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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弟子有要事禀报。”
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人是傅朝,好像一路奔来,有些气喘吁吁,语调高亢。
“天不是还没塌嘛。”周宗嘴上虽然不以为然,但身子已在转瞬之间落入堂中,双手一招,紧扣的木门被风猛地撞开。
“弟子挂念师父,故而莽撞了。”傅朝见到周宗音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慌张的神色也逐渐平复。
周宗见他有所放松,猜到这件要事至少在此刻是可以缓上一缓了,便慢条斯理地往堂中木椅走去,虽然身无大碍,但倦意始终盘旋在他心头,只想着找个东西搀扶一下。
“说吧,我来听听看有什么要事,让你急成这般。”周宗背过身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墨宗派人来了,说是...”傅朝的声音突然微弱了下来。
听是墨宗,周宗心底无名之火徒生,不待落座,便转过身来,眼中迸出精光,“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说什么?”
“来的血墨使说,听闻师父昨夜身受重伤,特地来探望一番。”傅朝缓缓说出这话来,他心中也跟着打鼓,虽然师父昨晚是大展神威,与人斗得昏天黑地,但此时此刻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哪来的传言说他身受重伤。
周宗哂笑一声,屁股落在椅子上,也不去答傅朝的话,而是用手指在茶杯的边缘画着圈。
傅朝见周宗陷入沉默,心中更是忐忑,默默咽了口口水。
过了片刻,周宗才望向还围坐在睡房中的众人,一双眸子若有所思,像在等他们说些什么。
会意之后,率先开口的是何望舒。
“你瞧瞧你师父,何伤之有?”
傅朝闻言,将头埋低了些许,他听出何望舒的话语之间夹杂一丝责备。
“弟子有错,只是听闻师父有伤,一时慌神,终归还是欠缺修行。”傅朝低声谢罪。
周宗未加训斥,虽然他对待弟子们普遍严厉,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稍加思索,愤懑地说道:“既然臭虫找上门了,那我便去给他们个惊喜。”
说罢便要往门外走去。钟寇却朗声喊道:“师兄且慢!”
周宗算半个急性子,此刻已半只脚踏出门槛,听闻钟寇一声呼喊,也不愿把脚挪回来,只是重心后移,探头一顾道:“你这是有什么妙计?”
钟寇一向稳重,此时却也难得一笑道:“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不得不说,这话对在场之人都有极大的吸引力,连一向木讷的吴秋舫也双眼放光,怔怔地盯着钟寇。
“妙计妙计,而且这场戏,还得老四来演。”何望舒“啪”地一声合拢折扇,脸上自然是笑颜如花,兴致勃勃地往前踏出几步。
“为何?”熊珺祺紧蹙双眉,他心思较浅,看不出何望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说,老四可还蒙在鼓里?”何望舒的脑袋跟着折扇一起微微摇晃起来,一边使了个眼色,示意傅朝还在一旁,不要败露周宗负伤一事;一边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段谋刚才摔门而去得早些,周宗醒转都是后话,让他去演这场戏,恐怕墨宗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破绽的。
众人意会,自然是不谋而合,周宗也退回堂中,对着傅朝诡异一笑:“去找你四师叔。你就说,刚才来我这见我昏迷不醒,实在不知该当如何,只能向他禀告。”
傅朝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将计就计,心中也猜了个十之八九,得了周宗吩咐,更是拿出一副绝不辱命的模样道:“弟子遵命,定不多嘴。”
此话一出,让本就兴奋至极的何望舒更显激动,忍不住又大步流星地来到堂中道:“孺子可教也。”
傅朝得了夸赞,尤其是师叔们的夸赞,脸上露出欣喜,急急忙忙便往外走去。
见傅朝走远,众人的脸色也渐渐归于平静。
“你说庙堂,有何事?”
周宗的脸色说不上平静,看得出有深深的忧虑藏在他的眼底。东极门是人君在尘世里御用的左膀右臂,但这不代表在人君跟前能得到完全的信任。
统御江山之人,不可能将心完全托付给另一个人或势力。不仅是周宗,他的师兄弟们也谙熟这个道理,自然也看得出周宗的担忧是何物。
“人君今儿一早便传令过来,两件事。第一件,召你入皇城。”
钟寇声音低沉,此事是段谋告诉他的,东极门的暗探在暗处待了多年,殊不知暗探的深厚,还有人藏在阴暗里。
“所为何事?”周宗明知故问道,似乎要钟寇说出实情,他才肯善罢甘休。
但钟寇一脸愁云,张嘴说出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人君说数年未见,想与你叙叙旧。”
“哦...”
周宗不由地陷入沉思。他心里清楚得很,秋舫下山不过寥寥数日,人君定是收到了情报。不,甚至在他被晏青云叫上山时,人君便已经起疑。此次要他入皇城,说是叙旧,实则质问,看来这顿鸿门宴,不得不尝尝滋味了。
“四师兄以你身体抱恙,需卧床静养为由推辞了。”钟寇双眉紧蹙,缓缓补充道,“我想应该一时无忧,只是辛苦你演几天戏了。”
“听说人君这些年深居简出,对庙堂和尘世,都过问得不多。”林芸见他们二人眉头紧锁,一脸的不痛快,便张嘴劝慰道。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人君不一定是为秋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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