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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道:“先学一学识字歌吧。把调子先学会了,我将那些字一篇一篇地译作奇霞语,熟知其意之后再学字就快了。鸣鸾,你先教他们歌诀,次序换一下。第一篇最后学。”颂圣篇十分的虚,不如后面的常识篇好记,先将常识类的学会了,再背颂圣篇就方便多了。
苏鸣鸾虽然恨不得一天就能全学好也知这是办不到的,她又需要帮手,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祝缨眼下虽然不太忙,每天白天也只能抽出一个时间来给他们讲授功课,她每天译出一篇来,不求意思精确,大意差不多即可。苏鸣鸾先听了意思,再给伴读们讲,竟比自己学的时候又多了一点体会。
祝缨到落衙后再拿出点时间来检查他们的功课。学生们学得十分刻苦,不用人催,夜夜学到二更,第二天天不亮又起来背诵。
苏鸣不以自己比别人进度更快而骄傲,她拿主意的时候很果决,向祝缨请教问题的时候却很谦虚。“伴读”们苦学识字歌练习的时候,苏鸣鸾找上了祝缨。
祝缨正算着奏本抵京的日期,见苏鸣鸾来,心道:巧了,正与她有关。
苏鸣鸾如同一个守礼的书生一般等在一边,待小吴通报了,祝缨说:“进来吧。”
她才走了进来,问道:“学生没有打扰到阿叔吧”
祝缨道:“你来不算打扰。什么事”
苏鸣鸾道:“我教他们说话,自己虽然又有了新的感悟,还是想请阿叔给我再多安排一些功课。”
祝缨道:“巧了,正想着你。小吴,把小江请过来。我给你再找一位老师。”
苏鸣鸾感兴趣地问:“什么老师”
“见了你就知道了。”话虽如此,祝缨还是给了苏鸣鸾答案——学说官话。
不是想学吗正式的官话可比福禄方言更贴合朝廷。
苏鸣鸾笑道:“我听阿叔的!”
小江很快到了签押房,祝缨往她脸上一看,道:“又生气了”
小江道:“没有的。”
祝缨道:“这两天县里也没尸体给你剖,天天跟一些喜欢改歌词的人混在一起一天气三回。给你一个好学生,鸣鸾。”
苏鸣鸾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跛足的女子,她之前在县城的时候四处乱蹿,也知道有花姐、也知道有小江,甚至有点怀疑小江是不是与祝缨有点私情。现在看来,两人不像是有什么情愫的样子。
小江也看苏鸣鸾,心道:是个女娘。
苏鸣鸾作男装只消留意将声音稍稍压低,不作娇嗔女儿态,一般人并不会盯着她找破绽,怀疑她是男是女。小江的经历使然,看人是有些眼光的。苏鸣鸾与祝缨不同,祝缨从来就是当个男孩儿养大的,行动自然就带上些挥洒自如,苏鸣鸾从小就是个女孩子长大的,一时半会儿装不出来那股理所当然的劲儿。
祝缨道:“鸣鸾一定是个好学生。”苏鸣鸾的脑子虽然活,学东西却很有分寸目的明确,不似本地百姓学歌的时候犹带懵懂时不时会改个词,她学东西时要背的就丁是丁卯是卯,有见解的地方也先记下来再与人讨论。
小江又看看祝缨,见她与苏鸣鸾也没个眼神缠绵,心道:这是獠人的贵女,好,女子,我用心教,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小江说:“好!我一定用心!”
苏鸣鸾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个答应的痛快,一个接受得干脆,祝缨道:“记得避嫌,说话的时候门得开着。”
两人一齐心说:我跟个姑娘说话,有什么好避嫌的
埋怨归埋怨,又都觉得这是祝缨能说得出来的话,于是一前一后出了签押房,十分的“避嫌”着去教学相长了。
祝缨挑挑眉,掐指一算——奏本该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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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近来收到祝缨的公文稍显密集,胜在都是好消息。
这天,陈峦特别留意了一下,见有好消息便笑着拿了出来翻开一看,笑道:“正好!”
施鲲问道:“好什么”他更奇怪的是陈峦近来已有退意,为何今天却突然这么关心起政事来了。
陈峦道:“是个好消息,看到四夷皆服,我也可以就此休致啦!”
施鲲顾不上“四夷皆服”是个什么事儿,先问陈峦:“你要休致”
陈峦心里是千万不舍,顺口说出来就罢了,要他郑重地承认,话到嘴边险些没能说出口。在施鲲专注的目光下,他十分痛心地说:“我为相这些年,是时候让给贤者啦!此时休致正可好好教导两个孙儿,免教像他们父亲那样蹉跎岁月。”
施鲲道:“万万不可!”
一旁王云鹤被这一声引了来:“怎么了”
施鲲道:“他要休致,这如何使得”
陈峦话都说出来了,心里难过也不好反悔,故作潇洒地道:“怎么使不得我做丞相,别人才称呼我是‘陈相’,不做了,就只是一老翁。‘丞相’二字又不是长在我身上的。你们二位,咳咳。”
他赶紧住了口,就怕自己再摆出个前辈的架子说出不太合适的话来。这个“适时而退”不能算是他的独家感悟,许多人都知道,不过许多人做不过罢了。拿这个说事儿,对两位如日中天的丞相说“以后你们也要适时而退”,显然是不合适的。尤其是王云鹤,有抱负,才刚干没多久呢,不该说、不该说。
施鲲道:“令郎还在外任上。”
休致的丞相许多都会选择回乡,凡主动休致而非被迫休致的丞相都有自己的想法,回乡之后地方上也捧着,还光宗耀祖。但是在这此之前,实在应该给仅剩的一个儿子安排好了再走。陈萌前半生可称为纨绔,这几年才像个样子。施鲲就劝陈峦好歹等陈萌三年知府任满给调个京官再走。
陈峦却说:“原是这么想,这二年看他做事也有个样子了,叫他自己凭本事挣前程吧!”
好消息可遇不可求,趁着有个好消息求退,总比政事焦头烂额的时候上书求休致要体面得多,物议上也要好。
陈峦扬着手里的奏本,道:“我奏本都拟好啦!二位,这一件事一定要让要我来奏。”
王云鹤、施鲲都问:“什么事”
他二人此时才顾得上关注一下是什么好消息,打开一看都笑了。
施鲲道:“我料他也该进到这一步了,很好。再往下就会难些,要再耗些日子了。”阿苏洞主称臣,下一步得献个图册户口之类的,不献图也得跟朝廷请个敕封,这就有点难了。陈峦不一定能等到。
施、王二人都说:“你来、你来。”
陈峦等不到,他二人总是能等到以后更大的好消息。
三人商定由陈峦向皇帝奏请此事。皇帝近来颇喜好消息,没有皇帝能够不喜欢“四夷宾服”、“天下归心”的,打下来的未必有“蛮夷自愿”这么好!什么是王道这就是王道!
皇帝命他们挑一个字为奇霞族命名,这个名要有个玉字旁,但是意思又不能太大。
陈峦特别为小老乡祝缨说了几句好话,请示给祝缨一个表彰。
皇帝笑道:“准!”
祝缨在不知道的时候,因为蹭了陈峦休致的安排,额外多了一分好处。
陈峦向皇帝奏完了这个好消息,第二天向皇帝拿出了自己连夜抄了十几遍才抄好的奏本,向皇帝请求休致。
朝中上下这一年来隐隐觉得他有此意,不想他竟真的能狠下心来请辞。皇帝出言挽留:“卿是社稷臣,为何要弃朕而去”
陈峦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生天地间,何敢言‘弃’请陛下收回‘弃’字。”
皇帝眼眶也湿润了:“卿正当年呀!”
陈峦道:“臣不材,深荷圣恩方得登相位,今朝中贤者云集,臣可以放心了。”
君臣二人做足了体面,皇帝才收了陈峦的奏本,给他全俸休致,又让他先不要离京,且住京中各咨询。
陈峦也没打算马上动身,他还要将京城的事收个尾,同时派人将家中老宅整肃一番才好搬迁。当时答道:“臣敢不效命”
直到出了禁宫,陈峦脚底仍有点飘,心里空落落的,放在政事堂的东西也忘了收拾,扶着小厮的肩膀登车,呆坐车中一路摇晃回家。看到两个孙子稚嫩的脸庞,陈峦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一点笑影。
门生故吏、同乡同门之类都来见他,也有来求教的,陈峦道:“你们以后要问施、王二位去啦。他们为人都很宽和。”堂中有人呜咽,也有人激动,大家哭了一场才散。也有人才哭完,便打听施鲲今天回家了没有的——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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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鲲与王云鹤二人此时顾不上这些,陈峦近来管事少,但少了一个人,二人仍是忙了不少。
次日,两人在政事堂碰了面,议事时王云鹤顺口问一句:“陈公的意思呢”话说完,二人不由相视一笑,颇有些怅然。
施鲲道:“明年记得将陈萌调入京吧,他这二年知府做得似模似样,是肯做实事的样子。”
王云鹤道:“可以。”
外任肥一点,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还得是进京。两人因此又将京中各部各衙的职司又筛了一遍,王云鹤道:“大理寺卿空缺很久了,总由裴清代任恐不妥贴。现已入夏,离秋天不远了,该有一个大理寺卿了。”
施鲲道:“不错,裴清代掌大理寺虽无疏失,品级摆在那里,有些事情办起来麻烦。你我具本,请陛下点一大理寺卿来吧。”
二人都不提由裴清直升大理寺卿的事儿,裴清在大理寺的年载比郑熹还久,不宜让他继续直升做大理寺卿。不过如果皇帝最后还是要用他,那二人也先不去反驳。
两人反复推敲,颇花了几天功夫私下议了几个候选人,预备皇帝问起的时候荐上去,看皇帝喜欢用哪一个,几个人的履历、才干都不错,二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如果皇帝另有安排,二人就不再提名。
两个丞相商量完就具本将大理寺的情况写明,请示皇帝再任一位大理寺卿。
次日早朝毕,皇帝留丞相等议事,提到了大理寺卿的任命。
皇帝道:“记得窦朋不错。”
窦朋是之前发现李藏命案的刺史,那案子也是他查得分明的。他这刺史做得,其他方面合格,刑狱方面亮眼。此人恰在二位丞相准备推荐的名单上,虽不靠前也可接受。
君臣的想法一致,拟了旨,很快便下文给窦朋,征其为新任大理寺卿。
消息传出来,大理寺炸开了锅。郑熹在的时候实是他们的美好时光,裴清代理也有点萧规曹随的味道,许多人都以为大理寺会一直这么下去,猛然间却要来一个新的大理寺卿,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茫然——这可怎么办
冷云和裴清得到消息比下属更早,二人也有点措手不及,冷云更不在乎一点,说:“他要好相处就处,不好相处,咱们不会换个地方”
裴清看了他一眼,心道:我与你不同。
冷云到哪儿都是甩手掌柜,裴清是有些追求的,他代掌大理寺这些日子才将事务理顺、威望立起,不让他干了。
裴清有点自嘲地道:“当家姨娘遇着夫君娶妻了。”
冷云笑喷了:“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听我的,过一日是一日!怕他怎的都是天子臣,什么妻妻妾妾的你越娘们儿叽叽的,别人愈当你好欺负。你看我,潇洒自在。”
裴清说完就后悔了,被冷云又说了一通,忙说:“这是自然!”
冷云却突然感慨道:“熟人走了,不熟的人来了。”
裴清道:“新人不日到任,你我还是将手上的案卷梳理一番备查的好。”
冷云道:“我没案卷,你忙吧。”
裴清望着他这潇洒的背影,竟有了一点羡慕。他手上事务极多,理不多时,忽然望向东宫,心道:不知郑七如何了,昔日他在时……
感慨一回,低头重新收拾。打开个卷宗,见上面又是个流放的犯人,裴清想了一下,匆匆又翻了几卷案卷,拣了几个“有技艺”的工匠,趁新上司还没来,将人核了发往福禄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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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此时尚不知大理寺的变故,她收到了表彰,自己被记了一功固然可喜,阿苏洞主的奏请也被批了下来更是好事。
她将批复的文书转交给苏鸣鸾,道:“朝廷准了,以后往来公文皆称为瑛。”
苏鸣鸾见状颇为高兴:“这个好!多谢老师!”
祝缨道:“将有半月了,你回去的时候正好将这好消息带给你阿爸。”本来公文应该早两天就到的,不过为了选字又耽误了几天。玉字旁,意思又不能太大,挑来拣去的最后才定了这么个字。
“可惜要有半个月不得见阿叔啦了”
祝缨道:“我也不在县里,我还得往州城去见刺史大人呢。”
苏鸣鸾道:“他假模假式的,好端个架子叫人拜,嘻嘻,当自己是庙里的菩萨呢”
“菩萨都知道了”
“嗯!”
此时祝缨还不知道京城已然定了新的大理寺卿,到得六月末,她到州城见鲁刺史,被鲁刺史问到面上:“你是大理寺出来的,新任大理寺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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