍西亭一边驭马,一边吆喝着路上行人让道,然后对师爷问道“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
师爷说“大事未成,现在问这些还早,要是搞砸了,不免把大家的名号都给搞臭,眼下还是别问。”
霍西亭继续问道“为什么临时不让国师上车”
师爷笑着说“我压根就没想带他去按察院。”
霍西亭不解的问“不去按察院”
师爷继续说道“按察院是霍神探让人给准备的,可不是我。国师眼下还不是疑犯,顶多是个证人,带他去那里不合适,既然霍大人因错阳差的让人准备了按察院的牢房,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吧。”
霍西亭接着问“让他们误以为我将国师关押在按察院”
师爷接着说道“将国师关在按察院里,依礼、依制、依律都不合适,如此一来,国师的同路人自然会据以上奏弹劾,这么一来,该露馅的自然会露馅。”
霍西亭再继续问“那我们要将国师关在哪儿”
师爷故做讶异的说道“关在哪国师又不是疑犯,怎能将他关押呢我们不过是带他去逛逛王城周边的百余间宫庙道观,一家一家去比对比对当时所见的流星是否一致,这么一趟绕下来,我估计不下十天吧。
这十天,估计该发生的事应该都发生了。”
霍西亭听毕大笑不已,说道“妙计,霍某佩服。”
霍西亭此刻对师爷钦佩有加,要知道霍西亭人称神探,姑且不说抽丝剥茧的查案断案,便说这察言观色的人心操弄,此人便远在自己之上,要让霍西亭这等人物衷心钦佩,自然非人上之人不可。
霍西亭见师爷的言行谈吐,已知此人来历不凡,因此放心的让他主导对承恩道师的讯问,当师爷决定退出厢房让国师独处时,霍西亭便推估师爷即将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师爷的第一步竟然是去打发国师带来的小道童。
霍西亭心想,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有什么值得打发的,正当霍西亭这么想,就听到师爷对小道童说出那一连串无关痛痒的问答,这才恍然大悟师爷的用意。
一个十岁的小道童能做什么师爷郑重的让小道童去帮忙传话,而且传的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传一句漏洞百出、不在事先预期的话,故意让国师的弟子警觉霍西亭正在故布疑阵,如此转移焦点的目的,便是想掩护霍西亭接下来的行动。
打发完小道童,霍西亭又在饭店门口嚷嚷着下属去通知按察院准备牢房,同时在后门准备马车,就是要让躲在暗处窥伺的人马去通风报信,霍西亭不相信国师只带了一个小道童就敢只身赴会,小道童的身后一定还有其他的人马,不论他们是国师的同路人或仇人。
只要这个风声一传出去,各方人马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马车身上,而现在从大业饭馆到按察院的路上,正布满了几百个各方探子在掌握“国师”的行踪。
“我比较担心高冷峻能否撑到两天。高冷峻一行都是行伍出身,要是碰上江湖高手,只怕一时半刻也撑不过,希望霍大人的人马能撑久一点。”师爷故作忧虑的说道。
“师爷这是有意说给我听的。这一路会盯上高冷峻的人马不止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负责查案,他们不负责保护高冷峻,实际上暗中保护高冷峻的另有其人。”霍西亭说着。
“那就是星月王子的人马了,这还行,势均力敌,接下来就看高冷峻的造化。不过,为什么是两天”师爷问着。
“什么两天”霍西亭不解的问着。
“为什么霍神探要高冷峻两天后再转回来”师爷解释着。
“以他们的脚程,两天的时间大概能赶到三江水,到了那里,就已经远离王城的京防,接近鲲鹏国与七色国的交界处,到了那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霍西亭解释着。
“也是,再过去就是三王子远流与八王子古槐的驻军范围,到时候星月王子的人马只怕就不容易控制局面。所以,他们只能回来了。”师爷接着说道。
霍西亭见此人连军事部置都如此清楚,心中隐约浮现些许不安,只怕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协助断案。若是这样,自己可不能对他等闲视之,因而转头看着师爷,严肃问道“你是星月王子派来的人”
师爷刻意不正面回应这话,手指着前方说道“前面要转弯,小心。”
霍西亭毫不在意师爷的提醒,继续驾车狂奔,车轴与街边墙角不过寸余差距的擦身而过,接着再追问着师爷“如果你不说明自己的来历,我便不能让你涉入这桩案子。”
师爷漫不经心的指着前方的按察院说道“就要到了,霍大人不稍微放慢速度吗”
霍西亭不理会师爷的提醒,反而快马加鞭,继续对师爷说“你只剩最后的机会,不说你是谁派来的,立刻就下车。”
师爷笑着说道“难怪你师父多闻一直说你是头倔驴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好吧,是你师父请我来帮你的。”
师爷话一说完,马车正以毫厘之差惊险穿过按察院的侧门,按察院的门房也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门关上,完美的遮蔽住追踪者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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